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乐师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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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咒术界，双胞胎是不祥的象征。
作为双子之一的禅院真希是个不完全的天与咒缚。虽然身体素质比一般术师要强得多，但终究达不到极致，比不上禅院甚尔，体内微薄的咒力也无法让她看见咒灵。
妹妹禅院真依既有咒力又有术式，胆量却很小，遇上弱小的咒灵也会害怕得不敢前进。
年幼的禅院真希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畏的因祸得福，她有着强韧且叛逆的精神，思想也与禅院家的其他人不同。
可她们偏偏出身于禅院这个烂透了的家族。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本就有双子为不祥之兆的说法，禅院真希的情况证明了这一点，而在禅院家，女人的地位又要再低一层……
禅院真希时常受人非议，周围人始终带着有色眼睛看待她，如果禅院真依在场，那么就连拥有咒力的禅院真依也会被一起欺负。
母亲无能为力，父亲不管不顾。
姐妹两人的童年饱受歧视与霸凌，唯一的幸福大概是彼此间相互取暖的时候。
直到——
“又有咒灵吗，真依。”
今晚的月亮很圆，是满月。
她们出去赏月时撞上了禅院直哉，家主的嫡子趾高气昂地指使旁支行使暴力，满意了才带着小弟们扬长而去。
受伤的两人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去。
禅院真希牵着禅院真依的手，后者在中途突然停下了脚步。
“……奇怪的人。”禅院真依指着某个方向，“从来没有见过。”
远处正站着一位穿着条纹西装的灰发男子。
如此贴近现代的装束，他一定不是禅院家的人。
但是，禅院真希无比确信，在禅院真依指出之前，她绝对没看见那个人。
这可是她们回家的必经之路。
禅院真希握紧了妹妹的手。
她下了决定：“我们去看看。”
只要是与禅院不同的东西，禅院真希便有了十足的动力。
灰衣男子察觉到了两人靠近，同样朝她们的方向投去视线。
——比血还要艳的红色眼睛。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完全不觉得可怕。
和姐姐不同，禅院真依缩在禅院真希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
禅院真希上来就问：“你是谁？”
闻言，对方含糊应了一声，接着竟认真思考了起来。
“……你们就当我是徘徊于此的幽灵吧。”
禅院真希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纯粹的红，而是某种火焰在里面燃烧，依稀能辨别出原本的颜色是金色。
“幽灵……”禅院真希重复了一遍，这个答案莫名令她心下安定，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次对方回复得很快，毫不拖泥带水。
“我在等一个人。”
不清楚该怎么形容自身的存在，目的却很明确。
双子的脑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悲情的故事。
也许是她们的表情太过明显，自称幽灵的男子及时打断两人的胡思乱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曾和某人缔结了契约，但在抵达终点前因为突发事件不得不与之分别。……至少，我不喜欢这种计划之外的情况。”
禅院真希点点头，好心劝道：“你确定要在这里等人吗？禅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个人暂时不会出现。”他说，“所以我在哪里等……都无所谓。”
禅院真依也怯生生地劝说：“那您最好离禅院家远一点。”
气度不凡的男子轻轻摇头，随即笑了。
“恐怕我无法如你们所愿，毕竟等待也需要时间。不过——我是幽灵，那些人管不到我。”
然后，在银白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形伴着漂浮的金色粒子化作虚无，又如雾般散去。
*
与陌生幽灵的相遇成了她们的秘密。
偶尔，她们会窥见对方神出鬼没的踪迹。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乐器，有时在屋檐上弹奏，又迎着朝阳轻吟。
没过多久，禅院家流言四起，私下都在谈论音乐咒灵的传闻。
虽然听过的人会赞美那些音乐完美诠释了何谓天籁之音，但是谁都没有找到它的来源并祓除——好听是一回事，给部分禅院族人带来的精神伤害又是另一回事。
据说禅院直哉深受其害，他因为那些声音而精神衰弱好几天，顶着黑眼圈誓要把禅院家翻个底朝天。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的感受却不同。
她们看见男子的乐器上凭空冒出了火焰，聆听着自他指间流淌的乐声，身心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空。
尽管不能治愈伤势，但心灵变得轻松，禅院家的空气也没有那么难以呼吸了。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想：那一定是祝福的乐音。
只有禅院家努力了数周，连音乐咒灵的一丝咒力也没探测到，更不用说找到甚至抓到他祓除了。
这种挫败感无异于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们一巴掌还能扬长而去，是能刻上历史的耻辱，禅院家的一些人对此怒不可遏。
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用了各种办法，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去联络了五条家，明面上的理由是邀请六眼神子到禅院家做客。关乎禅院家的脸面，他们并未告知五条家内情，也让族人闭口不言。
五条悟见过禅院家的人，也去了几次。大家族的环境相似，他对拜访禅院家实在没什么兴趣，可耐不住一方的纠缠与利诱，他还是被族人带来了禅院。
——有意思。
六眼告诉他，禅院家正被迫寄宿着一位类似咒灵的存在，他们拿他毫无办法。
无论是哪个咒术师，看到那些痕迹肯定会认为是咒灵的咒力残秽。但六眼不一样，六眼能看到一般咒术师看不到的东西。
类似是很微妙的形容，本质终究不同。
可如果别人问起……五条悟想，他一定会说那是咒灵。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问禅院家是不是闹鬼了，引得禅院直毘人哈哈大笑，说六眼果然厉害。
遗憾的是，五条悟只看得出禅院家的不同寻常，想把咒灵揪出来就比较困难了。
五条悟本来没有在禅院逗留的计划，可以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但看在那个神秘咒灵的份上，好奇心替他勉为其难地答应禅院家住一晚。
结果他真的在晚上见到了一身红黑装甲的人形存在。
“你在找我。”
没错，声音也非常符合他的想象。
五条悟的眼睛里罕见地多了一丝神采：“你知道？”
“六眼的特殊性，我多少有所耳闻。”
“你在禅院，就是为了让他们心绪不宁、茶饭不思？”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只是他们这么想了，才会变成那样。”
Avenger萨列里本就是受流言影响的灵基，禅院家关于他的言语、情感，都会化作他的力量。
岩窟王赠予他的火焰蕴含着治愈的能力，所以他利用这些火焰，奏出的乐音达到了因人而异的效果。
他奏乐的理由只有一个。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家族里，天赋是划分高低贵贱的标准。
萨列里看不惯仗着天资欺凌弱小的人。
……哪里算是什么天才。这样的人也配称作天才？可笑至极！
*
对于禅院家里阴魂不散的神秘咒灵，五条悟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同时，他也带来一个好消息：那个咒灵应该很快就离开禅院了。
禅院直毘人客套地感谢了五条悟出手相助，权当是他们无暇处理，人情到底是欠下了。
实际上是萨列里不想再在禅院演奏了。
一开始是为了真希和真依，然后是为了教训禅院的人。
禅院配不上他的乐声。
但他有了新的想法。
岩窟王说，他们完全可以顺从缘的指引。
萨列里的意愿并不强烈。
倘若，这份缘能成为御主的力量……
“——又见到您了。谢谢。”
禅院真希用上了敬语，她一直想向萨列里道谢，那些乐音帮了她们很多。
禅院真依也说：“谢谢您。”
没有表态的萨列里开门见山。
“虽然我教不了太多东西，但……你们愿意跟着我学习吗？”
倘若，这份缘能让他感受到些许慰藉……
「真是太好了，萨列里老师。」
她一定会笑着这么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乐师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