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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气骨 ...

  •   “淑真。时候差不多了,我与王岩约好在前头一见的。”见好友那么急躁有些奇怪的曾静姝倒也没有恼火,只是平静地说出了自己抓住朱淑真的理由。

      闻言为自己的武断有些羞赧的朱淑真急忙错开和曾静姝对视的视线:“那你赶紧先去吧。一会儿在北山子见。”

      这回朱淑真可不敢匆匆抛下好友去寻那少年郎了,只得老老实实地目送好友远去才敢继续明目张胆找他。可经此一事,人流早已换了一波又一波。

      得,又不见了。算了,只怕是真的无缘了。“小莲,走,咱去北山子瞧瞧那的诗会去,今日元宵佳节,那里定是热闹非凡。”

      “哎!”北山子的吃食与茶饮子是东京城一顶一的,无论陪着姑娘去了几回,说起要去北山子,小莲的眼睛都是从始至终的星星眼。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家姑娘屁股后头就要往东街巷冲去。

      “姑娘稍候。既是要去北山子,不知可否允许小生相陪?”

      朱淑真抬眼一瞧,好家伙,这不是刚刚那只高傲的公孔雀吗?今日真是运道不好,怎么想遇的遇不到,这个讨人厌的大孔雀倒是哪哪都有。

      “公子身份高贵,品味高雅,小女子品行不端,不配相陪,还请公子自行前去。告辞!”说完拱拱手就要抽身离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方才为何突然离去?”

      “不想。”朱淑真头都不回,无非就是被一个他畏惧的人叫走了,不然不会一个小厮就能喊走这个自诩尊贵的公子哥。

      今夜错失佳人,朱淑真的心情已经十分低落。她只想赶紧离开,不想再有更多牵扯了。

      “他就是你刚才瞧了许久的那位公子。”如愿看到朱淑真猛然转身的大孔雀,脸上的骄傲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大半脸盘。

      骄傲了一会儿,见朱淑真的神情开始不对,怕朱淑真又跑走,连忙放软了语气,赶紧先自我介绍起来:“我,我叫吴松之,是吴国公的儿子,排行第三。戏台子下的事情是我无礼,大哥哥已经教训过我了。我是特地过来给姑娘你赔礼道歉的。”

      “吴三公子言重了。小女子是礼部侍郎朱志之女,朱淑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小的礼仪让朱淑真礼貌回答。

      “原来是朱姑娘。只是为何从前没有见过你呢?可是进京不久?”

      “家父一年前才入京就职,安顿好之后才在年前将我们一家老小从钱塘接过来。”

      “东京城好玩的可多了,还请朱姑娘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带你玩遍东京城。”

      “你还没告诉他是谁。”礼貌地陪这个大孔雀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的朱淑真还是没耐住性子。

      满脸问号的吴松之无辜道:“就是我的大哥哥啊。”

      愈发无语的朱淑真暗叹自己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小公子脑壳子似乎不太好使。

      只好简单粗暴地表达自己的诉求:“你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啊,可以告诉我吗?告诉我了我就让你带我游东京。”

      说完这句话的朱淑真恍然觉得自己在和小侄女讲话,不觉好笑,对眼前这个人行为下限的容忍度也瞬间提高了不少。

      “我大哥哥叫吴闵之!怎么样,是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你是不是看上我大哥哥了?他好像也挺喜欢你的,刚才也看了你好久呢。可是我叫他和我一起过来和你聊天,他却怎么都不肯,真是奇怪。喏,我告诉你了,你不能耍赖啊,明日同我一起赏梅去。”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北山子大门口。平日里就人满为患的北山子今日更是人山人海,一进大门,直入眼帘的就是掌柜娘子特别为元宵佳节举办的诗会擂台。

      今年的元宵佳节与往常一样热闹,可又与往常不太一样。一切只因,再寻常不过的黯色人群中多了一抹让他移不开眼的亮色。

      不知为何,药法傀儡喷洒出的小烟花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瞬间,吴闵之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位吵架姑娘的眼睛,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和绚烂夺目的烟火相比实在是半点都不逊色。

      等等!松之那小子又跑哪去了?今夜要是没看好他,回去之后爹爹肯定少不了他们兄弟俩一人一顿板子的。

      “大哥!我在这!”手上多了一盏小彩灯的松之在不远处大声地呼唤他,吴闵之满脸怒气地跑过去,正要谴责他怎么乱跑也不和自己说一声的时候,松之忽然指着他背后不远处:“那不是刚才和我吵架人吗?大哥,我去向她道个歉吧。”

      “行啊,快去快回。”

      “哎?大哥不与我同去?我瞧你看她的眼神直愣愣的,莫不是大哥害羞了?”

