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重现》落叶迟

4、第 4 章

　　01
　　赫里斯家族是这个国家久负盛名的家族，坐拥数不清的财富，这个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

　　在这一年的一个普通秋日，赫里斯庄园接待了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三人与赫里斯家族相识已久，但此前从未来过赫里斯庄园。这次他们为海外合作的生意而来，他们三人的名字分别是伊迪丝、邓肯和理查，他们的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他们名下的生意遍布多个国家。

　　当天晚上，庄园的宴会厅灯火通明，赫里斯家族的家主约翰·赫里斯为三位客人举办了一场宴会，亲自欢迎客人的到来。

　　宴会厅装饰豪华，会场中还摆设了很多从世界各地得来的珍宝，但这场宴会并没有沾染上流社会的奢靡风气，在场的人并不多，这次宴会更像是一场普通又温馨的家宴。

　　约翰·赫里斯主持整场宴会，他坐在家主的位子上，离他最近的两人是客人伊迪丝和理查。

　　宴会上众人齐聚一堂，少不了对彼此的溢美之词。

　　除了家主约翰和三位客人外，当晚，约翰的妻子凯利和他的弟弟乔治·赫里斯也参加了这场宴会。

　　原本约翰的儿子斯顿也要回来参加这场宴会，与这三位客人见面。他年满十八岁，年少老成，已经开始参与家族的事务和贸易经营。

　　但他当时正在另一座城市参加活动，那晚未能赶回庄园，也就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因为约翰·赫里斯在宴会中途死亡。

　　经警方调查，当晚一共有八人接触过死者约翰·赫里斯。这八人除了三位客人、凯利和乔治以外，还包括在宴会厅中的三个佣人，分别是管家老杰克、保姆汉妮，和厨师巴克，他们都已在赫里斯家族工作多年，是约翰信任的人。

　　赫里斯庄园一向重视隐私性和安全度，约翰又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虽说庄园占地面积很广，但家族大多雇佣季节性的佣人，很多佣人那段时间并不在庄园中。

　　警方后来调查得知，除了以上八人之外，当晚庄园中还有一个名叫吉尔的园丁。

　　因为那段时间，约翰突然想要砍伐花园中所有的红豆杉，因此吉尔那天一直在忙这件事。当天晚上，他始终没有进宴会厅，也没有见过约翰·赫里斯，其他人可以证明这一点。

　　因此，谋杀约翰·赫里斯的凶手恐怕就在宴会厅的八个人当中。

　　警方详细调查了当晚案件发生的经过。

　　当天晚上，约翰·赫里斯在晚上七点陪同三位客人到达宴会厅。距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早，约翰之所以带着客人早早来这里，是为了向他们展示宴会厅中的收藏品。

　　约翰·赫里斯是个收藏迷，除了收藏名画古董之外，他还收集了一些宝石。每当有客人拜访，他都会带着客人欣赏自己的收藏品。

　　赫里斯庄园安保等级很高，他无需担心偷窃等问题。

　　晚上7点40分，人员全部到齐，众人聚集在餐桌旁，约翰宣布宴会开始，佣人都站立一旁。

　　根据管家老杰克和其他佣人的说法，约翰原本打算在7点30准时开始宴会，赫里斯家族的晚宴一向在这个时间举行。但夫人凯利这天晚上有些头痛，一直在房间中休息，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没有下楼。

　　约翰让女佣汉妮去将夫人凯利叫下楼，凯利不敢忤逆约翰，只好强撑着去了宴会厅。

　　见到凯利迟到，约翰脸色有些阴沉。即便是当着客人的面，他也忍不住对凯利发怒，气得拂袖而去，直接回到了他所住的那一栋楼。

　　直到半响后，约翰气消了才独自回了宴会厅，回去的时候，他脸色仍旧不善。

　　根据管家老杰克后来的描述，凯利在看到约翰回来后忍不住瑟缩，脸色更加苍白。

　　当天晚上那张长餐桌的座位安排如下：约翰和凯利分别坐在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位子上，相对坐在餐桌的两端。约翰的左手边坐着客人理查，右手边坐着客人伊迪丝，凯利的左手边坐着乔治，右手边坐着客人邓肯。

　　邓肯和伊迪丝很健谈，一直在与约翰讨论海外的生意。约翰最近对钻石很感兴趣，希望能购买一些价值连城的钻石，他们正是在讨论这件事，邓肯和伊迪丝很热心地想要促成这桩生意。

　　他们一直在努力想要将自己的生意拓展到这个国家，但一直没能成功，若是能得到赫里斯家族的助力，他们一定能成功进入这个国家的市场，事业也会更进一步。

　　相比他们，理查显得格外沉默，那双多疑的眼睛一直在观察餐桌上的每一个人，只偶尔附和地笑一笑，并不多说话。
　　其实理查才是三人中有决定权的那个人，三人合办一家公司，而大部分的股份都在理查的名下。

