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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没有署名的来信 ...

  •   整洁的房间内,金褐色头发的少年将手上关于世界各大名山的图书放回书架,眼镜下一双丹凤眼如平日的冷静睿智,少年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温文尔雅的同时有渗透着清冷而坚毅的气质。除去长期握球拍训练磨出的薄茧,修长的手指如同钢琴家的手指掠过黑白的琴键一般掠过书架上的书,掠过书桌上的东西,最后定位在那一叠信件之上。
      刚从美国回来的少年,在前段时间开始进军美网,虽然在首次参加美网公开赛止步于16强,但以少年的年龄和经验来说,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各界对这个来自东方海岛国家日本的少年评价很高,甚至有一种说法说这个少年也许会成为第二个“武士”。
      少年拿起那一叠厚厚的信件,这些都是在他不在家的期间收到的。
      翻看着手中的信件,有以前在德国治疗时的医生或者同样是在疗伤所认识的运动员所寄来的信,有东京大学寄来的招录通知让他在明年3月份的时候参加东大的入学考试,有从前他认识并且曾经不惜牺牲自己的手臂来让他成长的小武士寄来的明信片,还有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信件或明信片。看到这些信件,少年深邃的黑色眼眸中不知不觉的染上一丝暖意。
      少年的目光落在了最后第二封信上。简洁干净的信封,娟秀的字迹上看到了“手冢国光”这个名字。疑惑地将信翻过背后,还是很疑惑。
      因为寄信人一栏上什么也没有写,只有邮戳上可以看得出这是来自北海道的信件。
      小心地拆开了信封,取出里面厚厚的信,月白色的心智没有花哨的装饰,只有简简单单的在右下角有两片绿色的叶子。信上的笔迹和信封上的一样,娟秀整齐,让人不由得想象是一个怎样的女生写出这样的字迹。也是因为这样的字迹让这个清冷的少年没有把信塞回去,而是开始阅读这来自北国陌生人的来信。

      ——————————————————————————————————————————

      手冢君:

      最近还好吗?听说手冢君要去美国参加排名赛然后参加美网的事情呢,加油哦。
      也许这样莫名其妙的信让你困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封没有回邮地址的信,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这封没有署名的陌生人的信,但是如果你正在看,那么,可以请你继续看下去吗?就当是在听一个怪人发发牢骚了,拜托了。
      手冢君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呢,很疑惑吧?其实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的,就当是你众多爱慕者之一就行了,事实确实是这样。
      就当做是一个陌生的怪人好了。

      前段时间去了趟东京,又见到手冢君了。
      手冢君似乎又长高了,和乾君还有不二君他们在一起等绿灯过斑马线。明明国中入学的时候,从手冢君的身旁经过,大家身高也没有差多少啊,怎么三四年手冢君已经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事实上我也有长高啊。大概是女生的长高速度要比男生尤其是爱好运动的男生要慢一些吧。
      从你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在想,你们会不会看到我?会不会认出我呢?
      应该不会吧。因为,我只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扔进人海之中就找不到的一个女生。
      在热闹的人群之中,手冢君不会发现我,可是我却能第一眼就发现了手冢君就在人群之中,即使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的人。
      那也难怪呢,手冢君是那么的优秀和夺目。

