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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吾家有女初长成 ...

  •   出于对司炎容本身的喜欢,我的第一封不属于自己的情书写得很顺利,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想亲口告诉他的,落笔的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如果能把最后的署名也写成我,那该有多好呀。
      梁穆珊曾经分析过我们每个人在勿畏派里所扮演的角色,她是掌勺的,顾小恒能调味,老唐能滋阴补阳,她说到我时,却想了好久才告诉我,“骆萌,你就是保护这锅汤的人。”我折好信纸,是呀,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们不受伤害,梁穆珊,你真是天生的智者。
      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铺,刚躺下来就听到顾小恒犹如梦呓般的声音,“骆萌,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我背对着她躺下,不安地回答:“会的。”
      我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顾小恒已经拿着信走掉了,留在桌面的只是一张便利贴:谢谢,我做鬼也忘不了你!我笑着看着那歪七扭八的字体,这个家伙又在用左手写字了。
      刚走出房门就撞上了司炎容,他不请自来地走进大厅,一见着我就开始叨叨,“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你不当猪真可惜了。”
      我原以为见着他会很尴尬,想不到一觉醒来仿佛是回到了原点,一听他又数落我了,贫嘴的毛病就犯了,“我说怎么睡不着觉了,原来这房子里有妖气。”然后到厨房里端了碗稀饭出来。
      他提前坐在了饭桌上,冲着我晃晃手里的《三重门》,“这书我看完了,挺不错的,借你了。”
      我喝了一大口粥,祭完了五脏庙才动手翻翻封面,从里面掉出了一张韩寒的照片,我好奇地拿起来,“韩寒原来长得这么帅呀!这照片我收藏了。”
      他一脸惊吓的表情,伸手要抢却被我躲开了,可没想到他越发认真了起来,冲过来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抽走照片。我也急了,站起来想重新夺回来,他却拉开领子把照片塞进衣服里,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照片的背面原来还有两个字,而我只看清了其中的一个,就是我名字中的“萌”字。
      我对着他做了个360度的白眼,“又不是春宫图,你一男的留着有什么用,小气。”
      他伸手扰我的头发,力量很足,“女孩子讲话怎么这么粗鲁。”
      我收回白眼,眼珠子随即一个蔑视的弧度,跟顾小恒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会说一些了。我坐下来继续喝粥,手里还余存着他掌心的温度,于是闷头吃了一会问他:“你当初握顾小恒的手是什么感觉?”
      他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又反问起我:“我哪有抓过她的手。”
      怪不得梁穆珊说男人都是天生的谎言家,我提醒他,“篮球赛。”
      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回答:“那次呀!你不说我还忘了,就顾小恒那样雄赳赳气昂昂,雌雄难辨的,上场到结束我就没把她当女的看,跟她握手还不就跟兄弟握手一样。”
      听到这样的回答我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反而为顾小恒感到不值,爱情本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共振,而她只是单纯地在做简谐运动。
      我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出了梁山好汉的感觉,擦干嘴角,跟念生死状似的,“司炎容!你听好了,她可是名正言顺的美女。”
      他点点头,诺诺连声,“我记住了。”
      周一的时候,梁穆珊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问了我情书的事情,偏偏我最不愿想起的也是这件事情,我拿眼斜她,“还好意思问,你把她扔给我,我不写能怎么办!”
      她一个媚眼抛过来,“不要生气嘛,我可不想人生的第一封情书就写给潘夏了。”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原来她还不知道,我倒宁愿是潘夏了,我愿意写10封情书给他也不想给司炎容一个字。
      顾小恒这时也到了,梁穆珊就转过去对她说:“快,把信给我看看。”
      “不给,谁要你不帮我写的。”
      梁穆珊切地一声回头,“谁稀罕!”
      上午放学的时候,顾小恒说是有事就没有跟我们一起吃午饭,梁穆珊倒反常地没有刨根问底,微笑地目送她远去,直到确定她不会再回头了,才两眼放光地看着我,“说说情书里都写了什么?”
      我苦涩地一笑,对她伸出三个指头,“三个字,我爱你。”是的,我终究没能潇洒地帮顾小恒写完情书,而是自私地将原来的信藏了起来,又重写了一封。
      她看着我一边摇头一边拍手,“你太有才了,对于那样的男生什么话都是多余,管用的也就这三个字!”
