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艾小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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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时候，小懿收到了沈煜的微信：艾小姐，周五晚上是否有空？喜欢吃怀石料理吗？如果喜欢，我就安排预定。
嗯，小懿觉得第一次见面就搞得这么隆重是不是有点过？不过大概见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索性也就觉得无所谓。小懿把这个消息告诉宛晴，宛晴回复：不错哦，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下功夫，有希望。小懿感到有点无奈。
回到家，小懿告诉妈妈沈煜的事情，妈妈觉得去一下也无妨，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做决定。随后，妈妈拿出刚取回来的旗袍让小懿穿上试试。小懿去卫生间简单洗了一下脸，漱了口，拿起旗袍走到卧室内换上，别说，老师傅的手艺真不错，裁剪得体，恰到好处的突出了小懿的曲线。妈妈选的料子也好，白色的底色上描绘着江南小镇的小桥流水，不会过于素雅，也不会过于缭乱，衬托出小懿的温文尔雅。小懿不是那种长相明艳的女孩，但自有自己的一番风情，妈妈最喜欢用“腹有诗书气自华”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小懿是看起来舒服，交谈起来令人愉快的女孩，一双眼睛，撒娇的时候就会调皮的眨一眨，抿起她的小嘴巴，把头低在妈妈的下巴上，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妈妈这时候就会紧紧的抱住她，给她一个大大的亲吻，小懿就会觉得十分满足。
“好了，周五就穿这一身去吧，妈妈再给你好好梳个发型。谁看了会不喜欢我女儿，我女儿最漂亮了。”妈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妈，您是怎么看自己的女儿都好，我就是您眼里的一朵花，永远不凋谢。”小懿说道。
“再配一双鞋和手袋，去的时候叫个车，省得走累。自己去选一对首饰，最好是珍珠的，比较搭。”
“好了，妈，第一次见面不用太隆重了，有没有第二次都不好说呢。”小懿走向房间，准备换上家居服。
换好衣服，小懿坐在书房里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其实小懿选择自由职业有两个原因：第一，母亲身体状况这几年有点起伏，自由职业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妈妈。第二，小懿喜欢创作型的工作，经常锻炼她的创造力，让她总能发现生活中许多不被注意但又有意义的小事，这些都能激发她的创作灵感。工作做好时，已经是深夜了，小懿起身洗澡，站在浴室里，小懿欣赏着自己的身体，她很庆幸，有妈妈的疼爱，很多护理的东西妈妈都会帮她参考，买好，这让小懿身上总会自然而然的保持一种少女感，眼神依然那么纯净，没有那种世故和圆滑。小懿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妈妈过去工作那么忙的时候，是如何做到既能抽出时间带她逛商场，又可以关心她的情绪，倾听她的烦恼。她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在怀里抱着一个小肉球，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她也想像妈妈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长成一朵花，尽心的呵护她，给她无尽的爱。在浴室整理好后，小懿来到妈妈的房间，听到妈妈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放心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站在飘窗前，小懿看着窗外，繁华的大都市即使是在深夜也依然有人在为了生活奔波，明天一早又是喧嚣的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懿会想起一些学生时代的往事，她有的时候想不明白，曾经在一起要好的朋友为什么随着时光流逝，逐渐变得陌生，是时间在改变一个人，还是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会随着时间而逐渐显现？同学聚会有时并不是那么美好，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每个人的面目也变得模糊不清。小懿是那种和别人发生不愉快的时候，首先责备自己的人，但时间长了，小懿发现这种自责并不会换来将心比心，怨恨你的人依然怨恨你，所以后来，小懿逐渐放弃和自己实在合不来的人，选择遗忘这些人。当一个人开始做减法的时候，她的生活就变得容易得多了。
