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重生拼凑的天长地久》阮绵棉

22、第二十二章 微醺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正常来说，这个时候还没到夜宵时间，但这些学生街的店铺不一样，大家要赶在十一点前回去，就必须早点开始学生们的夜生活。
　　陆镜带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叶梦走进了一家烧烤店，带着她点了想吃的东西，在门外露天的一张方桌坐下，店里的小弟搬来了一打啤酒放在了陆镜的脚边，陆镜便动作豪迈地抓起了两瓶，咔咔两声起了瓶盖，一瓶放在叶梦面前，一瓶握在手中，直接饮了一大口。
　　叶梦的震惊写了满脸，她才刚认识这个“全新”的“陆镜”没多久，至今没有明白，这个陆镜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性格。
　　路凌五音不全，陆镜却会拉大提琴；路凌生性开朗爱笑，陆镜却沉默寡言，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路凌喜欢爬山，热爱运动，陆镜却是对户外运动毫无兴趣。
　　原以为自己总算是加深了一些对这个“新”陆镜的了解，正在脑中树立他那样高冷贵气的孤僻形象，没想到眼前居然出现了这样随性潇洒的陆镜。
　　那样精致的五官，握着啤酒瓶的样子很是割裂，像是落难的贵公子，为了在江湖立足，不得已沾染了一些痞气。
　　陆镜握着酒瓶，扬起下巴问叶梦：“你喝酒吗？”
　　叶梦忙点着头，赶紧抱起酒瓶，正要喝酒，却被陆镜拉住了手臂。
　　“你还没吃东西，先别喝。”陆镜阻止了她。
　　这算不上关心的关心让叶梦脸上一红，放下了酒瓶，低头问他：“你……喜欢喝酒？”
　　“嗯。”
　　这点倒是和路凌一样了，叶梦想起自己最初还是纪寒月的日子，路凌喝多了后老是不停夸她，想到他那些醉醺醺的模样，摇摇晃晃的，嘴上却还念着“我老婆真的很漂亮”，想到这些，叶梦难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陆镜又喝了一口酒，见她笑，问：“你笑什么？”
　　“啊？”叶梦回过神来，摇摇头说，“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以前有个认识的人，喝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突然想起他来，觉得好笑。”
　　“以前认识的？”陆镜皱着眉头说，“你应该……刚刚十八九岁吧？”
　　叶梦一愣，忙飘忽着眼睛扯谎道：“是……是我的亲戚，亲戚。我是山东人嘛，山东人都很爱喝酒不是吗。”说着，叶梦忙干笑几声，希望能赶紧结束年龄的话题，一想到自己实际上已经三十四岁了，叶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山东人？”陆镜皱起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反而更疑惑了，“你的口音，更像南方人。”
　　“……”叶梦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见她不说话，陆镜一声哼笑，说：“你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人，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我……我哪有什么秘密。”
　　“那你告诉我，军训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冲上来问我认不认识你？”陆镜托着下巴，看着她问。
　　叶梦完全没有想过陆镜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毫无准备，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陆镜见她手上握着啤酒瓶，眼神飘忽不定，便又再问：“还有，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我……我……”
　　“嗯？”
　　面对陆镜逼问的眼神，叶梦漏洞百出，连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只能是干笑着眨着眼。
　　仍是那样用逼问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后，陆镜笑了，又饮了一大口酒，说：“算了，我就当你是个怪人。”
　　“那你呢！”叶梦也有她的疑惑，见陆镜放过了她，趁着这个间隙转守为攻，赶忙问他，“那你……不是很讨厌我缠着你吗，干嘛拉我来和你喝酒？”
　　“需要理由吗？”正菜还没上桌，陆镜已经喝掉了第一瓶啤酒，拿起第二瓶，利落地打开了瓶盖，看得叶梦目瞪口呆，只是愣愣地摇头。
　　见她如此反应，陆镜轻哼一声，露出饶有趣味的笑意对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自己脑补的完美形象不太一样？”
　　的确如此，虽然路凌也是个爱喝酒的，但路凌就算喝酒也是乖巧规矩的，符合人们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身上丝毫没有那种潇洒随性的影子，更不用提这是如此豪迈的江湖气。看起来五官精致，白净斯文的陆镜，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性子，叶梦捉摸不透，神到底在陆镜身上做了什么？如果真的融合了他与路凌的命格，那这些与路凌八竿子打不着的性子，这完全没有头绪的不同，到底从何而来？
