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CP成了我嫂子》浅描三昧

5、犀利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季辰川收回手，眼睛看着前方，用眼角余光看时樾，“嗯”了一声。

　　“九月联赛，我要你陪我去。”

　　“好。”

　　“你就答应了？”

　　“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犹豫……不过，不管你，既然答应我了，就不准反悔啊！”

　　季辰川嘴角无奈勾起，算是默认不反悔。

　　下了高速，又开了半个小时，总算到三河县，这个县城不大，经济条件也相对落后，季辰川开着车在县里大致转了一圈，才往宋少荣的工地去。

　　季辰川不抽烟，为投其所好宋少荣，他先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两盒中华金中支和一个打火机揣在口袋，再拿了一瓶冰的水溶C100。

　　今天太阳很大，在车里有空调不觉得，下车来感觉人都要被晒化了，季辰川把水溶C100给时樾，让时樾在车里等他。

　　时樾不肯，执意要跟他去，于是俩人戴上安全帽，往工地去。

　　季胜强经常跑工地，所以后备箱自备了好几个安全帽。

　　此时正是中午，工人都在吃饭，唯见有两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人在工地上巡查。

　　季辰川把注意力放在俩人中三十五六岁，穿着极为讲究得体的那个男人身上，他猜测那个男人有可能就是宋少荣。

　　为确定猜测，季辰川抽烟给帐篷里吃饭的工人，请问他们，果然没猜错，那人就是宋少荣。

　　只见宋少荣被太阳晒得眯起眼睛，他拿一只手挡在眼睛上，另一只手这里指指，那里指指，每指一处，都给跟在他身边的说着什么？那人就点头，赶忙拿笔记在本子上。

　　“您好，宋老板。”季辰川走上前，朝宋少荣递上一支烟，作为开场白。

　　听喊，宋少荣回顾季辰川。

　　季辰川客客气气正要再开口，就见宋少荣面无表情瞥一眼递来的烟，即扭回头，懒都懒得答理季辰川。

　　“不好意思，不知道宋老板不抽烟。”

　　季辰川注意到了宋少荣身边那个男人朝他示意的眼神，他一边朝男人点头致谢，一边向宋少荣真诚抱歉，把烟别在耳后，压着心中怒火，没料到张平竟然骗他。

　　宋少荣像是没听见一样，照旧没答理季辰川。

　　季辰川又得了个灰溜溜。

　　时樾心里好冒火，真想用麻袋招呼宋少荣。

　　又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又不想遭受别人的冷眼，天下没有这等好事，他爸白手起家，从小听得多，见得也多，这一点季辰川比谁都清楚，所以即使连遭冷眼，季辰川仍能做到面不改色，保持着风度。

　　并在心里飞快分析，从宋少荣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看，此人僻性高傲，一味投其所好根本没用，不然以张平的老道早就拿下他了，何不逆向思维试试，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这一趟白跑。

　　如何逆向，比如“竞争对手”就是个很不错的切入点。

　　“不得不说，宋老板的眼光确实独到，我方才在县城转了一圈，大概数了一遍，三河县小诊所林林总总，但大医院，就只有县医院，在这里投资一家大型医院，前景确实一片光明，正好我手上有些不错的资源，也想来分杯羮，宋老板不介意吧？”

　　季辰川当然没有这个实力，可他说话时那从容自信的样子，让人无端对他的实力深信不疑。

　　“辰川哥，你是说认真的？”时樾眨着明亮的眼睛：“难怪你在县城转了那么久，原来是考察市场啊！”

　　“是啊！可惜被宋老板捷足先登了，不过，我想多一家也应该不算饱和。”季辰川目光看向宋少荣，心里极为意外，没想到时樾不仅明白他的用意，还很会配合，故意强调在县城里转，加强他话的真实性。

　　时樾也在心里暗忖，不知道他那样说对季辰川的用意有没有帮助，宋少荣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实在让他冒火，要不是想到这是季辰川人生中的其中一个第一次，他实在太想拿麻袋招呼这个老男人了。

　　宋少荣的反应证明，他们的配合效果显著。

　　季辰川看见，荣少荣眯起眼睛，先打量了他一眼，而后用余光瞥了瞥他停在工地边的那辆奥迪，这是他爸专门买来跑工地的，市场价一两百万，季辰川知道，宋少荣这一眼的信息量极大。

　　宋少荣会不会张口全在此一眼。

　　“你不是瓷砖厂的业务员？”宋少荣终于开口朝季辰川说了第一句话，这辆座驾告诉他，他似乎需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青年，竟然敢妄想分他碗中羮。

　　就怕宋少荣不开口，只要开了口，季辰川就有办法引宋少荣入胜，他先是直言不讳介绍了自己，再谈医院建成后大概能预见的可观收入。

　　听到是陶都业务员，宋少荣的眼睛用力眯了下，没想到他竟然上了一个区区跑业务的当，不过，这种偏见很快消失，因为在与季辰川的交谈中，宋少荣接连产生了不小的惊讶，他发现，他是真的低估眼前这个青年了。

　　季辰川透露出的老成和前瞻，都完全超出年龄范畴，虽然有些地方略显青涩，却自有他的一套方试。

　　宋少荣眼中不觉透出几分欣赏，在商言商的交谈过后，宋少荣扯开了话题，像是想深入了解季辰川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有意思。