      “是吗?”我对这意想不到的效果感到惊讶,心里的负罪开始慢慢淡了去。
      梁穆珊又给我上了一课,“当然,所有的情话归根结底就是这三字。”
      我们吃完饭,散步消化就跟往常一样逛到了花圃,坐在一颗大榕树下,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身后突然响起牵动树枝的声音,我一回头却看到司炎容一脸慌乱地站在假山旁边,不等我们跟他打招呼就快步走掉。看着他奇怪的背影,我的心里一下子都是不好的预感,可又无从找到它的根源。
      当我回到班上时,刚才的那种感觉愈发强烈,因为已经到了午读的时间,可顾小恒却不见了踪影。老黑霸气十足地过来抓人,我们三个有心帮她混过去,却一个说她肚子疼在宿舍,一个说她头疼在宿舍,还有老唐竟然说她在厕所拉屎,搞到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得不说了实话,“我们也不知道。”
      眼看着就要上课了,可她依旧没回来,我一下想起了刚才见到的司炎容,脑子里灵光一现,嘱咐梁穆珊等下帮我圆场,然后趁着老黑离开的空闲溜出了班。心神不安地跑到花圃,慢慢走到假山的后面,果然看到了失踪的顾小恒。
      我的心一下子绞在了一起,当我看到了躲在角落里抱膝哭泣的小恒,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眼泪也下来了,这是顾小恒吗!这哪是我见过的顾小恒!我冲过去抱住她,哭着说:“干嘛呀你!哭什么呀,我不准你哭!”
      可我不说还好,说完她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趴在我的肩上,每一个哭泣的颤抖都让人揪心地难受。我没了法子,就坐在草地上陪着她一起大哭起来,一定体积的眼泪一把把地流出来就是比一滴滴地要快,没多久后两个人渐渐没了声音,她从身后拿出信纸,伤心地说:“我被拒绝了,他不喜欢我!甚至连信都没看。”
      我把它抢过来,撕成了碎片却还不解气,“那你哭什么呀!”
      她揩了把鼻涕,“电视剧里失恋了不都得大哭一场!”
      “屁!难道哭了就不难过了吗?”
      顾小恒站起来一手拍屁股,另一只手拉我,“我哭了还是很难过。”
      “那就不要再哭了。”
      那天下午我们是踩着上课铃到班门口的,何大爷拿着三角板正在黑板上画几何图形,只用余光扫了下就放过我们了。我刚坐下来梁穆珊就靠过来问:“怎么啦?”,何大爷替我回答了问题,“梁班长,上课不要讲话。”
      “哦。”梁穆珊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又看我,“说呀!”刚说完何大爷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过来一个粉笔,正中她的额头,眼神和手法之准完全没有辜负了40年的教学经验,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头,“再说话就黑板擦伺候。”
      何求的课是出了名的严格,他容不得一点有伤学风的事情,却忍了顾小恒睡了一年多的懒觉,他偏爱小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还曾毫不掩饰地在办公室里赞扬过她呢。可今天明明看到她趴着却意外地去叫她,“顾小恒别睡了,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
      我知道她根本没有睡,所以也知道她肯定不想动,就举手“老师,我来吧。”
      何大爷横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来吧。”
      一节课终于结束了,我知道梁穆珊这个好奇宝宝已经忍到极限了,伴随着下课铃声,她的爪子已经放在了我的胳膊上。铃声一结束就使劲地摇着,“到底怎么了?”
      我回头去看小恒,却发现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老唐无知的小眼睛看向我,“一下课就走了,可能赶着去拉屎吧。”
      我靠近梁穆珊的耳边,“告白失败了,咱们也别问了。”
      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静止了好几秒了才领悟地点点头,我难过地看着身后的空位,突然看到数学书下还压着一张纸,好奇地拿起来,看到了顾小恒写的诗。
      我们的歌谣,旋律熟悉,静静飘远。
      流水,落花,春去。
      我很害怕。
      落花时节的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的沾沾自喜。
      有几分美丽几分可笑几分无知。
      爱得太单纯。太低劣。太不知所谓。
      空旷的教室,海洋蓝的窗帘。
      沧海一粟的悲伤。
      喜欢那时一尘不染的天空。什么时候都会一样。澄净得扭曲。
      悲怆忧郁中,我只想,成长快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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