      “我与她不过初次见面,怎就害羞了?瞧她那模样定是一个官家姑娘,又没有长辈相陪,一次见太多外男怕是不太好。你自去便是,我与长和先去东街巷喝口茶。”

      茶刚入口,松之身边的小厮长宁鬼鬼祟祟地跑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了什么事。

      站在角落迅速扫视了一圈,看到吴闵之之后顿时面露喜色,赶忙凑到吴闵之面前小声禀报:“大公子,三公子喊我过来告诉您一声,他与朱淑真姑娘现下正要去北山子的诗会呢。”

      “知道了,你赶紧回去看着松之,别又惹出什么事来。这次要是再出错,爹爹可饶不了你。”原来,她叫朱淑真。

      一提到面色阴沉的国公爷,长宁立马打了一个寒噤,急忙告辞赶回自家公子那去。

      看着自家少爷的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坚毅一会儿纠结的,长和知趣地提出建议:“少爷,这的茶汤不是很白,要不咱们去北山子喝?那的茶色比这里可好多了。”

      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的吴闵之立刻就坡下驴,拉着长和就往北山子跑去。

      前些年吴闵之也爱去北山子凑热闹,可不知为何,这两年的诗会出新意的少之又少。

      翻来覆去就是些陈词旧调,颇觉无趣的吴闵之今年本不想去北山子。无趣是一则,二来,他可不想遇到那个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神。

      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啊。内心深处不知何时泛起的执念,让吴闵之不由自主地抬起迈向北山子的脚。

      诗会的布置一如往年,却多了些新鲜的巧思。

      同样精通文墨的掌柜温娘子再明白不过,诗会能有出彩词句实在要凭运气。出题,作词人,对手,哪一个要素不出彩都难出好词。

      光靠这个吸引客人是不能的。今年她特定寻了许多新鲜玩意儿置于擂台旁供客人游乐。

      一进门,没有被诗会吸引走注意力的吴闵之被一旁的沙书勾走了魂儿。

      “长和,你快看,居然有人能以沙为笔,写字作画。真是神奇!”

      自家公子过于兴奋的言语吸引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恨不得遁地扯走自家公子的长和只能磨着牙,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提醒公子注意形象。

      津津有味看着握沙之人娴熟的绘出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小画。吴闵之已经忘了自己着急忙慌赶来北山子的目的了。

      正看到奇妙处,背后忽然传来许多议论声。

      终于有好词了吗?立刻转过头朝擂台上看的吴闵之有些兴奋。等他看到擂台上那个有些眼熟的倩影之时,才猛然想起自己是为了寻谁而来。

      与在人群中的惊鸿一瞥不同。此时的她施施然立于众人注视之下,不卑不亢地望着身旁的对手,少去了些少女的羞涩,多了些文人的淡然。

      分明她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可就是能毫不讲理地夺走他的注意力。那双眸子中的平静和周身的气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炼出来的。

      父亲常督促他们读圣贤书,练大家字,为的就是能让他们兄弟可以磨练心性,遇事不惊,淡然处之。

      可惜养了三个儿子,自己虽通些文墨却是在武艺上钻得更深,三弟吴松之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老二吴衡之日夜苦读,博得了个汴京才子的名声。

      大家都心知肚明,吴衡之虽刻苦,却只得了皮,文辞的骨是半分都没学到。今日,吴闵之倒是在这位朱姑娘身上看到了那些文豪身上才看得到的文气。

      或许这便是文辞详熟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不为其他,只为她身上承载着古今圣贤留存至今的气骨。

      咦?那个对手似乎也有些眼熟。

      “听说这位朱姑娘是年前才到东京城的。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面对东京第一才子还能这样从容。”

      “不知者无畏嘛。现在这样从容,一会儿下不了台的时候不要哭出声才是呢。”

      “那也不一定,万一真是位有才气的也不一定。”

      “且看着吧。”

      东京第一才子?那不是我那表里不一坏二弟在外的名号吗?

      这回吴闵之顿时把什么文人气骨扔在了脑后,立刻抬起手为朱淑真助起威来:“朱姑娘!加油!你对面的就是一草包,你绝对可以赢他!”

      循声望去的朱淑真险些掉下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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