　　宋少荣先是和季辰川聊耶路撒冷这座被称为“和平之城”的不和平，再聊到《圣经》，天堂，地狱，他问季辰川在他看来觉得天堂和地狱是否真的存在？

　　季辰川不疾不徐道：“这要看宋老板对‘天堂’和‘地狱’的针对性，如果是针对身后，我认为并不存在所谓的天堂和地狱，所谓的天堂和地狱不过是后来的人们为宗教统治而创造出来让信徒行善抑恶的谎言，毕竟人的恶劣程度远远超出人们的想像，况且也没有谁真正见过所谓的天堂和地狱是什么样子，不过是各自发挥丰富想像出来的东西罢了。

　　但若是针对生前，我则认为天堂和地狱是真的存在，当一个人承受病痛折磨时，能让他缓解病痛的医院，就是他的天堂，而宋老板现在正在给当地人建造这座天堂，不可谓不是大功德一件。”

　　季辰川不显山不露水的又夸了宋少荣一番。

　　宋少荣心里乐呵，觉得季辰川当真有点意思，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方才没讲针对生前的地狱，只说我在给当地人建造天堂，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张嘴就是地狱的入口，你在咒当地人遭受病痛折磨。”

　　“人吃五谷杂粮，那有不头疼脑热的，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只是在陈述规律，跟‘咒’，真扯不上半点关系。宋老板可别乱往我头扣大罪，我可承担不起。”

　　季辰川在面对他人言语的诘难时表现出的从容和犀利，是时樾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印象中的季辰川就是个温柔贴心的邻家大哥哥，没想到那只是季辰川其中一面，因此时樾紧盯着季辰川，不觉看得有些呆愣。

　　季辰川眼角余光注意到时樾呆呆盯着他，他不轻不重捏了下时樾肩头，意为怎么了？

　　时樾赶忙回神，摇头一笑，表示没事。

　　宋少荣突然一个大哈哈笑起来，欣赏的拍一把季辰川肩膀，说确定和陶都合作，让季辰川就别来三河县打闹了，他给他介绍别的好项目。

　　季辰川那有那个实力，不过他爸或许有，他看得出宋少荣也看出来他没那个实力，还这样说，是出于欣赏他的缘故，季辰川自然要借驴下坡，说了不少客套话。

　　没想到居然真的谈成这笔生意，时樾喜得无可不可，在心里悄悄喊海洋馆，我来了。

　　季辰川邀请宋少荣去吃饭，宋少荣拒绝了，说下次去林城，他来请，很高兴能和季辰川这么有意思的人合作。

　　季辰川没再勉强，再次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和时樾离开工地。

　　走过一直跟在宋少荣身边那个男人时，时樾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本子，本子上写满密密麻麻，加加减减的数字，男人似乎是在计算结果。

　　时樾停顿了一秒，这个男人朝季辰川示意的眼神他也看到了，想到对方帮过季辰川，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结果错了，应该等于6239.6。”

　　听言，男人抬头看时樾。

　　“不信你拿计算器再算一遍。”时樾自信一笑。

　　男人方才就是用手机计算器算的，怎么可能会出错，为在老板面前证明自己没算错，男人再用手机计算器飞速算一遍，结果真是6239.6。

　　“厉害啊！小帅哥，就瞟一眼，就看出结果错了。应该是这里，我加错了。”男人不可思议的朝时樾道。

　　时樾笑了笑，不说话，加加减减对他来说真的很小儿科。

　　宋少荣看了看时樾，又看向季辰川，眼中透着更明显的欣赏。

　　“辰川哥，你高兴吗？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谈下这个订单了，季伯伯一定很高兴，肯定会拍着你的肩膀夸你，”上车前，时樾问季辰川，并拍了拍季辰川肩膀，学着季胜强的语气说：“‘我儿子真棒！’。”

　　“时樾，你确定你不是在占我便宜。”季辰川哭笑不得。

　　时樾哈哈大笑，竖起二指发誓，说他真没有。

　　“说真的，你高兴吗？辰川哥。”坐上车后，时樾再问季辰川，这是季辰川踏入社会第一天谈下的订单，应该很高兴才对，可季辰川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季辰川没用言语回答时樾，他只点头，微微一笑。

　　他在心里复盘，能谈下这个订单全靠装备和运气，如果今天他爸没让他开奥迪来，而是开五菱，凭他演技再好，宋少荣也根本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自己确实太年经了，还需要很多处事经验。

　　返程路上，时樾和季辰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就到林城，大抵是说话太多，乏了，时樾居然睡着了。

　　季辰川把车开停在库房，库房里很阴凉，他关了空调，按下四边车窗，让时樾继续睡，他则轻轻打开车门，下了车，去门面给他爸汇报结果。

　　到门面，见他爸正坐在真皮沙发上和客户谈话，季辰川没去打扰，收银台没人，他便去收银台坐等。

　　第一次连续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季辰川觉得手腕竟然有些酸，他便低头揉手腕。

　　季胜强瞥见，以为季辰川是没谈成生意，在垂头丧气。

　　送走了客户，季胜强就走来收银台，在生意场上，他手腕强硬，对待子女，却很宠爱，他安慰季辰川：“一次失败，不能证明什么，你要做的不是垂头丧气，是要学会从这次失败中找到原因，累积经验，为下次的成功做准备。”

　　张平恰好从外面进来，听见季胜强的话，心里窃喜无比，季辰川果然没拿下宋少荣。

　　为在季胜强面前做好面子工程，张平也假装安慰季辰川。

　　听着张平窃喜的语调，想到张平居然骗他，若不是看他小姨的面，季辰川真想赏张平两个大嘴巴。

　　就这时，时樾突然从库房跑来，朝季胜强欢喜道：“季伯伯，我和辰川哥谈成了，海洋馆的门票什么时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