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重生后》折纸成书

47、第 47 章

　　离云对此不感意外，在她看来，仙君当真是极好的，便是答应了玉京子那就一定会做到。
　　“不必了仙君，这毒伴随我多年，若是没了反而还不习惯。”
　　千绪知道许多事是不能强求的，正如玉京子想要偿还的债，不论她做多少，也补不上。
　　“既如此，若在下真遇到那个地方，会替堂主看看的。”
　　从离云堂出来，好不容易解了禁制的秦观月按耐不住了，“你说你现在这身体，还帮她转移毒素，千绪你真行啊，不拿自己的命当会事儿是吧？”
　　千绪仰头，春日里的阳光落了一身。
　　“小事，本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秦观月不是池清随，不会听她忽悠。
　　“要真是小事，那离云会断了筋脉？你这人自私点行么，别什么事都想着别人，再不济想想我，省的操心那么多事。”
　　秦观月一向是了解她的，在千绪这里，秦观月也是她的挚友。
　　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他们的相识相遇再到分散聚合，都成为了千绪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画。
　　所以哪怕秦观月说话再不好听，她也听着。
　　因为这人除了嘴硬心软没别的缺点。
　　“是，你最了解我。”千绪回眸，淡色的眼眸中含着笑意，“走，去十方境。”
　　“得嘞。”秦观月弹指一变，威风凛凛的二代魔尊归来，“早去早回，也不知道你那小徒弟现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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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清随在靠近皇城时便被人截了下来。
　　带头的是在仙山见过的“好兄长”，如今皇室的太子殿下——池延。
　　说起来，他的记忆不完整，不清楚原先的池清随同这一位有什么瓜葛，但他知道，池延同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一样，命数浅短。
　　“父皇派我来接你。”池延神色淡淡，对池清随的嫌弃在仙君的感化之下少了些许，态度却也说不上多好。
　　尽显敷衍。
　　可转念一想，天子派太子前来，这排场又足够大。
　　池清随双臂紧抱，于人群中看了一圈，这些人藏得极好，但手中武器不少，像是怕他跑了一般。
　　池延抬眸，看到他眼中轻蔑的笑意，刹那间以为见到了尚未失忆的池清随。
　　“走吧，父皇在寝宫等你。”
　　池清随一言不发，再度回到皇宫时心情无比平静，淡漠如冷水，倒是池延，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打量这个六弟。
　　能被千绪仙君收为徒，问泠上尊又力保的人，当真是眼前这人吗？
　　长长的阶梯雕刻着闲云巨龙，无尽的红墙绿瓦围起的高墙堵的人喘不过气，这便是皇宫。
　　池清随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前面，有来往的侍卫见到他，皆是俯身行礼。
　　对的不是他，只是千绪仙君的弟子。
　　池延将其送到一间紧闭的宫殿前便止步，“父皇在里面等你。”
　　池清随依旧一言不发，甚至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不等身侧侍从便自顾自推开了那道门。
　　有人说，皇室的每一扇门通往的都是权势，在无尽的纷争中，赢的人，会踏过那扇门，坐于高位，受万人叩拜。
　　可池清随只看到一个年过花甲性命垂危的可怜人。
　　年迈的天子缓缓抬眸，即便到了暮年，目光中也满是阴霾算计，花白的长发垂在他额间，帝王气度似乎在逐渐消散。
　　“你……”
　　仿佛嗓子眼卡了石头一般，天子开口，声音沙哑又低沉，像是喉咙都裂开似的。
　　“上前来。”
　　天子朝着池清随招手，这简单的动作似乎用掉了他浑身力气，导致他一时受不住，只能强撑在桌案之上。
　　池清随看到这一幕，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
　　天子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从嗓子眼几出几个悲愤的字眼，“你……笑什么？”
　　“本尊笑你死有余辜。”池清随悠闲地走上前，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天子，“老头，你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也该下地狱了。”
　　天子混浊的双眸蓦然瞪大，“你！你……”
　　池清随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他得知借寿一事太早。
　　早在他还未遇上千绪，在那混浊黑暗中摸索，从这个世界苏醒之时，他便知晓了这具身体的全部情况。
　　再结合皇室的特征，轻而易举想明白了这些事。
