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魔之血]背叛的骑士》文礼

38、疯狂

　　宛如夜的死神般的男子出现在了视野里，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灰发男子。

　　“难道……你是坎伯菲？巴塞罗纳事件的关系人？！”与亚伯他们描述的特点一致的被狄特里希叫做“伊萨克”的“骑士团”成员，就是教庭的一级通缉犯“伊萨克•费尔南度•冯•坎伯菲”了吧？

　　“看来你的玩具还满聪明的啊，”走到面前的男人将狄特里希一把搂在自己怀里。近距离凝视着咖啡色眼睛，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雪白的脖子。

　　“玩够了吗？想不想玩更有趣的东西？”

　　“你干什么？不是在罗马还有工作吗？放开……”突然，一个细小的凉意刺破了脖子上柔嫩的皮肤，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颈部的大静脉迅速流向心脏，然后经过心肌强大的压力而窜向全身。

　　“你……什么东西……”挣扎的手臂渐渐变得无力，手中几乎不能用肉眼看到的“丝”像是被一阵风吹散了一样消失在了空气中。倒在地上的吸血鬼在解除了束缚之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脸怨毒地盯着倒在黑发男子怀里的人。

　　“狄特！”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却什么也做不了，修格只能在心底痛恨着自己的无能。

　　“别怕，只是一点酒精而已，”将针管丢掉，修长的手指抚上了美丽的脸孔，黑发魔术师像是沉醉在这副美景中一般用喃喃的低语述说着，“虽然你的身体缺乏酒精分解酶，不过这个量不会致命的，最多让你全身无力。啊对了，碰到酒精的话，你的‘线’也不能用了吧？呵呵~还是被拔掉爪子的小猫乖一点。现在的你多可爱啊，比平时听话多了。要不要……让你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美丽的脸孔在听到这句话时刹那间变得惨白。平时总是毫无光茫的黑眸中闪动着暗红的火焰，像是要把一切都卷入深渊中燃烧殆尽的疯狂。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啊……意识到这一点的狄特里希突然从心底害怕了起来。

　　“呵呵……骗你的哦~”在咖啡色的眼睛上亲了一口，魔术师将小小的脑袋温柔确地拥在了怀里。满足地抚摸着柔软的头发，叹息般的语言在耳边响起，“你真是个坏孩子呢，狄特。随意玩弄大人的心，玩腻了就丢到地上再踩一脚吗？是不是太久没有惩罚你了，连自己的身份也忘了？”

　　“……不要……”颤抖的声音细细地从胸前挤出。将自己养大的男人的脾气如何恐怖，这是狄特里希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即使是对自己百般纵容，也还是有个限度的啊。那条界线，终于被自己踩到了吗？是自己将他击怒了吗？

　　“狄特……我的狄特……乖孩子……”舔掉从美丽的咖啡眼中溢出的水珠，魔术师露出了阴黯的笑意，“古德利安……”

　　灰发的男人在听到指令后从外间端进了一个烧得红红的火盆。将怀里的人交到古德利安手中，魔术师拿起放在火盆上的铁棍。铁棍的另一端是一块已经被烧红的圆形烙铁，看着通红的烙铁冒出透明的热气，魔术师出神地盯着它用低语般的声音说，“狄特……你太任性了……”

　　“你要做什么？！”早一步意识到不好的事情，修格警惕地问。

　　“伊萨克……？”

　　“要是你稍微乖一点的话……我也不会……”

　　“伊萨克……”宛如天籁的清亮音色颤栗着呼唤男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映。

　　“我只是……”转过头来，暗夜之眼中已被疯狂的欲望占据，“只是想要在你身边而已……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相互依赖着、信任着彼此，即使不用语言也能相通的心意……这样的人……狄特，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走遍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在时间的轮回里等待了数不清的岁月，甚至……为了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做了不知道多少别人都不敢做的事。打破了无数的禁忌，超越了无数的时空……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抛弃呢……”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大大的眼睛因惊恐而溢满了泪水。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说这么奇怪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我身上呢？伊萨克……伊萨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所认识的伊萨克，不是这个样子的！！

　　“古德利安……”

　　得到示意的男子抬起头，用悲惨的眼神看着已被疯狂吞噬的人。搂紧怀里小小的身体，金属色的眼睛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好了，古德利安。你也不想被抛弃吧？你不想要他回到我们身边吗？”