      手冢君一直都是那么冷静严谨的一个人,手冢君的脸上表情变化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不明显了,或许说,越来越严肃,总是酷酷的样子。曾经无意中得知,手冢君这样的情况……叫做面瘫。好像也真的是这样呢。冷冰冰的一张脸,看不出其他表情,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浑身散发着比成年人还要冷静严肃的气势。
      呵呵,开玩笑而已哦。
      其实手冢君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是变化很细微,需要细心观察才会看到的。
      例如手冢君在成为正选的时候,嘴角上扬了很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而且眼睛里也有了满足的笑意。
      例如手冢君在参加比赛的时候,一踏入球场,脸上的表情会变得更加严肃认真,同时眼睛似乎更加深沉了,仿佛散发着一种上位者压倒一切的气势,即使对手比你年长或者高大。嗯,可以说是很强悍了。
      例如手冢君在手受伤了的那段时间,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可是我有看到我,手冢君你皱眉了,就在不经意的时候,而且还有一些很复杂的情绪,忧愁还是焦急呢?但是你总是很冷静的面对,这是一个国中生的表现吗?
      例如手冢君在看到乾君的那些恐怖的运动饮料时,脸会黑上几分,大概除了始作俑者还有口味很独特的不二君,没有人会脸色都不变一下吧?有时候我们这些旁观者无意中看到你们网球部的人被迫喝那种墨绿色或者红色的东西,都会很担心会不会明天新闻头条就是“青春学园网球部成员集体饮食中毒”……
      例如手冢君在面对网球部的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时,会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是伪装吗?似乎还有一些纵容呢。
      例如手冢君在看到那个拽拽的小个子学弟有所成长的时候,眼底会有欣慰的笑意,和当年大和学长在看到你担起青学网球部这个重担时的一样性质,只是表现不同。学长的是比较灿烂一些,阳光一些,而手冢君的比较内敛一些,隐藏一些。
      例如手冢君在国三和冰帝的迹部君对决的那次比赛中,手冢君的神情好严肃,好认真,似乎是之前所看到的比赛中最严肃认真的一场,即使手冢君其实无论在什么比赛中都很认真,但是这一次大概还混合着一种决意吧?即使明知道可能会毁掉自己的手臂,明知道有可能以后也无法继续打球,即使已经跌倒在地上,依然还是那么的坚毅和决绝。那个时候虽然很难理解你的这份决心,可是还是被感动到哭了,因为手冢君还有每一位参赛者都是为了你们所追求的梦想以及胜利而战的。不过就算手冢君的左臂不能再打球,肯定也不会就这样放弃网球吧?估计会换右手,继续打球,因为手冢君是那么的热爱网球。但是后来在看到你和立海大的真田君的比赛,真想看看手冢君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怎么一次又一次这样让自己受伤的?这样可以说是奋不顾身吗?为了你们的梦想。
      例如在国中毕业典礼上,你代表毕业生发言的时候淡定从容,和在毕业典礼结束之后,被女生们围得团团转向你要学生制服上第二颗纽扣的时候那种无奈和不自在,一边推着眼镜一边说:“全体绕学校跑20圈!”那时候的情形想想就觉得好笑,不二君好像还在一旁笑得连腰都弯了,最后也被罚跑了。那个时候手冢君脸上表情跨度好大啊,从淡定从容到“恼羞成怒”,真有意思呢。
      ……
      还有很多很多。
      有时候我会想,从国一到高一在那四年里,观察手冢君的表情变化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真的,就这样在别人难以察觉的情况下,能够看出手冢君脸上细微的变化,很有成就感呢。同时也很具挑战性,因为手冢君越长大脸上表情变化就越细微,难度不小啊。

      手冢君大概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吧,在国一学园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身上还穿着班级活动要求的蓝色浴衣只是路过就被拉去参加游戏,然后被随机抽中成为了你的临时搭档的女生吧。其实挺怪的,两个人都是无意参加却被拉去充数的人凑到一起了。
      那个时候的手冢君虽然比同龄人要成熟冷静一些,可是还没有到达后来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静严肃的境界。至少我当时还可以从手冢君的脸上看到无奈和不自在,大概是因为看见被抽中的自己的搭档身上竟然还穿着浴衣吧,所以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然后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只是叮嘱我,不要走丢,跟在你后面就可以了。
      之后两个人进了活动的迷宫,一关一关地通过,其实都是手冢君在破关的,但是偶尔也会有我的用途哦,例如在玩魔方的时候,我可是比手冢君还要熟手呢,因为那是我最喜欢的玩意之一呢。虽然通过的过程中有些曲折,但总算是走出迷宫了,手冢君几乎都是走在我前面的,只留下一个不远不近的背影给我。奖品是两个卡通胸章,而且还是招财猫的。手冢君当时整个人僵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接过就给了我然后离开,两个胸章躺在我的手心上,眯着眼睛的招财猫。
      其实我还蛮想看手冢君戴上招财猫的胸章的,一定很可爱的。

      大概就是因为手冢君那句“不要走丢,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让我这个刚从北海道来到东京的人就这样远远地跟在了手冢君的后面,一跟就是4年,一直到我因为家里的原因离开关东,回归了北国。
      这4年里,有很多很值得留念的记忆呢。
      还有看着手冢君的背影一点一点地变化,一点一点地拔高,一点一点地挺直,原来稚嫩的肩膀渐渐强壮起来,可以肩负起青学网球部的担子,可以兼顾学生会的事务,各方面都能够做到尽善尽美。即使在这个成长的过程中有过阻碍,受过伤,可是最后手冢君还是站得很挺拔,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依旧那么地从容冷静。
      手冢君在成长的同时,我也在成长呢。
      来自北海道的口音问题改善了很多,长高了7厘米,头发剪短了但是大家都说这样那个更有精神,在游泳社学会了蝶泳和背泳,学会了照顾自己和别人,还学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过我所看到的手冢君成长得更多,更快呢,所以我只能跟在后面了。

