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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地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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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地球。
我绕着太阳转了50亿圈,是名副其实的老怪物。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跟我的邻居金星和火星进行无聊的谈论,直到我的身体上长出一种会动的东西——动物。
从那以后,我的娱乐活动变成了观察它们。他们千奇百怪姿态各异,互相之间会吃,同种之间会“□□”,然后产生新的同种。后来,他们进化出了一种特别的生物——人类(也就是我现在在用的表达方式的发明者)。他们会用我的身体残骸建庇护所和制作工具,甚至猜出了我身边有包括太阳在内的八个朋友,这实在有趣,我开始更细致地观察它们,然后——我爱上了他们中的其中一个。
你或许会问,我怎么知道这种感情是爱呢?
因为,我想和他□□。而这种欲望在人类的定义里,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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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邪,中毒致幻,精神问题。
郁文面对着医生,身体不自然地蜷缩着,似乎对周围的每个空气分子都很警惕:“医生,我到底是哪种?”
心理科医生是个刚上任的年轻人,闻言战术性咳嗽——谁能来告诉他,这和课本上的案例对不上啊!所有检查都做遍了,每行结论都证明这漂亮少年脑子没问题,然而看看他在说什么吧:
下雨的时候,只有少年头顶是干的。
晴天的时候,少年身边总在刮风——比如某一天,距离少年一米的朋友和他一样拿着棉花糖,朋友的是乖巧的球形,少年的棉花糖却被风吹成了一个癫狂的扁片。
走在路上的时候,沙子总会进入鞋里,哪怕少年身处城市的CBD,脚下整洁得要命,天知道那些沙子从哪儿来的!
最离谱的是,他说自己某次坐飞机的时候,一朵人形的白云一直在他窗户外面!从西藏到北京那么远!这朵云一直在!疯了吧!
.......
这样诡异的现象从一年前就开始频繁出现,郁文说着说着,身体发抖眼眶通红。美人垂泪,是人都会恻隐,医生抽出纸巾递给他:“你平时爱吃菌类吗?”
郁文抬头,眼眶更红了:“你是第八个这样问我的医生。”
医生:“……”
郁文忽然崩溃,瘫在桌子上变成一个饼子:“我还要高考……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落榜呜呜呜……上次考试已经从第八掉到第十八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医生在心里哎哟一声,但最终也只能说:“可能是太焦虑了,不如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旅个游?身体最重要,说不定心情好了,成绩也会好。”
郁文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的,我去试试。对不起啊哥哥,我刚刚有点失控。”
医生心软得一塌糊涂,站起来送他出去,嘱咐:“没关系,出门右拐交费。”
郁文休了学。
可怜兮兮的少年坐上去往国外一个小岛的飞机,闭着眼不去看窗外,没意识到窗外有些恼怒的白云。孤零零的少年穿着过踝的皮鞋在路上行走,没意识到脚下的沙尘怒火聚集,逐渐沸腾。心情稍微变好的少年在20层的海景酒店里瘫了七八天,外面的狂风大作暴雨雷电成了最好的白噪音。
旅客们都抱怨着天气的反常,郁文却慢慢放松下来。
这几天再也没出现反常情况,郁文觉得果然人还是不能上学!不上学能解决一切问题!他还想再摊瘫的时候,天忽然晴了,蓝宝石一样的海和天空斗艳一般在视线里分成两半,海滩软得像松饼,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美景,不久后沙滩上就陆续地涌入游客。
郁文桥带着泳衣出门,走到沙滩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脱掉了鞋子,拎在手里。
这里的沙子杂质很少,不硌脚。郁文心里仅剩的一丝紧张在发现沙子并没有缠上自己的脚时彻底消失,他快乐地在沙滩边捡贝壳堆沙雕,日光照在少年美好白皙的身体上,像天使。有健壮的欧洲男人上来搭讪,郁文装作听不懂英语的样子,对他尴尬地笑和摇头。
男人走了,郁文放松地大张着躺下,把帽子盖在脸上,准备小憩一会儿。
但他刚闭上眼不久,四周传来人群的惊呼,气温骤然变冷,郁文哆嗦一下拿开帽子,惺忪地睁眼。
下一秒,少年惊恐地瞪大眼睛。
白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狰狞着乌云压顶,深夜在一瞬间降临,飞砂转石之间,排山倒海的水幕嘶吼着奔来,要吞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