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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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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瓒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闻言一怔,将那戒指拿到手里看了看,摇头道:“这个戒指我未曾见过,可能是那人落在此处的。”
“谁人掉在此地?是教你这厌胜之术的人?”
见自己说漏了嘴,杨瓒再不肯回答:“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涉别人,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阿三!你干的好事!”正这时,一声呵斥从亭外传来。
众人转头一看,竟是隋帝杨坚带着三两侍从,怒目而来。他自从昏迷中苏醒,得知暗害自己的竟是自己三弟,如何不怒,当即气势汹汹地找了来。
杨瓒冷笑:“皇帝陛下,这是派个宦者来还不够,要亲自兴师问罪来了?”
玄天城诸人见要露馅儿,趁着没人注意,拿了那戒指,脚底抹油,溜了。
周行回到住所,燃符隔空联系上了燕衔泥。
“大冢宰。”燕衔泥行礼道。
周行道:“杨瓒的厌胜之术我看过了,的的确确是异界的伎俩。即便他本人不是不距道的信徒,背后也定然有不距道的恶逆在搞鬼。
中夏刚刚一统,气象本就不稳,若是帝王崩殂,于他们,便又是一个趁虚裹乱的机会,到时候这天下的怨气、杀气、浊气混杂,倒也是个麻烦事。他们深知无法同玄天城硬碰硬,便生出这样歹毒的伎俩来。你们须得着意查查,务必揪出背后之人。”
“是!”燕衔泥道。
周行拿出那枚戒指,在手上摩挲一下,这戒指曾经他也在唐比辰的手上见过,只没想到这竟是个子母戒:
“赤松国的比辰帝姬,只怕也在他们手里,却不知他们打算如何利用帝姬。你现在即刻派出人手,搜寻唐比辰的下落。此事务必保密,不可声张。”
“是!”
既然唐比辰同不距道恶逆牵连到了一起,这事儿的性质也就变了,周行也不可能再如之前一般把消息压着。
唐比辰不论是被不距道恶逆掳走的,还是被哄骗走的,早一刻找到她,也可防止她遇险,亦或是防止她被不距道的恶逆哄骗着,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
周行刚打发了燕衔泥,觉得有几分渴,习惯性地拿出小葫芦,往瓷杯中倒水,竟没倒出来几滴,这才意识到,水已经被自己喝完了。
周行无奈,只好找到院中的水井,打算打点水喝。
他拿一根绳子将水葫芦拴了,从井口丢进去,自己往井口石栏边上一坐,正等着水葫芦自己灌水。忽而下面一声水响,竟传来一个女声,好赖没把周行给吓得栽进井里。
周行往井里一看,里面果然就是唐雩的倒影。
“早晚被你吓死。”周行没好气道。
唐雩无视周行的语气,开门见山道:“有消息了吗?我感应到子戒那方有人,却不似禺儿。”
“我还在查,找到人我再告诉你。”
周行丢下这句话,将水葫芦拉起来便径直离开了井口,竟是丝毫不给万妖之主一点面子。
见唐雩似有不悦之意,侍女青鸾从旁宽慰道:“君上,既然托了周大冢宰,以周大冢宰的能力,找到帝姬必然不在话下。咱们也无须太过忧心。”
“你倒提醒我了,有周行出马,咱们也不用操多的心,”唐雩转过身,对青鸾道,“传令下去,叫咱们的人别找帝姬了,跟着周行,看看他到大兴城后,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青鸾愣住:“查......查大冢宰?”
唐雩冷笑道:“周行这个人,一贯喜欢自作主张,做事情从来都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不跟人商量,更不会跟人解释同交代什么。
眼下他手上绝对有了新的线索,保不齐那子戒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是没找到人,他懒得跟别人多说而已。咱们问是问不出来的,端看玄天城这些僚佐最近查了什么,周行又去了哪里。”
“是!”青鸾得令,自去传命去了。
唐比辰其时也在大兴城,浑然不知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她溜溜达达地走在大兴城的街头,为了不给赤松国的眼线认出来,甚至还在头上带了个羃?。
她也不是一个人,身侧还跟着个白皙俊秀的翩翩少年,端的可称上一句傅粉何郎。
“比辰,你走内侧,外侧人多,仔细撞着你。”那傅粉何郎柔声在唐比辰耳边道。
“好啊。”唐比辰躲在羃?当中,正在啃着一张胡饼,闻言头也不抬,走快两步,越过了那傅粉何郎,自己挪到了内侧。
“慢点吃,别噎着了。”傅粉何郎隔着羃?,看着她啃胡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此刻唐比辰的吃东西的动作可谓相当粗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半点帝姬端庄的形象也无。
哼哼,谁说要端庄了?阿娘说要端庄,她眼下就偏不!