　　叶梦点了点头，想想又觉得不对，赶紧摇了摇头，说：“的确和我的想象有些出入，但是……这只是我不了解你罢了，现在好像……更了解你一点了。”
　　陆镜将身子前探了两分，看着叶梦的眼睛，问：“是么？”
　　叶梦哪里遭得住他这样好看的模样，如此靠近她说话的样子，脸上一红，像受惊的小猫一般只顾着点头了。
　　此时，店里那有些黝黑的小伙子随性地端着铁质的盘子，上面放着他们点的烧烤，随意放在了桌上，看了眼陆镜那惹眼的容貌，又看了看叶梦那普普通通的样子，似笑非笑地扬起了嘴角回到了店里。
　　陆镜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快吃吧，都几点了。”
　　叶梦还想在陆镜面前矜持一些，但肚子的确是饿坏了，她便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大口配着啤酒，好不痛快。几口美味与冰爽下肚，叶梦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抬起头一看，却见陆镜并不吃东西，正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
　　叶梦手忙脚乱，发动脑袋里的所有细胞为自己找补，最后却只是慌乱地四处张望着，别扭地问：“你看我干嘛？”
　　陆镜笑了，轻快的笑声之后对叶梦说：“看你吃东西让人很有食欲。”
　　叶梦皱起眉头反驳道：“你不要变着说法嘲笑我，我……我只是饿了！”
　　陆镜举起了酒瓶，看着她，叶梦反应了一下才双手捧起她的酒瓶，与他碰了瓶颈，陆镜道：“干杯。”
　　“干杯。”
　　陆镜又饮了一大口，叶梦只是喝了两小口，却是被他那样潇洒的姿势吸引了目光，特别是他仰起头时，那锐利的下颌线与下咽啤酒时滚动的喉结，撩拨得让她不忍直视。
　　等他低下头来，叶梦忙乱地转移了视线，此时，店里那个黝黑的小伙子又送来了其他的烤物，轮到陆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叶梦此时恢复了她所想表现的淑女模样，小心把食物从竹签上取下，放在塑料碗里，用一次性木筷夹起食物入口，只吃了一点，看向了陆镜问：“我还没有问过你，你是哪里人？”
　　听到这个问题，陆镜又是一声哼笑，道：“你明明都听到了，还要问我？”
　　说到此事，叶梦心虚地抿了抿嘴唇，便也不装了，直接问他：“那你为什么说姑且算是铭州的，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老家吗？”
　　这个问题对叶梦来说很是重要，陆镜和消失的路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关系着2023年的那天，他与纪寒月会不会遭遇那场车祸。
　　但说到这个问题，陆镜却是放下了酒瓶，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面上淡淡地开口：“我不知道我属于哪里。”
　　叶梦眉头一皱：“……不知道？”
　　陆镜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不耐烦地看了看叶梦，没好气地说：“总之就是不知道。”
　　叶梦见他如此反应，瘪了瘪嘴，心中抱怨，眼前的这个陆镜真的是性格恶劣，一点也不如上一世那个拥有记忆的陆镜。
　　叶梦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叶梦想问问他是否见过那些神，若是他见过神，神所告诉他的话，或许可以帮叶梦揭开谜底。
　　可陆镜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遭遇，他轻笑一声，说：“你还不够奇怪么？”
　　“我！我只是……我做的事都是有原因的，我要救人。”
　　“救人？”陆镜皱起了眉头，问，“救什么人，我吗？”
　　叶梦摇了摇头，说：“我还不知道……我知道的事太少了，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这，叶梦凑近了他一些，再次询问：“你真的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比如脸上会发光，穿着奇怪的衣服，一头长长的头发的那种？”
　　陆镜试着幻想了一下叶梦所描述的形象，摇摇头说：“没有，怎么，难不成你见过？”
　　叶梦没有回答，只是失落地偷偷叹了口气，喝了一口啤酒，算是借酒消一消她那毫无头绪的愁苦。
　　她的问题很奇怪，但在陆镜眼中，叶梦这个人的存在本来就有许多奇怪的地方，如此一看却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对她的“怪”印象更添上了一笔。他见她不打算多言语什么，便伸出酒瓶，与她再一次碰了瓶，一同喝下那冰爽沁心的啤酒。
　　两人喝了有七八瓶的样子，到了夜里将近十点他们才离开了那热闹的烧烤店，陆镜送她到她的宿舍区门口，此时人并不多，没有人注意到风云人物陆镜和那个怪异的人物叶梦走在一起，到了分别的地方，叶梦朝他挥了挥手，脚步有些不稳当，稍有些晃悠地走向了宿舍。
　　陆镜直到看她进了宿舍楼才离开，转身朝他的宿舍走去，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无法自抑地露出了笑容，可笑了之后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今天他很开心，开心到嘴角不能控制的程度，心中有种舒畅的痛快，可这种感觉到底是谁给他的？
　　是纪寒月，还是叶梦？
　　他伫立在原地，回头看向了叶梦离开后那空荡荡的女生宿舍楼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