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矛盾割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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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乔燃终于写完了他的比赛用稿，笔帽一合、资料一收，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俞寒，中午吃……”
乔燃突然不说话了。
俞寒右胳膊垫在头下，左手搭在眼睛上，身体随着呼吸小幅度起伏。
——他睡着了。
乔燃在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忽视外界，刚刚一直在专心修改作文，竟然连俞寒是什么时候趴下的都不知道。
乔燃小心翼翼地向他那边挪动着。
看样子，他睡得不太安心，从缝隙里能看到俞寒紧缩的眉头。
嘴唇紧闭，连带睫毛也在微微颤抖。
这样短暂的睡眠……是会做梦的吧？
俞寒梦到什么了？
乔燃眉头上扬，不由又靠近了些。
他一直都觉得，俞寒生的非常好看。
可他有着漂亮的丹凤眼和锋利的剑眉，这两者矛盾又奇妙地结合在一起，更多的是冷淡与疏离。
也许其中还有他并不爱笑的因素吧。
正想着，俞寒动了一下，左胳膊往上移了移，挡住了那双眉毛。
好奇怪，这么一看，俞寒整个人的面相竟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等等……
左侧的头发随着动作被撩起了一部分，乔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俞寒……有耳洞？
不止一个，耳垂上不出意外有两个，耳骨上也有一个。
只是乔燃平时并不会往俞寒耳朵上看，他平常又不戴耳钉，头发也挡住了部分，以至于认识这么久了乔燃才发现他还有这么个癖好。
……好割裂。
乔燃缩回身子，盯着桌子，脑子里乱乱的。
俞寒……
在乔燃最初的认知里，学习好，孤僻、冷漠、藐视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如今相识久了，很多形容词竟然都被推翻了。
俞寒会打游戏、有开朗的朋友、对待朋友也很不错，也会悄悄干一些叛逆的事情，比如他的耳洞。
他好像很厌恶人群，又在某一个瞬间让人觉得他希望融入人群；他好像不需要朋友，但又会在一些细节上告诉乔燃，我渴望一个知心朋友。
越了解，你就越觉得这个人身上的矛盾越多，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了解得更多一些。
……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是俞寒醒了。
他捏了捏眉心，但这个动作并没有让他紧锁的眉头放松。
“……睡得有点久了，”俞寒声音有点哑，“你等了多久？”
“刚写完一套阅读，正准备喊你呢，”乔燃随嘴扯了一句谎，“一起吃饭吗？”
“嗯，”俞寒点点头，说，“昨天睡得晚，刚才没撑住。”
“正常，如果不是马上要交稿了，我也得睡过去，图书馆太适合睡觉了，你不觉得吗？”
乔燃笑了笑，抓起围巾往脖子上围，“吃点什么？”
“我不知道学校都有什么，一直就是那几样，没猎奇过，”
俞寒没戴围巾，只是套了个羽绒服，“你推荐推荐？”
“还得是我。咱学校两个食堂，我的探索度不说百分百、也得有八十。”
乔燃作为猎奇小能手，早已把食堂的菜都尝了个遍，也跟乔母吐槽了个遍。
学校的食堂是由个体商贩组成的，倒是不存在抢饭的情况，除了非营业时间，什么时候去都可以点餐，学生们都很满意这一点。
等待取餐的过程中，乔燃的目光不自主地落在俞寒的耳朵上。
“那个、俞寒……”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你这个，是什么时候打的？”
在俞寒一脸疑惑的表情下，乔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啊……”
俞寒左手摸上一点凹陷，眉头平缓了些，旋即将头往左侧了侧，“高中的时候叛逆期，上网买了几个穿孔器，就自己打了。”
乔燃的目光带着好奇的炽热，让俞寒耳朵泛红，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好看的，已经很久不管它了。”
“谁说的，特别帅气，”乔燃双手交叠在桌子上，说，“真的，耳骨也打了吗？疼吗？还是枪打啊？曲天瑜右耳朵有一个，老帅了，我就差点动手，但往骨头上穿钉有点吓人。”
“真的，俞寒，告诉我疼不疼呗，曲天瑜那狗说出来的话不可信。”
俞寒捏了捏耳垂，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乔燃耳朵上：“……没什么感觉，后期只要不碰它就没事。”
“那感情好，改天我也整一个去。”
“曲天瑜说的话不可信，我的话就可信了？”俞寒的嘴角勾了勾，“你真好骗。”
乔燃：……什么？
乔燃的脸嗖一下红了。
什么鬼啊，因为俞寒看起来很老实，所以才信他的。
