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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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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被绑后的第二个星期,江淮景迎来了第一个休沐。
巧的是魏祁两国近日签订了和平协议,算是短暂地停了战火,边疆战事不算吃紧,江淮如因而得已归家。
“哥!”江淮景回了江府后猛地扑进了兄长的怀抱里。
江准如微笑着接住了自家的阿弟,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头顶,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在皇宫待了这么长的时日,怎得还如此冒失?”
“是啊,淮景去了宫里这么久,可别是因为这冒失的性子被人赶回来了吧。”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传来,江淮景不用想也都知道是谁。
来人一身红衣招摇,过长的头发被挽成一个髻子,其上用着大量金银珠宝点缀装饰,像是恨不能把所有值钱的玩意都戴在头上。圆睁的杏眼里满是高傲与不屑。
是二叔家的女儿—江娇怡。
要说这个家里江淮景最讨厌的是谁,那简直是非她莫属,嚣张跋扈,目空一切。
偏生众人都觉得他们相似,常常说评论道简直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江淮景瘪了瘪嘴,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招人厌。
“那不敢当,谁敢有您愚笨啊。"江淮景也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江娇怡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了。
“好了,阿景刚刚回来,少说两句。”
江淮景不得已离开兄长的怀抱,冲着来人恭敬地喊了声:“二叔好。”
“嗯。厨房备好了饭,舟车劳顿,先去用膳吧。”江朝笑笑,带他们进了膳厅。
江淮景在吃饭中被家人告知了明日的行程,每年他们都要上山去庙里烧香祭拜,求个平安,就算落魄了也不例外。
正好去外踏青,放松放松心情。
如此想着,抬头便看见江娇怡鄙夷的眼神。似乎在说,和这吃不了苦的小少爷一起去,那不是疯了吗?
江淮景气势不减地瞪了回去。
他很少对女性做出如此不礼的举动,但对于这位看不起他的大小姐却是不假辞色。
桌上大人也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毕竟这么多年两人也斗得习惯了,也就没人把这事儿放心上。
——
山间风清水秀,山峦叠翠。雨后的泥土混合着草地的幽香萦了满山,圆滚滚的朝露悬挂在嫩绿的草尖上,熙和的阳光照得人格外地舒适。
眼前古寺庄严肃穆,红墙绿瓦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静静地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府中杂务繁芜,加之长辈们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因而只是江淮如携他们几个晚辈前来焚香祈愿。
江淮景与他们一同步入寺中,正欲点香祈拜,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声音:“道友请留步。”
那声音的主人是位年长的老者,身着道袍,目光如炬。他上下打量着江淮景,抚了抚过长的花白胡须,笑眯眯地道:“观您之相,实乃天人之姿。”
“哦?是吗,道长请讲。"江淮景来了兴趣,心里不禁感叹终于有人看出他的不凡之处了。
“道友生辰几许啊?”
只见那道长拿出笔墨胡乱画了些什么,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又松开,最后只道:
“啧,这象倒是有些奇怪。”
“此话怎讲?”江淮景认真地看着他。
“您……是男子没错吧?”
“?"江淮景皱着眉,狐疑地看着他。
那道长瞅了又瞅,看了又看,最后憋出一句:“……抱歉,恕贫道资历尚浅,参透不出其中天
机。”
江淮景随手拿起那张纸,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怎么看都看不懂。
“阿景,过来!”
他转头望去,江淮如早已上完香火站在佛像之前。“来了兄长!“江淮景快步地走了过去。
“去哪儿了?"
“没,就随便走走。”江淮景将手上的香插在了香炉里,虔诚地拜了几拜。
希望府里一切顺遂,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跟我杠我们早就回去了。”江娇怡跺着脚生气道。
“你讲不讲理啊,不是你先针对我吗?”江淮景也被气到了,顺口怼了回去。
他真不知道这大小姐又犯什么病,明明他只是出来透口气,偶然碰上了同样在林子中漫步的她便被说成是不怀好意的跟踪。
于是他们又不可避免地吵了起来,一时间望了会庙的路,越走越远,直到太阳西下,天色变暗,才惊觉迷失了方向。
可能也是觉得理亏,江娇怡罕见地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山间的黑夜格外地可怖,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传了遍野,仿佛在弹奏着森林阴暗的交响曲。
江淮景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将之点燃。
于是乎他肉眼可见地看到江娇怡靠近了不少,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笑什么?”
