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思》寒水石

35、考核结束

　　对于他的无赖行为，莫维叶是真没法了，只得道：“行，你住我这，但须得遵守我定的规矩，做得到便走。”

　　“说说看。”

　　“不可大声喧哗，不可带吃食入内，不可过子时未眠。”

　　“你这最后一点有些强人所难啊，真睡不着能怎么办？”

　　“燃香助眠、出院散力、吃药。”

　　朝策点头，一副你厉害的神情，“行，走吧。”

　　莫维叶便和弦思告辞，朝策也扭头告别。

　　弦思轻点头应声，看着他们出了翡漪小院，自己也回房休息。

　　翌日，依旧是晟修第一个到达，而后是棘青，再是三人组，而最后的朝策和苏织却是一路打着过来。

　　弦思眼见这两人一路打到院落，有几次还差点破坏到药圃。

　　在一次朝策又甩了一张黄符炸开，弦思没再犹豫，出手抹掉将要掉进药圃里的火星，顺势抬手使诀，一下打断还在缠斗的两人。

　　抓着两人的肩膀飞至院落，淡淡道：“你们有何私怨，可去灵衙法场处比试，或者今日歇一歇，丢你们进空间打一场再说考核之事？”

　　听此，苏织收起手上还在运转的灵力，冷冷瞥了一眼朝策，冷哼一声走去了别处。

　　朝策也不甘示弱回以一声冷笑，整理起有些褶皱的道袍。

　　弦思本想多问一句，但现在这情形显然两个人都不大愿意说，也只好先缓下，准备考核后再问。

　　在场的其他人免费看了一场斗法，主人家都不问，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今日这场，主要是测你们的耐性，里面有一座仿照三界最高之地的通天柱，你们进去后一切的法宝与法术都会无效，也就是说，你们要徒手爬上这座通天柱的顶峰。”

　　弦思话音刚落下，狄侃与棘青便轻呼出声，狄侃急急道：“有时间限制吗？”

　　弦思摇头，道：“没有，因为里边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的不一样，你们若想放弃，大喊三声弃权便能出来。可还有其他的问题？”

　　众人无话，三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狄侃面上已浮现退却之意，却被仇十一把拉扯进了空间。

　　棘青也不太想进去，在裂口处徘徊半天，等外边都没了人，才犹豫再三而后舍身取义般迈入了空间。

　　这次进去的时间久了些，弦思在外头从早上等到了黄昏也不见一个人出来。

　　百无聊赖之际，索性盘腿坐下进入冥想状态，却不想刚起势入定，那方涡流扭曲一瞬，而后七个人下饺子般从里面飞了出来。

　　朝策正好跌落到弦思身侧，捂着摔疼的屁股，龇牙咧嘴不断抽着气。

　　弦思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向其他人，便见三人组只仇十还能动弹一下，狄侃和池渊已陷入了昏迷中。而棘青也没好多少，出来后便蜷缩成一团，还在不断打着哆嗦。至于苏织，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闭眼休息，似乎是因气力使用多度而产生了脱力。

　　晟修的话，很奇怪，一出来便踉踉跄跄抱着什么东西去了他经常坐的石块，也就没办法看清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观察了一圈，又转回到朝策身上，这人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染成了深色，原本白皙的俊脸被污渍左一道右一下划成了花脸，虽有力竭之相但精神却是这里面最好的一个。

　　弦思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将自己弄成这样的？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应该无人能回答。

　　她叹了声，起身去小木屋拿了七个小白瓷瓶，一一给动弹不得的小队人喂下。小队人喝下瓷瓶里的灵泉后，方慢慢转好。

　　苏织消除了些许疲惫，回过神来，便对弦思轻声道：“多谢仙者。”

　　弦思轻点头，又转去给棘青喂灵泉，棘青抖着手接过瓷瓶喝下，眉上的白霜一点点化去，她也缓缓止住了战栗。

　　仇十喝下后有了些力气，于是接过弦思手上的瓷瓶去喂狄侃和池渊。朝策最先喝下，弦思便走向最后的晟修。

　　晟修背对着众人坐着，一声不响似是成了一块石头。

　　弦思走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晟修，你怎么样了？”

　　晟修微一瑟缩，而后更紧地环抱住自己，坚决不转过身。

　　弦思见他怕成这样，也不强求，便将瓷瓶放到他身旁道：“这个记得喝下，能快速恢复精神和体力。”

　　晟修小幅度点了点头，弦思才放心离开。

　　一柱香后，七个人精神大好地从地上爬起。

　　池渊先向她道谢：“谢仙者赠灵泉，仙者仁义。”

　　狄侃也上前抬手道：“多谢仙者，我等感激不尽，若能有幸同行冥界，定竭尽全力为您达成所愿。”