　　搂着自己的力量在听了这句话之后逐渐弱了下来，强壮的手臂将自己的头固定住，大手拨开了额前长长的留海。 “古德利安？” 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了自己脸上，疑惑地抬起眼，却看见金属眼已被水汽浸湿。尖尖的犬齿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古德利安正以悲伤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将目光转向黑发的男人，却惊骇地发现那块通红的烙铁正逼近自己的眼前。

　　“住手！！不准伤害他！！混蛋……不要伤害狄特！！”疯狂地咆哮着的修格却只能在粗大的铁链中挣扎，眼看着恶魔步步逼近自己的天使。

　　“伊萨克……”

　　“狄特……”微笑着的男人眼里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乖孩子……别怕，一下子就好了……”

　　“伊萨克？！”无力的挣扎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狄特里希绝望地叫道，“不要……伊萨克，不要，不要！！啊！！！！！！！！！！！！！！！！”

　　尖锐的惨叫在小小的牢房里久久回荡，傍随着轻轻的，却响亮地在不同意义上印在每个人心里的“滋滋”声。充满血丝的愤怒的碧眼，满盛着悲哀的金属眼，兴奋地洋溢着疯狂气息的死亡之眼。隔着从自己眼睛上方冒出的雾气，剧烈的痛疼中，狄特里希却清晰地读出了每双眼睛里的情感。

　　为什么会有爱情这种东西呢？要是没有爱，也就不会有愤怒、悲哀与绝望了啊。没有爱的话，修就不会被囚禁在这里，不会被背叛了；没有爱的话，古德利安就不会这么悲伤，不会流泪了；没有爱的话，伊萨克……就不会对我做出这么残酷的事了……

　　短短的一瞬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当烙铁离开时，原本洁白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五茫星阵图。看到自己的杰作，黑发的男子大声地笑了出来。狂暴的笑声一阵阵地在牢房里暴发，可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悲伤。

　　“狄特……”从已经满脸泪水的古德利安手中抢夺似地将狄特里希抱在怀里，魔术师满意地看着打上了自己的标志的脸，“好美……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这么美……”

　　被泪水模糊的咖啡眼只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影子。黑色将一张苍白的脸包裹起来，比地狱的任何一个恶魔都要来得恐怖。苍白的脸孔在眼前狞笑着，一个闪着银色光茫的细长的东西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脸。

　　“这样可不行啊……”叹息似地说着，魔术师将泛着银光的手术刀贴上了完美无暇的脸颊，“都是你不好……狄特，都是你不好。这么漂亮的人，谁看到了都会爱上啊……”

　　狠狠地划上洁白的美貌，伴随着凄利的惨叫，一道笔直的血痕从右边眉毛的上方穿过鼻梁划破了整个左脸，鲜血毫不怜惜地弄脏了洁白的脸孔。

　　“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发出野兽般的笑声的魔术师将悲惨的脸孔提起来转向修格，“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为什么这种表情？那么……这样呢？”

　　迅速地在尚且完整的右脸上划上一个巨大的血红十字，已经被染成鲜红的脸孔被迫抬到了更高的高度。“来，好好看着他，看着你发誓要爱他一生的人。现在，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吗？”

　　止不住的泪水从碧眼里流了出来，滴落在满是鲜血的脸上。“修……”虚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湿汽弥漫的咖啡眼中映出了修格痛苦地扭曲着的眉头，“不要看……”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狄特，现在你知道了吗？要不是那张美丽的脸，没有人会爱你的。只有我……只有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啊……狄特……”温柔地亲吻着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魔术师怜惜地将被自己弄伤的人抱起来，“别哭了，狄特。就算不漂亮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哦。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像原来那么爱你的，甚至比原来更爱你。……怎么了，为什么还在哭呢？你可不是这么爱哭的孩子啊。……啊，我知道了。是因为他吧。你对他那么好，他却只是喜欢你的脸而已。没关系，我来帮你教训他好了。欺负狄特的人我就让他生不如死。……狄特，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的。”

　　麻木地任由魔术师狂乱地亲吻着自己，狄特里希不知道下一刻这个被自己逼疯的男人又会做出什么。只是听到那个久久沉默的金发男子从唇齿中愤恨地挤出了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般的诅咒：

　　“……敢让他流泪的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