真是傲娇,他到底跟这个家伙哪里像了。
江淮景没搭理她,径直地往前走。
虽是不情不愿,但江娇怡还是跟着他一步步地走了。
“哒哒哒”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江娇怡突然止住了脚步,江淮景有些奇怪,回头望去,只见她越走越远,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前方。
“他……他他……”
江淮景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僵硬地回头望去,一只手揽住了他,另一只手捂上了他的嘴巴。
“嘘。”
面前的男人伸手夺过他的火折子,放在地上踩了两脚。
世界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黑暗,只余留下三人紧张的喘气声。
好……好香。
草木混杂着古老书籍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先生。
知道来人是谁后江淮景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许多,他被带着闪到了一颗树的后面,背靠着木头,胸膛与另一人的胸膛相贴,感受着对方同样紧张着的心跳。
“哒哒哒。”马蹄声渐渐传了过来,在耳边不断地放大。
似乎停留在这里了,恍惚间他听到了人的交谈声。
“人呢?”
“该死的鸣恩堂,这回可怎么交差啊。”
“别说了,快点找吧。”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有些听不太真切,声音渐渐地远离了他们,不知去往了何方。
先生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江淮景小心地喘着气,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唔……唔……”江娇怡的嘴似乎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嘘。”江淮景学着先生,比了个嘘的手势。
先生透过黑暗仿佛看到了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搭在因为缺氧而红艳的嘴唇上,时时勾着他的心尖。
“你怎么在这?”江淮景低声问道。
先生没有搭理他,牵着他的手就想向前走去。
“等等……”江淮景指了指自己的脚,可怜道:“脚崴了,你害的。”
……真是麻烦。
江淮景感到身上一轻,他……他被抱起来了!还是公主抱!!!
一时间也顾不上黑暗里是否有人能看到,他条件性反射地捂紧了脸。
“我……我妹……”
“放心,跟着呢。”
???其实抛下她也行的……江淮景没良心地想。
眼前的路越来越亮,树林逐渐远离了他们,抬眼望去,前方正是来时的寺庙。
寺庙灯火通明,或许是因为要寻他们所以还并未熄灭蜡烛。
江淮景轻轻拽了拽先生的袖子,示意他自己下来走。
先生知他脸皮薄,没为难他,将他放了下来。
可刚下来走了没几步路先生便停住了脚步,江淮景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搞什么……”他捂着鼻子有些不满地嘟囔。
先生转过身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又要做什么?
愣了一会儿,江淮景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过身来对江娇怡道:“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
“唔唔唔!”
江淮景扯掉了堵在她嘴里的手帕。
“不行……那你怎么办?”江娇怡脸都憋红了,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黑衣蒙面男,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却是连一眼都没有给她,那双眼仿佛黏在了江淮景身上。
……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关系,你快回去吧,不要让兄长等急了。”
江娇怡最后看了江淮景一眼,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点了点头,先行走回去了。
“你怎么在这?”先生还未开口他便出口问道。
这家伙来这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刚才如此慌慌张张的,明显是被人所追杀……他究竟是谁?
“没什么,杀人杀得多了,来祈祈福寻求一下安慰。”明明带着面纱,他却觉得眼前人在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此话一出,江淮景瞬间汗毛直立,默默往后挪了几步。
先生被面前人的动作逗笑,语气调侃:“怎么,真信了?”
“……谁知道你。”察觉自己被骗了后,江淮景有些羞恼。
“好了,别生气了,脸都红了……”不知先生怎么想的,他竟是抬手轻轻抚摸上了江淮景的脸颊。
江淮景本想将他的手打掉,手碰到先生的手后又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神秘一笑。
他将手贴上先生的手,牢牢地覆住。
“几日不见,可有想我?”他学着以前去过的风月馆里小倌的音调,掐着嗓子道。
江淮景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看到先生僵住的神情,以为他也被膈应到了,心里有些得意 。
好可爱……
在江淮景没看见的地方,先生悄悄红了耳朵。
“嗯。”
“啊……”江淮景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看到先生认真的神色后愣住了。
“啊?”他被吓得赶紧甩开了先生的手,手还偷偷往身上抹了抹。
我呸,你是真不挑食啊……
他被吓得脸都红了几个度,逃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