　　纵使他非真正的池清随，可借去的寿和运，都影响了如今尚附身这具身体的他。
　　池清随是来讨债的。
　　孱弱的天子伸出骨瘦如柴是手抓住他的手臂，那手太瘦了，像是干枯的树枝，池清随只是看了一眼，便厌烦地收回目光。
　　“朕……不会死的。”天子借力往前，手心死死抓着池清随的手。
　　他用了全身的劲，试图将池清随的血肉分下来，只要池清随还在，他就还有希望。
　　而池清随早就看穿了他，一把将人甩在地上。
　　骨瘦如柴的身躯撞击到地面，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什么狗屁天子，不过是蝼蚁罢了。”池清随犀利的目光直直刺向狼狈的天子。
　　“你！你该死……”天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手脚并用扭曲般得爬到池清随脚边。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池清随弯下腰，面容由少年变化，凌厉的五官彻底展露，“本尊可不是池清随。”
　　天子消瘦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诧异，更多的却是呆愣，他呆滞地轻晃身躯，“不……你是……”
　　不可能的，池清随还不能死，他没有死，只要他在这里，活着，他就可以继续借着寿命活下去！
　　容九旒只手扯着天子衣襟一把将人提起，嗤笑道:“皇室有你这么个天子也是可悲，老头，你拿去的，本尊来讨回了。”
　　守在宫殿外的池延忽而听到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
　　他带领护卫冲进门，一股浓烈的恶臭熏的众人几乎作呕。
　　长长的血迹从书案旁蔓延开来，流到池延脚下。
　　“你——”
　　池延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会看到这么一幕。
　　身影高大的魔修瞥眼看过来，目光如炬，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将手中猩红的东西往前一送，暗声道:“来得够快。”
　　池延神色凝固，忽而偏开头剧烈干呕起来，就连一同冲进来的护卫也被吓傻在了原地。
　　容九旒手中提着的，正是天子的头。
　　而他的身躯，早就融入到一片血水之中。
　　“嘣！”
　　容九旒手一扬，将那颗头拋到了池延脚边，溅起的血水沾染在了纤尘白衣上。
　　那头颅滚了一道，死不瞑目的瞳孔正与池延对视而上。
　　“这是本尊送给皇室的第一个礼物。”容九旒指尖一响，周遭侍卫的剑哗啦啦断裂。
　　这声音仿佛一警钟，敲醒了池延，他猛然回神，后退一步，咬牙看着这个杀人凶手。
　　“你是何人？为何对我皇室之人下如此毒手，池清随呢！”
　　容九旒眉目展开笑意，“池清随？他死了。”
　　死了。
　　这两个字又是重重一击，敲在池延天灵盖上。
　　“至于这老头，他死得就更早了。”
　　池延听不下去了，抽出剑便要替父皇报仇，谁想容九旒只是轻轻一撇，出鞘的利刃便原路返回。
　　“本尊不想杀你，所以你最好别动，这老头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死不足惜，你想带着皇室所有人给他陪葬吗？”
　　“你闭嘴！”池延眼眶通红，“无耻之徒颠倒黑白！”
　　“所以？你想杀了本尊替你那好父亲报仇？”容九旒沉声问:“你有那本事吗？”
　　池清随手紧握成拳，胸口不断起伏，不是为死去的天子，而是为自己的无能。
　　他与天子感情并不好，可以说所有的皇子都是这般。
　　来自帝王的猜忌怀疑早就将那零星一点的情感消磨，但他不可否认，自己就是无能的。
　　在魔尊的咄咄逼人下，原形毕露。
　　容九旒绕过那堆血水，狂妄自大的当着众人的面往外走。
　　没有人敢拦他。
　　因为没人想死。
　　更何况太子都没发话。
　　“等等。”池延哽着嗓子出声，“告诉我，你的名字。”
　　容九旒低声轻笑一番，“本尊容九旒。”
　　容九旒？
　　池延听到这三个字时骤然浑身一震。
　　四代魔尊容九旒的上位史传得沸沸扬扬。
　　这个名字在云霄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快要与昔日二代魔尊秦观月并肩。
　　“魔尊容九旒？”池延低喃一声，再次问:“池清随被你杀了？”
　　容九旒仿佛听到了天大一般的笑话，冷哼之声落入在场众人耳中。
　　“你们皇室敬仰的天子杀了自己的儿子，这种事，在皇室应该很常见的。”容九旒目光斜视着他，“你呢，未来的天子。”
　　池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池清随死了。
　　死了。
　　千绪仙君的徒弟死了，死在了皇城。
　　这一消息被天子之死更加难以消化。
　　容九旒欣赏着未来天子的神色，纵使不是自己的仇，却也有一种大仇得报之感。
　　天子已死，池清随这具身体完完全全属于了他。
　　“魔域与皇室不会成盟友，但是否成敌人，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四代魔尊笑了笑，依旧带着那轻蔑的神情。
　　踏出宫殿的一刹那，无端的压迫感终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