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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冥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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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准时在九点响起,顿时有一大群学生蜂拥而至在校门口等待放学。
伴随铃声的,还有一阵阵哀嚎和冥乐声。
人走的差不多时,谢殇才缓缓挎上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天上下着小雨,灰蒙蒙的天压的人喘不过气,雨滴带着凉意像刀刃一样刮在谢殇的脸上,他也毫不在意,孑然一身走在天地之中。
冥乐声越来越近,他停下脚步,往对街医院望去,他看见一群戴着孝的人正在哀嚎,击啰声唢呐声哭泣声在阴沉的天空中周旋。
他往角落一瞥,看到了一个和他同样孑然一身的人,那人嘴角微微翘起来了一瞬,很快又压了下去。
谢殇刚好捕获了那一个瞬间,他不禁皱眉,心里存疑想往对街走。一道尖锐的电话声响起,他看了一下屏幕,又收回了存疑心,回到本来的路上。
对街一边是学生的欢乐声,而另一边是逝去血亲久久的哀嚎。有人在雨中等雾散天晴,而有人在雨中冲刷罪过。
谢家,挂钟时针指到十二点,男人有规律地敲着桌子,直到谢殇进门,他才抬起头说:“你迟到了,我们等了你十五分钟。”
谢殇毫无表示地站在他面前。
而一边的女人剥着虾笑着说:“也不怪他,还不是你跟外面女人乱搞生下他,私生子没点教育也是正常的,况且你不也半斤八两吗?”
谈及当年男人一下子就闭了嘴。女人看似在维护他,实则一语双关在谴责谢家父子。
女人用餐巾纸擦着手,风平浪静的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回来,你马上就18岁了,你母亲死了后我们已经尽到抚养义务,谢家不养闲人。”
谢殇早猜到有这一天,抚养义务吗?
他不禁自嘲,如果说取的名字就是希望他不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给自己弟弟当马骑,吃饭从不给上桌,甚至进门到现在光站着一口水没喝,住了那么久还坚持让他穿鞋套,对啊,他是私生子,能不脏吗?
他无声地笑了笑,推开门离开了本不属于他的地方。若大天地,他又孑然一身了。
“沈医生,早上好啊。”护士站的小护士们殷勤地打招呼。
他倚着护士站台,沈江箖抬起那双瑞凤眼对上小护士们笑了说声:“早上好,好好工作吧。”瑞凤眼中饱含着柔情和暖意把小护士们勾得心七上八下,离不开眼。
沈江箖回身直直走进法医科,瑞凤眼中恢复成平静又深不可测的湖水,他走进验尸的实验室,开始了他日复一日与死人面对面的工作。
自从那天之后,他开始有了与死人对话的毛病,他会说:“老哥啊,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你能不能也帮我告诉季明”
他突然凑到死者耳边轻轻的说:“他死的活该,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沈江箖说这话时,眼中有些暗自的得意嘴上噙着笑,示意到自己的不敬,连忙敛了声对着死者大哥说了声对不起。
处理完尸体后低头嗅了嗅袖口,确保是阵洗衣液的香气,他才放下了心。虽然不是自己手刃的季明,但总感觉自己身上有洗不掉的血腥。
从那之后,他在雨中,从来不敢再打伞,以为这样可以洗刷一些罪恶,他每夜梦回耳畔中总响起季明家人的哀嚎总能看到自己双手沾满血的样子,原本以为复了仇就可以睡的安稳了,结果到头来自己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冷笑像开玩笑似的说了声:“只有死人不会说话,所以我的心声可能只有你们有幸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