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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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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越小姐,有何指教?”
越清歌看着明逸,笑道:“一别两年,明总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来就没有过多交集,越小姐言重了。”
“明总可知,我此次为何回国?”越清歌并不气恼,而是继续“寒暄”着。
明逸拽着贺言之的手腕,道:“若是贺我新婚,那我谢谢你,若是为了旁的,那便是你们越家自己的事,我无意知晓。”
“明总多虑了,我越清歌不为越家,更不为了你,”越清歌盯着明逸攥着贺言之手腕的手,继续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
“但愿如你所说。”
——
直到二人坐在了车上,明逸的仍然没有放开贺言之的手腕,贺言之感到手腕被攥的有些疼。
“她是大伯母的亲侄女,是越家大小姐。”明逸解释道。
“嗯。”贺言之早就猜到了。
“早几年,越家一直想方设法想让我娶她。”
明逸和越清歌相处的氛围有些微妙,这一点贺言之已经观察到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逸要和他解释这个,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夫妻关系,需要解释清楚?或许是有一些小小的目的?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回应过于冷淡,这样会不会让明逸误以为自己有情绪呢?若是这样,若是二人真的有情,岂不是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让明逸为难。
他觉得他有必要让明逸知道,自己并不在意,待二人合约期满之后,他和越清歌就可以继续发展了……或者说现在发展也不是不行,虽然心里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但明逸若是想这么做,于情于理也确实无可厚非。
贺言之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可以看得出来,越小姐很在意你。先生,你若是喜欢和她相处,我不在意的。”
明逸愣怔住,扭头看着贺言之:“你竟这样想?”
贺言之认真分析:“越小姐是越家的大小姐,虽然说和明氏长房有姻亲关系,但毕竟现在明氏长房已经没落,越家要想借着明氏翻身,必然会献祭明氏长房,所以……或许越小姐会和你成为新的盟友,而盟友关系中,姻亲关系最为紧密。”
话毕,他又补充道:“先生,我真的不在意的,您不用考虑我。”
话说到此处,车子也正好驶到了明家老宅门口。
贺言之抬起自己被攥的发红的手腕,看向明逸:“先生,不下车吗?”
明逸俊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他松开贺言之的手腕,道:“今天我去公寓住。”
话毕,他目视前方,不再看贺言之,也不再说话。
贺言之敏感地察觉到,明逸这是有情绪了,但这情绪从何而起,他并不知道。难道是因为自己还是不够大度?但他还能怎么做呢?
他平素与人少有往来,遑论争执,最是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他下了车,俯下身来,礼貌地和明逸道别:“先生,我回去了,您路上小心。”
明逸没有回应,司机启动车子,载着明逸径直离开。
——
明逸不知道自己的负面情绪由何而来。贺言之生性敏感、细腻,他本意是想和贺言之解释一下,他同越清歌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既然已经处于婚姻关系中,就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让贺言之安心的丈夫,不管他们的婚姻关系会存续多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贺言之听到他的解释会这样想。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即使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来往,甚至是更加亲密的来往,他都一点不在意吗?
好像……事态的发展有些不受他的掌控。
不止是贺言之的态度,还有他自己的情绪。
他似在无意之间,越来越在乎贺言之的想法与态度了,甚至他的情绪会随着贺言之而波动。听闻贺言之不在意,他甚至会有一些挫败感,似乎事情不该如此发展。
他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若是跳出这个自己被困住的怪圈,他应该如何去认清这件事的真相呢?
如果有一个人,他开心,你就开心,他低沉,你就低沉;有人夸他,你为他自豪,有人贬损他,你恨不得将那人拉过来狠狠揍一顿,这说明了什么呢?
明逸想起了幼时,他曾在父亲的桌案上看到一本书,里面似乎是这样说的:“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难道这就是名为“爱情”带来的感受。
明逸知道,他同贺言之的相识并不浪漫,他们的故事始于合约,始于利益,他们互取所需。贺言之太过神秘,敏感、冷漠,却又坚韧、顽强,仿佛是悬崖上生长的一朵花,尽管遭受风吹雨打,冷眼旁观世间之事,不想入凡尘,可若是真的入了凡尘,却能活的很好。
反观自己,冷血、偏执,过往的人生似乎都只为了利益而斗争,这么看起来,似乎是自己配不上贺言之。
事情逐渐清晰了起来,他早在无意之中,喜欢上了贺言之,就如同书中所说,尽管自己势利,庸俗,他也希望贺言之喜欢自己。
明逸将事情理清之时,天空之上浅灰色的云层褪去,有一缕阳光洒向大地。
他觉得,要撇清利益,为了自己,争取一次。
——
贺言之的手腕有些疼。
他上楼以后,将自己的袖子撸上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通红,有的地方还透着淤青。
真是的……
他下楼找到药箱,找到药膏,准备给自己上药。
他本来没有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体,但若是任其发展,可能会影响课堂实验的精准度,所以还是治治吧。
明逸回到老宅进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贺言之坐在沙发上,一边袖子高高卷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臂膀,手腕似乎是受到了虐待,青红交加,映在白嫩的手臂上,显得格外惨不忍睹。
自己竟用了这么大的力?
他有些不好意思,默默走过去,坐在贺言之身旁,接过他手里的药膏,仔细地抹在贺言之的手腕上。
“先生……”贺言之看向他,有些诧异,他不是生气回公寓去住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都攥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说话。”
贺言之心想,这是在责怪他吗?他与明逸相处,一直秉持着相安无事的态度,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只做到自己本分即可……
区区这样一点小事,不说也行。
“不疼。”贺言之回答。
明逸没再说话,而是默默地涂抹着药膏。
贺言之手臂裸露在空气中,明逸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已经不再陌生的清苦香气。
明逸将贺言之的手腕缠好,然后将药膏收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贺言之。
贺言之不知道明逸想要做什么,试探性地提醒:“先生?”
“阿言。”明逸叫他。
贺言之记得,刚才在公司,他就这么叫过自己。
“阿言,你本名贺言,出生于海滨小镇,生活穷困,父母交恶。父亲痴恋赌博,母亲卖鱼为生,”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父亲因欠高利贷被人打死,母亲被逼疯沉害自尽,哥哥不知所踪。你因姓贺,且背景……普通,被贺家看中,替了他们家早丧的二儿子,当了贺家的二公子。”
贺言之震惊地看着明逸,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明逸继续说:“阿言,我并非窥探你的隐私,这些对你来说不应该成为伤疤,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你还有了亲的亲人,是我。”
“我人生中过往三十年,无一不是为了利益、复仇而斗争,但遇见你之后,我想自私的为了我自己考虑一次。”
“阿言,我不够好,但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
“我想照顾你。”
“我想带你走出困住你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