      手冢君应该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很多爱慕者吧?那么多的女生向你告白过,情人节满柜满桌的巧克力,毕业典礼之后围得水泄不通来抢纽扣的女生。
      手冢君能猜到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正确答案是国一,从国一到现在五年多了,即使我早就已经回归了北国某个小镇,但我依然可以说,我喜欢了手冢君很久。
      喜欢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告白过,也没有刻意去接近过,大概是因为性格的关系,还有就是自己也知道大家所生活的世界,所追求的不同,以及知道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能强求。爱与不爱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多个人的事情,而是也只能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我喜欢手冢君是我的事情,不需要手冢君的回应,不需要接受或拒绝,只需要知道曾经有一个女生喜欢着你,就像你那么多的爱慕者一样。
      我承认,曾经因为这样的暗恋而感到很痛苦,自己也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挣扎过,纠结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慢慢就想通了一些,也看开了。所以终于在回到北海道一年多以后,在这个时候提笔写一封信给你,写得很乱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但算是把堆积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也总算是把自己喜欢一个人那么久的事情告诉了那个人,就当做是一种告别了。
      嗯,告别甜蜜而苦涩的初恋。
      单方面的初恋。
      也许这样会让你很困扰,但请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吧,一次就够了。
      其实很庆幸的,自己的初恋喜欢的对象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生,即使他并不喜欢我,但是这么多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有酸有甜有苦有涩,足够将来回味了。就算将来喜欢上其他的男生,和其他的男生交往,直到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杯TEA,但是我也不会忘记这些年少的回忆。

      真想知道以后能够征服手冢君的女生会是怎样的呢,一定会很优秀吧。或许有时候会有点迷糊让手冢君操心,或许有时候会有点调皮让手冢君变脸,或许有时候会有点可恶让手冢君生气但很快就会和好……
      呵呵,希望手冢君能够遇上适合的人了,然后和那个女生相守到老吧。
      未来的比赛要加油哦,相信那么认真努力的手冢君,总有一天能够到达梦想的顶峰的。
      手冢君,要幸福哦。
      而我,也会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也许要跌跌撞撞好多次吧,但我还是会努力的。
      还有,我也会幸福的,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找到适合自己的人,还有自己的幸福。

      再见了,手冢君。
      再见了。

      ——20XX年X月X日

      ——————————————————————————————————————————

      看完了长长的信,金褐色头发的少年小心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把这封没有回邮地址和署名的信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压在了毕业纪念册的下面。
      眼镜下深邃的双眼染上了一丝暖意,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虽然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不过知道原来曾经有人这样的喜欢着自己,这样的关注着自己,就算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少年时期纯粹的爱恋情愫,但也算是曾经被这些文字温暖过了。
      少年没有想过要去追溯写寄这封信的地址和写这封信的人,就当做是年少的回忆。
      但是他想起了曾经在热闹的学园祭上,有一个身穿蓝色印有白兰花花纹浴衣的女生,墨紫色的长发,腼腆的笑容。曾经让他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来伪装。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未来是无法预知的,人终究只是人,人不能删改已成历史的过去也不能掌握控制还未到来的未来,人能够握住的,只有现在。
      他能够掌握的,就只有现在了。
      梦想,人生,未来,终有一天,这些都会实现,在他的努力之下。

      远在北海道某个小镇上,墨紫色短发的少女收拾好一箱子的东西,两枚招财猫的胸章安静地躺在最上面,底下还有一些关于世界名山和网球的杂志和图书。少女深呼吸了一下,脸上漾起笑容,然后伸手把箱子口合上,用胶带封好。最后放进了储物柜的一个角落。
      收拾好东西之后,少女坐在窗台上,抬头仰望南边的天空。
      天空很蓝,很干净,偶尔还会有白色的鸟飞过的影子。
      距离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寄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管那个人有没有收到,有没有看到,是时候告别了,告别她的初恋了。
      再见了,手冢君。
      以后有缘再见吧。
      再见了。

      ——6年后——

      冬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下,繁荣的大都市,来来往往的车辆,热闹的人群。
      车辆鸣笛声,广告宣传声,人们交流嬉笑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成了一曲冬日午后的狂想曲。
      墨紫色长发一身浅色OL装的年轻女人一边讲着电话一边随着人群前进,停在了十字路口前,等待红灯转绿灯然后过马路。女人不久前因为工作优秀所以从北海道的分公司策划部调到了东京总公司,此刻和许许多多的上班族一样在午间休息时间外出吃午餐,然后再去上班。
      “嗯,我知道了,好的,嗯,嗯。”女人和电话那头分公司的前辈又说了几句之后收线。
      红灯正式转为绿灯,女人跟着人群缓缓地移动。
      对面过来的人群之中,金褐色头发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提着公文包,椭圆型眼镜下一双冷静睿智的眼眸,年轻的检察官正准备回到检察院,继续上午的工作。
      两个人随着人群流动越来越接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没有署名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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