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风几许》以未

2、开学

　　十几岁的少年们藏匿不了心思。比起新学期，新同学更具备吸引力，更别说是帅哥。
　　黎陌和叶许一同走进教室的瞬间，数双眼睛都长在了他们身上。
　　余柯的眼神一直追逐着两人，看着黎陌拉开了叶许旁边的椅子，他瞪大了眼睛，眉眼间都是震惊，挤眉弄眼地用表情用口型问李潇，“怎么回事啊？”
　　李潇摊摊手，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检查四下无人之后，余柯正打算进行一个掏手机开始向叶许八卦的动作。方燕穿着黑色西服，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都安静安静啊。”
　　余柯忙不迭地收回了动作，劫后余生但是也好奇得有点心痒。
　　整个教室在高跟鞋声进入班级的那一刻就噤声了。
　　“新学期新气象，明天开始大家就要进入高一下半个学期的生活了。”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台下。
　　“这个学期是很重要的，所以希望大家都要重视平时的学习。不过劳逸结合也是非常重要的。”
　　几个活跃的，终于憋不住了。
　　“方姐！上个学期我们班排第几啊？”
　　“是呀是呀，你可答应了我们如果第一就可以安排团建的。”台下几人附和。
　　“该给你们的少不了，”方燕笑道，“上个学期我们班保持了年级第一的排名，团建呢，班长你们几个组织一下，时间就定月考结束的周末，可以吗？”
　　台下顿时叽叽喳喳开始兴奋起来。
　　“但是，”方燕顿了顿，底下安静下来，“今天我们要先介绍一下我们班的新同学，黎陌。来，黎陌上前来。”
　　前排的女生眼睛都亮了，在这几秒里，光明正大地回头欣赏起这个，气质独特、安静清冷的少年。
　　面向数双打量着他的眼睛，黎陌也是淡淡的，他点了点头说，“我叫黎陌。”抬眼和最后一排那个放空看着他自我介绍的人，对上了视线。
　　像是想到了什么，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叶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看着自己，但是对上黎陌的眼睛，景象和几十分钟前的走廊逐渐一帧一帧对上。
　　“黎明的黎。”他放慢了语速，咬字清晰。
　　感受到脸的发烫，叶许眨了眨眼，装作不经意地低下头。
　　他听见那个声音里的笑意未减。
　　“陌生的陌。”黎陌神态从容地向台下一笑。
　　“希望可以和同学们好好相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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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许都有点记不清方燕之后讲了些什么，他愣愣地看着黎陌走到他的身边，听着身旁椅子拉开的轻微的声音，接着是视线的角落里那个人坐下左手撑着头的倒影。感觉怪怪的，究竟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叶许揉了揉鼻子，可能要感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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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历史悠久，是一所重点中的重点学校。唯一的缺陷就是学校的建筑设施已经有点老旧。
　　不过，听说是去年有来人拨了一大笔投资，着重要求学校翻新重修。
　　进行开学典礼的大礼堂就是新建之处之一。
　　各年级以班级为单位在礼堂内排好了站位，台上高三的教导处主任滔滔不绝，有种不讲个一两小时不罢休的气势，人群中响起悉悉索索的探讨声。
　　“今年学生代表应该听说是高一那个次次考试的第一名......”
　　“是不是叶许！他超级帅，是那种干净乖乖的帅，我在论坛上存了好多他的照片.....”
　　“就是那个前几天市级写作比赛的第一名吗？”
　　“对对对，他那篇文章立意超深刻的，远超其他人的文笔......”
　　余柯推了推站在身边的李潇。
　　“叶哥也太出名了，我听到好几个女生想要他的微信。”余柯苦涩道，“我也想要有这种待遇啊......”
　　李潇目光定在他的脸上，本来面无表情的，听着余柯说话，倒是一笑。“之前不是有女生找过你吗，七班的，九班的，我看着倒不像桃花不好的样子。”
　　余柯瞪了他一眼。
　　嘀咕道：“那不是因为不来电嘛......而且我又不可能真的早恋。”
　　李潇眼神暗了暗，看着余柯鼻子红红的样，无奈地掏出兜里备好的纸巾。
　　“先把你这感冒好了吧，给。”
　　余柯看到纸巾，眼睛都亮了，咧嘴笑了笑。
　　“谢谢潇总！你怎么知道我没带。”
　　结束慷慨淋漓的演讲，台上头发稀疏的操着一口闽南调调的主任笑着整理了一下西装，摆正了话筒，顿了几秒。
　　几千双眼睛正期待着些什么。
　　“那么下面有请高一一班的叶许上台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台下的目光聚集在高台上，每个人都好奇这个传闻中让人一眼万年的好学生。
　　有的想看看他是否和传闻里一般清秀俊朗，有的是艳慕他的实力和才华。
　　黎陌站在队伍的最后，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在听到叶许的名字时，他看着台上的眼神闪过一丝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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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许欠身接过主任手中的话筒，不紧不慢地走到台中间。
　　少年仍是一身干净整齐的校服，天生偏棕的发色在灯光下染出了一圈金色的光晕。清润的嗓音在礼堂不紧不慢地响起。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他眨了眨灯光下有点干涩的眼，“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叶许。”
　　叶许静静地开始了他的演讲。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简单地做着自己的学习分享。
　　最后一排有几个高年级看到老师走远，低低地啐了一声。“也没什么厉害的啊，说的东西谁不知道，浪费我时间。”
　　黎陌转过头和他们对视上，明明是同样一双眼睛，此时那双眼里却是一股沉沉的冷意，那几个碎嘴的高年级立刻噤声了，有些后背发凉。
　　“祝愿大家都能真实地感受到青春。”演讲的末尾，叶许睫毛微颤。
　　他抬头在茫茫人群中，看到了满眼笑意的黎陌，。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慢慢地弥漫上心头，痒痒的。一句话莫名地浮现出来，他不自觉地再次启唇，轻柔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青春不是粉面、红唇和柔膝，”
　　为什么呢。

