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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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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周遭静谧,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家灯火,透过藏青色的窗帘,朦朦胧胧。
夜,像海水一般沉寂而深邃,又绵延幽长。
女孩正躺在床上熟睡,她侧躺着,两只胳膊缩在被子里。
梦中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声音越发熟悉。
“晚晚,晚晚。”她略微皱了皱眉头,但这呼唤挥之不去,倒像是蚂蚁在她骨骼上一分一寸缓慢地爬行。
“晚晚……”
——小女孩乖巧地站在爷爷身边,静静地注视着面前活泼的小孩子,他的头发乌黑而浓密,一双大眼睛直溜溜地打转,笑的时候会露出参差不齐的乳牙。
爷爷轻轻拍拍小女孩,像是在介绍她,接着笑着对男孩说: “洛赋呀,这是我的乖孙女,她叫陈晚。你就叫她晚晚姐吧。”
“晚晚姐,好~好!”他的大眼睛弯成月,主动伸手去拉她的袖子。
小女孩便任由他拉着,嘴角也带着笑意。
——“你在干什么啊?”陈晚举着黄色的纸飞机。这是她今天刚跟班里的男同学学的,之前她只会折小船,连东南西北和千纸鹤都不会呢。
洛赋闻声抬头看她,指着画板说: “你根本就没仔细看我在干嘛,晚晚…”说完,他就继续蘸调色盘中的颜料,又大大添了一笔葱绿色,这比春日新生的嫩叶儿还生机盎然。
“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晚晚姐!”她朝纸飞机前端吹了一口气,便向他扔了过来。
纸飞机擦过洛赋的肩膀,轻盈地落在了画架旁边。
“怎么样,我折的纸飞机厉害吧?”陈晚匆匆跑过来向他炫耀。
“明明我也会折,你不问我……”他低低地咕哝一句。
“你说什么?”陈晚捡完纸飞机回来,惊呼道, “这不是向日葵嘛。但不是之前模仿梵高的那幅呀?”她记得很清楚,之前那幅画非常漂亮。
“这是专属我的!”男孩洋洋得意,美滋滋地将与飞机同样的黄色描绘上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穿着相同的校服,洛赋比陈晚还低半个头。
蓝调时刻整个世界呈泠泠的冷色,晚风阵阵,拂动了他们微微潮湿的衣衫,在这六月的梅雨季节里。
“我想去看看吾云路的石榴花。”陈晚想起明天正好是周六。
洛赋看了一眼表,五点五十,绕远点也只是晚五分钟到家。
“那我们走吧,小晚。”他朝她笑笑,嘴角有浅浅的酒窝,和小时候很像,但褪去大半孩童的稚气,稍带了几分少年感。
“好。”
……
之后发生了什么?
“小晚!放开,放开我!”
“小余!”
她狼狈地朝他冲过去,几秒后却不知怎么地撞上了几米之外的墙,一树石榴花被震得大把大把地落下来,猩红一片模糊了她的视线,小余的身影在花瓣后几近扭曲,汩汩热流顺着脸颊打到雪白的校服上……
“不要——不要!”床上的女孩从梦中惊醒,她的衣服汗湿一片,豆大的冷汗珠在她瘦削的下巴处欲坠不坠。
她缩成一团,绝望地哭泣,在暗夜中泪流满面。
被抓得皱巴巴的白被子像天使凋零的双翼,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