《池鱼》普忒头泥

21、分手

　　“好，现在请抽到2号和7号的玩家互换微信。”白悦的闺蜜抽到了“国王”牌，然后朝单方面暗恋学长好久，却没有进展的白悦使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学长，请问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在小姐妹的鼓励下，白悦顺势鼓起勇气，害羞地坐到池瑜旁边。
　　“我……”
　　一群人都起哄着看着他俩，还有白悦期待的眼神，为了照顾女孩子的面子，池瑜掏出了手机。

　　新一轮开始，新“国王”抽了4号无伴奏唱一首歌，4号男生大方地点了一首歌，缓缓开唱，声音很温柔。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好友申请很快就发过来了，是一个纯灰色的头像，池瑜暗衬，白悦看起来不像是用这种无趣的头像的人啊，然后点了通过。

　　“……笑越大声，越是残忍，
　　挤满体温，室温更冷……”

　　白悦羞赧地提交了好友申请，对方却迟迟没有通过，女生疑惑地看向池瑜。
　　绚丽的灯光忽明忽暗，白悦看不清他的表情，借着频闪的亮光她感觉青年似乎在颤抖，“学长，学长？你怎么了？”

　　已经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池瑜只觉得浑身冰冷，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抓住心口急促喘息着，手机里的画面在他眼里扭曲变形。

　　手机里是季司程和谭凯安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耳鬓厮磨的视频。

　　“学长，你怎么了？你醒醒！学长！学长……”

　　池瑜再一次在病床上醒来。
　　“我手机呢？”池瑜平静开口，但声音是说不出的喑哑。
　　“在这，学长你感觉好点了吗？我去帮你叫医生。”白悦担心地问，半小时前池瑜没有一点征兆，突然就晕倒了。

　　池瑜没有接话，打开手机屏幕解锁，给季司程打了个电话。
　　没有接通。

　　池瑜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又打了一个电话。
　　还是没有接通。

　　池瑜用力扯下手上的留置针，鲜血从指缝淌下，滴落到地上，但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
　　等到白悦领着医生回来的时候，病床里早已空无一人。

　　季司程头痛欲裂地从陌生的房间醒来，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
　　他起身坐在床边，右手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却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
　　好像是小林送自己过来的。
　　他缓了一会，头还是有点眩晕。

　　拿起手机，发现昨天池瑜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回拨过去却没有人接听。
　　也许是还没醒。

　　季司程给池瑜回了条消息，让他看到消息打给他，然后下楼退了房卡。
　　回家的路上，季司程又给池瑜打了几个电话，依然没有回应，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池瑜是个手机重度依赖者，从来不会让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季司程感觉一股没来由的不安涌上心头。

　　季司程打开通讯录，想打电话问问沈杰知不知道池瑜的情况，却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他家门口。
　　“池瑜！”季司程放下手机，快步向前紧紧抱住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季司程，你回来了。”熟悉的拥抱里，池瑜闻到男人身上有尚未消散的酒味，还有一股陌生的乳木玫瑰香，也许是酒店的香氛，也许是别人身上的香水味。

　　虽然池瑜脸上很平静，说话也和平时一样，但季司程却感觉他整个人像一尊已经出现裂纹的玻璃雕像，既僵硬又冰冷，下一秒就会碎成粉屑。
　　“你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到。”池瑜面色如常。

　　买不到深夜的机票，池瑜在机场等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地把那个视频看了无数遍，每看一遍，利刃就在心头割上一道，直至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池瑜，你怎么了？”季司程感觉池瑜很不对劲，他双手把住池瑜的双肩，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池瑜直直地盯着季司程的眼睛。
　　“我去参加律所的一个庆功宴，然后喝太多酒就在酒店睡了一觉。”

　　“自己一个吗？”
　　“小林送我去的。”

　　“小林？”
　　“是我助理。”

　　池瑜绝望着看季司程头上一直没消失的鲜红的叉，他悲凉地再次问出那个问过季司程很多遍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
　　或许是谭凯安灌醉他骗他上的床，池瑜心想。
　　至少在他心里，他还是喜欢自己的。
　　没关系，只要季司程还有一点点的喜欢自己，只需要一点点爱……他什么都可以原谅。

　　“我爱你，池瑜我爱你。”在这一瞬间，季司程感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就会永久地失去面前这个人了。
　　于是他紧紧地把颤抖的青年搂进怀中，怀里的人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池瑜感觉自己那颗碎裂的心脏都快咳出来了，双腿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我？
　　我生来……就是注定被抛弃的。

　　季司程半蹲下来，焦急地想扶起池瑜。
　　池瑜抬头，看到季司程在说完那句虚伪的告白之后，头上那个依旧鲜红的叉，他颤抖着低声道：“恶心。”

　　季司程的手一颤，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好恶心，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我感觉到恶心。”

　　“是吗。”池瑜的话像利箭一字一字地深深扎进季司程的心里，他抓住池瑜的手臂，质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我只是图新鲜而已。”

　　第一句谎言一旦出口，后面的话也顺畅起来，池瑜几乎不用怎么思考，伤人的话如流水一般简单流出。
　　“而且你是个律师，又很大方，可以为我花钱。”
　　“但是今年去了别的学校，我才发现，其实我还是喜欢女生。”
　　“我根本不是同性恋，两个男的怎么可以在一起，真是恶心。”

　　“……别说了。”季司程艰难出声。他感觉自己的胸膛被掏了个洞，心脏被人狠狠抓出揉碎，丢在冰窟窿里。

　　“季司程，”池瑜冷冰冰地抛出最后一句话。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