　　仇十嘿嘿一笑，道：“我也一样！”

　　弦思不觉得这有多大恩惠，便道：“我不过是帮你们加快了恢复的速度，不必这般言谢。”

　　棘青闻言，开口道：“我一般不说谢，但今次却是要谢你的，你为帮我们提前结束痛苦时间，而拿出仙界的灵泉，这种事在外面已经很少见了。”

　　弦思只觉有些恍惚，她犹记得上次下界时，这种事还很是寻常，如今怎么成了稀有之事？

　　朝策盘坐在地上支着下巴，看着她道：“仙者应当很久没去过其他几界了，不必惊疑，安心受着便是。”

　　听此，弦思回头看了朝策一眼，朝策回了她一笑以示谢意。

　　弦思沉默了会儿，放弃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们怎会如此狼狈出来，我记得这关没有设陷阱，只考验耐力，你们怎么跟打了场战似的？”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朝策见没人回答，他便开口道：“也没什么，只不过里面的环境没适应下来，然后这几个人死活都不愿意放弃，最后就成这样了。”

　　弦思蹙眉，点出没明白之处，“里面的环境也没多恶劣，怎会适应不下来？”

　　听了这话，六人齐刷刷看向场中的仇十，弦思也疑惑看去。

　　而这大块头摸着寸长的头发，赧然道：“是我不小心触发了不知名的机关，之后就……”

　　“机关？”弦思不解道：“里面只有一处机关，但为了避免你们误触，我已隔下空间罩，按理说若不是猛烈撞击，便不会打破那里的隔罩，机关也就不会被触发。”

　　仇十听了更是尴尬道：“我…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当时便觉得背后似乎磕到了什么东西，随后里面便开始了狂风大作，再骤雨雷鸣，冰雹和暴雪，呃…我们就成这样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弦思按了按额头，叹道：“罢了，人没事就好。能在这种变化莫测的环境下出来，你们是真的不错。”

　　这是实话，便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得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但苏织显然不是这么想，她道：“仙者似乎弄错了，并不是全部人能出来，有几个人是死要面子，而我和你身后这位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不得不将他们一起带出来。”

　　“所以，意思是他们都不行，只有你和朝策两个能出来？”弦思含笑接口道。

　　苏织转过头，只露着一双冷冰冰的眼面向三人组，道：“行不行不是我来下决断，我只是补充了些过程，仙者不妨问问他们行不行。”

　　面对苏织和弦思投来的目光，池渊和狄侃不自然地别过眼，仇十更是低下了头去。

　　而被射影到的晟修僵直了背，棘青也放下了手中的吃食。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弦思皱着眉思考着该如何判断这题，其他人则是在等着她下决断。

　　朝策瞟向各自噤声的人，忽的笑出声，道：“要这么算的话，我们这伙人都该出不来了。”

　　弦思转头看他，问道：“怎么说？”

　　朝策直起身，慢悠悠走到棘青面前：“这位小姑娘因为自身原因很是畏寒，但对地形最熟悉，我们能快速找出一条风暴较小的路出来，全靠这位小姑娘。”

　　说完又走到晟修身旁，“这位小兄弟虽然腼腆了点，不过对于周遭环境的变化却远胜于我们这几个人，有什么变故也多亏了这位小兄弟的提醒，方一一避过。”

　　最后来到仇十、池渊和狄侃这边，拍了拍三人的肩膀，道：“而这三位，一位可地取材造出遮挡物，另外两位便力抗造出之物开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毕竟风雪交加易眯眼是最大的问题。”

　　“而我，”他指指自己，自嘲一笑，“我便没他们这般本事，不能使用法术和符箓，只剩一身的蛮力，只能在他们力竭之时带他们出来而已。”

　　“说了一堆，将自己的功绩抹去是无意去冥界？”苏织凉凉插进一句，神色未因那些话而变分毫。

　　朝策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实话实说罢了。哦，忘了个你，但想必阁下是不需要我说，也会自个儿言明在里面出的力吧。”

　　苏织冷哼，启唇讥讽：“说与不说能影响仙者判断？愚蠢。”

　　“你…”

　　眼看再说两句又要打起来，弦思当即出声道：“打住，我已有考量，二位先歇歇。先前便说过，能出来便算通过，虽过程曲折了些但目的达成，因此，两场考核无人出局。”

　　“然…”稍一停顿，原本放松的众人的心跟着一紧，她笑了笑：“我会分成两队去冥界，一明一暗，分队人选和任务都先不告知，等出发前一刻才会知晓，可愿意？”

　　在场之人虽不解其意，但都明白不能多问，只狄侃提了一句：“仙者，任务困难程度能否知晓，我等好有个准备。”

　　弦思微一偏头，吐出二字：“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