就不!
就大口吃!
大口咽!
......
“嗝,咳!咳!咳!”
好嘛,乐极生悲,当真噎着了。
唐比辰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招来路人频频侧目。
“别怕!别怕!我这里有水。”傅粉何郎立时殷勤地递上一个水葫芦。
好半晌唐比辰才终于缓过来了,她长舒了一口气,食欲全无,便将那胡饼随手丢给了那傅粉何郎:“我不想吃了,离蛸,给你吧。”
看着唐比辰丢过来的,被咬掉了一半,满是牙印的胡饼,离蛸脸色微变,眼底里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嫌恶。
一句“你不吃的给我?”就要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离蛸很快整理好脸色,宝贝似的把胡饼接在手里,一脸感动道:“比辰,你真好,还肯分我一半。”说着就打开乾坤袋,往里装。
唐比辰被羃?遮挡住视线,并没有看到离蛸的表情变化,见他不吃,不由扬眉,问道:“你不吃吗?”
“你给我的,我想要留着,以后慢慢吃。”离蛸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竟似真的有些害羞。
唐比辰也是色令智昏,见此情境,浑然忘却了自己戴羃?的目的是避人耳目,她嫌弃轻纱阻挡,让她不得大饱眼福,便“唰”一把捞开羃?前的轻纱,盯着人家的小脸看。
离蛸羞得立时去扒拉唐比辰的轻纱,替她把轻纱好好整理一番:“赶紧盖上,回头让人看见了。”
唐比辰只好由得离蛸给自己整理羃?,一时间又忍不住感慨,这小美人又好看,又体贴,当真是个宝贝,若是能索来龙宫,日日相伴就好了。
一念及此,唐比辰开口道:“离蛸,带我去你族里看看吧。”
谁知离蛸闻言,脸色一僵,当即拒绝道:“难得咱们俩能独自出来走走,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你不感兴趣的地方。”
唐比辰挑了挑眉:“谁说我不感兴趣了?”
离蛸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的,你内心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去。”
“我想不想去,我自己难道不知道了?”唐比辰觉得离蛸这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心底不觉产生了些不悦。
“我知道的,你说想去我的族里,不过是为了更了解我而已,跟你真正想去一个地方的态度,还是有区别的。”
唐比辰不觉语气有些冲:“怎么?你不愿意让我更了解你?”
离蛸自知失言,赔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何必如此刻意呢?顺其自然就好,将来总会带你去的。”
每每涉及到自己的事情,离蛸便是一贯的逃避态度,不愿多讲,不愿多提,仿佛藏着天大的秘密,生怕被人窥伺了。
“不去便不去,谁稀得想知道你的事情。”唐比辰一甩袖子,大跨步往前走着。
离蛸见此,连忙追了上去,自然而然地又走到了唐比辰的内侧。
“比辰,你走内侧呀,外面人多。”——今日离蛸也不知是第几次说这话了。
这次唐比辰却不肯搭理他,只暗暗加快了脚步。
两人你追我赶,不一时走到了一家酒肆门口。
离蛸见唐比辰停住了脚步,他也跟着停步,抬头去看匾额,“花底眠?这酒肆名字倒也出奇。”
门口传来了酒菜的香味,离蛸一时觉得有些肚饿,便又对唐比辰道:“比辰,你饿了吧,要不我陪你吃点东西?”
唐比辰看也不看离蛸,扭头就走进了花底眠,跟伙计要了间上房。
“两位客官来点什么?”那伙计的态度十分殷勤。
“好酒好肉只管上,”唐比辰豪气地一挥手,“对了,回头,让你们掌柜的来见见我。”
“就来,客官稍候片刻。”那伙计也不问缘由,陪着笑应承着便下去了。
少顷,那掌柜拎着一壶酒,跟着送菜的伙计走了进来。唐比辰抬头去看,只见那掌柜的是个三旬上下的郎君,身材十分纤薄,模样却生得十分好看,倒把离蛸都给比下去了。
“客官,小的便是此间掌柜,不知客官叫道,所为何事?可是伙计侍奉不周?”
唐比辰见问,笑呵呵地随手就把羃?取了下来。
那掌柜一看到唐比辰的模样,当即愣住了:“娘子倒像我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