乔燃：“俞寒！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儿呢！”
“你也没问我。”
俞寒起身取了餐，把乔燃的那份往他面前一推，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
乔燃嘁了一声，刚想拿筷子，后知后觉忘了跟阿姨说不放葱花。
算了算了，俞寒拿都拿了，自己挑出来得了。
“呃？”
没有葱花。
乔燃悄咪咪抬眼往俞寒的碗里看了看，同样没有葱花。
阿姨也忘了吗？
那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于是乔燃又开心了。
事实证明乔燃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主，还没安静一会就又憋不住了。
“俞寒。”
俞寒没抬头：“嗯。”
“待会儿回图书馆，你准备复习什么？”
这属实是有点没话找话了，但是没关系，乔燃不觉得尴尬就是了。
俞寒很认真地想了想，无果：“不知道，可能做份题，然后刷美剧吧。”
“啊……我觉得我会睡过去。”
乔燃撇撇嘴，“你这周还回家吗？我家这周没人，下周回去。”
“回，今晚走。”
“好吧……等等，”乔燃突然有了好主意，“俞寒，下午咱俩去滑冰吧？”
俞寒皱起眉：“什么？”
“你周六周日没空啊，咱们平时课排那么满，哪有时间，”乔燃说，“今天下午去，你教教我，成不？”
“稍等。”
俞寒的筷子顿了顿，打开手机翻找着什么，两分钟后，他抬头说，“可以。但冰场只有下午四点到六点半是散滑时间。”
“行啊，那我们去图书馆呆到三点，然后回宿舍放东西再出校？”
“好，你有鞋吗？”俞寒问。
“家里还真有一双，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了，冰场应该有的吧？”
“嗯，可以租，不过肯定不如自己的舒服。”
“那没关系。这样的话、作为私教课，周日开完班会，我请你出去吃饭？抵你的教练费。”
乔燃说，“那周日我还是回家一趟把我的鞋拿过来吧，直觉告诉我，我一有空就会拽你去冰场。”
“这周过后，冰场应该就不用去了。”
俞寒说，“南湖公园的湖面结冰了。”
——
雪逐渐停了。
三点，乔燃回到宿舍放书包，收拾东西准备再出门找俞寒。
他原本打算在图书馆小睡半个小时养养精神，结果太激动反而没睡着。
上一次上冰是什么时候来着？高中吧，还摔了个狗啃泥，幸好有个同学过来扶了他一把，不然真要闹笑话。
齐望北已经钻床上了，探头下来问：“你干啥去？还去图书馆？”
“不是。我出校一趟。”
“啧，哎呀…我现在都懒得问你是跟谁出去了，‘乔燃，你跟谁出去呀’，‘啊，我跟俞寒’，啧啧啧。”
齐望北专门夹起了嗓子夸张十倍，让乔燃觉得他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乔燃：“睡你的觉吧，就你话多。”
“回来给我带校门口的三合一。”
“那还不把嘴放甜点儿，不怕我给你加爆辣辣死你啊。”
“赶紧走吧你。”
乔燃出了宿舍，直直奔向轻轨站，刷了电子票，在等车的间隙掏出手机给俞寒发消息。
俞寒没回宿舍，他好像有点事情，东西放在图书馆一楼的咖啡厅后，就提前去了目的地。
【你燃爹】：俞寒俞寒，我在等车，你到了吗？
【无问】：嗯，在广电站下车，临到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去接你。
【你燃爹】：离得也不远啊，我之前居然不知道这里有冰场。
【无问】：这边这个游客少，大多都是备赛的选手和私课学员，价格高些，但环境好。
【你燃爹】：你可得做好准备，我零基础。
【无问】：没事。
【无问】：我见过一个小孩儿，第一次上冰，摔得很惨，但很倔，摔一次爬起来一次。
【无问】：不知道现在水平怎么样了。
【你燃爹】：啧啧，我说不定摔得比他还惨。
乔燃盯着手机界面，两个人熟了之后，俞寒的id【无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算了算了。
乔燃老老实实给他改了【俞寒】。
这样顺眼多了。
广电站距离学校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轻轨停稳后，乔燃便随着人流下车。
刷票出站，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口的俞寒。
俞寒依旧裹着他那条灰蓝色围巾，下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目光撇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换了条黑色裤子，双手插兜，及小腿长的羽绒服将整个人的身形衬得修长。
他个子又高，在人群中有些格格不入。
“俞寒！”
俞寒抬眼，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拉下围巾，琥珀色的眸子中映出人影。
“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矛盾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