　　餐桌上，乔治也想要发言，与三个客人讨论海外的生意。但他没有成功，约翰几次刻意打断他的话，乔治沉下脸，闷头吃饭，不再说话。

　　这些年，乔治跟随哥哥约翰一起经营家族生意，但他始终没能进入核心位置，也没能插手海外事业，在家族中的地位比不上哥哥约翰，甚至也比不上侄子斯顿。

　　他曾当众向约翰提过很多次想要有更关键的职位，但约翰一直说乔治太过天真，容易上当受骗。

　　乔治觉得约翰只是害怕他抢走了他的财富。

　　在众人眼中，约翰是赫里斯家族的“皇帝”，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人能忤逆他，他也不会将手中的权柄分给任何人。

　　就在案发的这天上午，管家老杰克曾听见乔治和约翰在书房中吵过一架，他隐隐约约听到“金矿”“出国”这样的字眼，但他并没有听清两人到底在吵什么。

　　餐桌边暗流涌动，但凯利一直没有说话，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不舒服，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

　　从宴会的前几日起，凯利的身体变得很虚弱，医生昨日来给凯利看病，但没有发现凯利的身体有任何异常，只给凯利开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药，告诉凯利一定要放松身心，减轻心理压力。

　　女佣汉妮今日中午又提议要不要再叫医生来庄园，但被凯利拒绝。汉妮也提醒约翰，夫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但约翰并未在意。

　　汉妮很关心凯利的事。两年前她五岁的孩子生病住院，医院怎么都查不出病因，汉妮那时候慌乱无比，正是凯利发现了异常，甚至愿意主动帮助她，帮她联系了主治医师，甚至付清了医药费。

　　她因此很感激凯利。

　　根据厨师巴克的描述，宴会的晚餐一共有七道菜，其中主菜是炖羊肉，这是厨师巴克最擅长的一道菜，也是约翰最喜欢的一道菜。

　　巴克早已了解了客人的忌口，没有使用任何会引起他们过敏的食材，他一向细心，这也是他在为前一任家主——约翰的父亲做厨师时养成的习惯。约翰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对很多东西过敏。

　　这一晚，餐桌上还有个小插曲。

　　用餐中途，客人邓肯不小心打碎了一瓶红酒，厨师本要打开另一瓶早已准备好的红酒，但被约翰阻止。

　　他前阵子刚得到一瓶珍藏的红酒，见今天的客人们喜欢品酒，便吩咐女佣汉妮去酒库取那瓶红酒取来。

　　庄园的酒库并不在宴会厅内。

　　汉妮离开宴会厅，去了位于地下室的酒库，酒库与宴会厅相距一段距离。厨师巴克扭头看向窗外时，只看到汉妮的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汉妮很快回来，亲手为餐桌旁正在用餐的人们倒酒，她先给约翰·赫里斯先生倒上酒，又分别给三位客人和乔治倒上红酒。
　　不过她知晓凯利生病，便没有给她倒酒。

　　她倒完酒后，将那瓶剩下的酒放在约翰的面前。

　　约翰喝下了自己的那杯红酒。

　　其实他平日不常喝酒，已经有些醉意，不过今日他与三位客人的合作前景顺利，心情不错，又加上这杯酒很是珍贵，这才放纵自己多喝了几杯。

　　片刻后，约翰与伊迪丝在餐桌旁达成合作协议，约翰会出资帮助三人开采位于海外的一处露天钻石矿，双方利润分成，而他们还会为约翰搜集几颗名贵钻石。

　　达成合作意向，约翰·赫里斯先生的脸上终于显出明显的笑容，目光中的锐利逐渐淡去，他起身举杯。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只听约翰·赫里斯短促地尖叫一声，随即倒在地上。他紧抓住胸口的衣服，手中的高脚杯倒在地上，杯中红酒洒在地毯上。

　　约翰·赫里斯先生身亡。

　　按照赫里斯家族的传统，第二天，约翰的遗体就在家族墓园中安葬。家族中能赶过来的成员都参加了这场葬礼，而约翰·赫里斯先生唯一的孩子斯顿·赫里斯也连夜赶回来，参加了父亲的葬礼。

　　到此为止，没有人因约翰·赫里斯的去世提出异议，所有人都在努力争夺家产，希望能在这个庞大家族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直到约翰的好友拉曼警官前去庄园悼念，在约翰的书房中意外发现了一封遗书。

　　遗书由打字机写成，约翰在信中除了表达自己的厌世和对身体状况的担忧外，还写明在他死后，家族的家产该如何分配。

　　家产中的大部分都分给了他的儿子斯顿·赫里斯，包括赫里斯家族的主要生意。

　　妻子凯利也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其中包括一些基金和股票。

　　家族的全部佣人都得到一笔钱，而家族的旁支也分得了一些生意。

　　遗书并未经过公证，家族中自然有人提出异议，并质疑年仅十八岁的斯顿·赫里斯无法担任家主的位子。

　　很快，警方确定这封遗书是被人伪造而成，他们还发现约翰·赫里斯先生在不久前还收到过威胁信，信上称如果约翰执意要开发海外的一处钻石矿，他必死无疑。老杰克回忆起约翰看到这封信时的神情，约翰的脸色没有变化，甚至没有害怕，他冷笑一声，嘲笑写信人的天真。

　　很明显，约翰·赫里斯先生是被人谋杀。

　　宴会厅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毒药或可疑物品，但毕竟警方开始调查宴会厅时，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两天，凶手一定将与命案有关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警方由此开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