　　“而是深沉的意志，”
　　今天才是第一天见面才对。

　　“恢宏的想象，”
　　明明还没说过几句话呢。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以及，炙热的情感。”
　　可能，是要感冒了吧。
　　-

　　一个小时之后，叶许的演讲视频在学校论坛上疯传。
　　444楼：天哪，最后一段叶许的表情也太温柔了啊啊啊啊啊，我沦陷了.......
　　445楼：同楼上，而且他的声音也太太太太好听了！！
　　446楼：声控已入坑（乖巧上桌）
　　......
　　567楼：没有人磕叶神和一班新来的转校生吗!!!今天上午在一班那个转校生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叶神。
　　.......

　　黎陌目光在手机上的这条评论上停留了一阵。因为帖子的热度太高，一分钟就六七十个评论，这条评论一点不起眼。
　　黎陌神色未动，眨了眨眼，抬起头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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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礼结束，各班通知下午自修复习，晚上的晚自习要用来考数学。
　　教学楼上下哀嚎不断。

　　虽说教学严厉，但是一中午休时间很长，足够学生中午休息和健康饮食。
　　一听到今天可以提前进食堂，教学楼楼道里立马挤满了人，跑得快的冲在人群最前面，其中就有余柯以及被他拖着的李潇，从一班在的五楼向下望，放眼过去全是深蓝色的校服外套。

　　教室里其他的人很快就都走光了。
　　叶许看着旁边趴着一动不动的新同桌犯了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黎陌参加完开学典礼回到教室之后就趴下睡了。

　　少年枕在左臂上，右手搭在头顶，被碎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了下颌。

　　一栋楼的人几乎都已经走空，教室里很安静，叶许可以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两人的呼吸逐渐同频。
　　叶许自诩对情绪的把握很精准，他擅长观察人，总能猜透别人的心思。所以他总可以处理好很多关系。
　　但是他看不懂黎陌，从第一眼开始就不懂。
　　这人心思怪难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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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陌醒来的时候，周围只有身边书本翻页的声音，他都可以想象到那个人的指尖捏住书页的一角，努力不发出声音的样子。
　　他眼神朦胧地直起身子。
　　叶许见他醒来了，笑了笑：“你醒了啊。”
　　黎陌有些意外地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是该吃午餐了吗？”
　　“嗯，我们一起去。你还不熟悉这，万一走丢就不好了。”叶许边说着边合上练习册，歪头朝黎陌笑了笑，“走吧，我们去食堂。”
　　黎陌点头：“好。”像是想起什么，带着还有些没睡醒时的迷糊，他突然地拉住刚起身准备走的叶许。
　　感受到手被包裹住，叶许愣住了，带着疑惑回头看向他。
　　浅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模样，他听到这双眼的主人和他认真地说：“谢谢你。”
　　“不、不客气。”叶许又有点宕机了，急忙别过头，他竟然感觉黎陌像只巨乖的大金毛。
　　好乖，想摸他脑袋……
　　他晃晃脑袋想甩出这个不正常的想法，装作若无其事地撤走手，佯装淡定地说：“我们得赶快了，一会来不及了。”
　　黎陌弯了弯唇，跟上他又一次落荒而逃的可爱的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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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结束后，大家都开始准备晚上的小考。
　　因为小考的成绩会和期末的评比相关联，一班的学生没几个敢懈怠。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小考，放浪了一个多月的余柯直接缴械投降。
　　“呜呜……李潇……快点帮我复习，这知识它不进脑子啊！”
　　带着鼻音的求救更显得可怜，李潇挡不住，无奈地说：“没事的，这些都是上学期的知识点，你先看我笔记吧，唉我真是，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祖宗。”说着他手里拿着卷起来的笔记本轻轻敲了一下余柯的脑袋，边叹气边给他拿出纸巾，“有哪里不懂你就问我，实在不会还有阿许。”
　　三个人是从幼儿园开始就一个班的交情，余柯更活泼也更马虎，明明是三个人之间年纪最大的，却从小被俩人带着玩，更像幺儿。
　　坐在李潇后面的黎陌正懒懒地靠在座位紧挨的墙上，眼神从这飘到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听到李潇话中的“阿许”，他的眼神定住了。
　　叶许的小名，好可爱。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黎陌有点呆愣。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最好了。”那边得逞的余柯吸溜着鼻涕笑着说。

　　后排的叶许看到前面两个人的互动陷入了思考，他偷偷瞄了两眼旁边懒懒的的黎陌。
　　他用轻轻用笔戳了戳他，想着不能放着他不管，于是叶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问：“要不我给你讲一下上学期我们学的大致知识点吧，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
　　黎陌听了之后，立马坐正了。他掏出书兜里的数学书摊开放在两人中间，然后露出两颗虎牙笑着对叶许说：“好，阿许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