睁开眼睛，已经听到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小懿很享受清晨赖在床上的这点时间，听着窗外的鸟叫，心安理得的感受着妈妈的爱，妈妈就是这样用一点一滴的爱将她浇灌。起床洗漱后，小懿走到妈妈的背后，轻轻把头靠在妈妈的后背，脸上带笑的搂住妈妈。
“起床了，小懒虫。”妈妈边洗菜，边面带笑容的转过头，亲了亲小懿的额头。小懿记不清有多少个清晨都是这样开始的了，以前妈妈工作忙的时候，早上就是简单热了饭菜给小懿吃，然后自己匆匆忙忙的上班去，小懿自己吃好饭后，背起书包，锁上门，骑车去上学。东北的冬天，天黑得早。晚上放学后，小懿经常在楼下停好车后，一鼓作气的跑到六楼，急急忙忙开门，跑进屋里，全屋检查一圈才敢放心锁门，然后放下书包，简单做点饭菜，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土豆都没炒熟，妈妈依然说好吃。曾经，妈妈想请个阿姨晚上做饭，但小懿说什么都不同意，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的气息，虽然自己做饭辛苦一点，但是小懿还是希望这样做，她希望能帮妈妈做一点事情。
后来，小懿慢慢长大，住校、留学，留下妈妈一个人在家，小懿希望能和妈妈多些时间在一起。这些年也有人陆续在给小懿介绍朋友，可她总是不放心妈妈一个人，而且看尽了妈妈一生的艰辛，小懿也希望可以有一个人给她坚定的支持和保护。“可是能吗？”小懿心里想，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能做到无条件的支持对方吗？小懿的妈妈一生坚强，外婆也同样坚强。外公30多岁的时候去世了，外婆后来再嫁，生活并不如意，但是外婆一生要强，从来不依靠男人生活，当感情上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外婆没有抱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养育外公留下的一双儿女身上。妈妈和舅舅也算不负外婆的期待，一直活得坦坦荡荡，小懿也希望自己可以这样坚强。
吃好早饭，小懿负责收拾碗筷，妈妈准备下楼走一走，妈妈喜欢花草，尤其喜欢绿色，因为外婆喜欢绿色，外婆说绿色代表生命，人如果可以一生常青该多好。小懿坐在电脑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一则社会新闻映入眼帘，《老人积蓄全给儿女，确遭遗弃》，小懿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结婚了，母亲的生活怎么办？谁来照顾母亲？有时她看着舅舅的际遇，偶尔会有些伤感，舅妈去得早，表姐在美国，舅舅独自一人生活，如果哪一天突然摔倒了，身边连一个能照顾的人都没有，所以小懿总在想，妈妈为自己奉献了一辈子，妈妈的晚年谁来照顾呢？小懿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日剧，女孩追着坐着公交车离去的男友问道：“你能给我的妈妈换尿布吗？”彼时还是学生的小懿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结婚只要两个人相爱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会产生这样的问题。而今，小懿觉得这是个不可忽视的问题。不知道明天见到的沈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和前妻离婚呢？他的父母又是怎么样的人呢？小懿整理了一下思绪，进入工作状态。
晚上，小懿收到刘文硕的微信，说他过明天会到上海，有空见面聊一聊。说起这个刘文硕，真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这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他的妈妈也是小懿妈妈的朋友，那时小懿刚回国，朋友都在国外，妈妈想给她介绍多些朋友认识，就和几个闺蜜拉了个群，介绍了自家的小朋友认识，大家一起出去过几次，这个刘文硕就是其中的气氛制造机，什么话都能接得上，完全有能力去说单口相声。不知道他这次来待几天，如果待的时间长一点，可以带上妈妈一起去上海周边的古镇转转。小懿问他明天什么时间有空，想吃什么，刘文硕回复的简单，晚上6:30，其他一切听从安排。小懿选了一家西班牙餐厅，上次好像听他说想吃海鲜饭，希望这位大神能够满意吧。
周四白天，小懿出去见客户，这次的客户还算好相处，彼此沟通起来也容易，没费多长时间就敲定了细节，中午的时候陈暮请小懿吃午饭。陈暮是带小懿入行的人，平时对小懿也多为关照，两人走进一家拉面馆。点好餐后，陈暮开始抱怨对自家老公的不满。
“小懿，你没结婚，你不知道，我家那位，我现在就管他叫合伙人，合伙养娃，其他的真是一点奢望都没有。幸好我们现在分房睡，不然晚上连睡都睡不好，烦死了。”
“你们结婚才几年就分房睡了？这么早就升华到亲人了？”小懿打趣道。
“要不怎么说你没结婚不明白呢。结婚之前就是彩礼、嫁妆各出多少，房子写谁的名，礼金归谁。结婚之后，就是催你生孩子，孩子出来了就天天为钱发愁，然后，老人如果帮你带孩子，你就瞅着吧，各种问题全出现了。”
“你老公呢？不能搭把手吗？”
“他现在除了交钱以外，基本上一推二六五，什么都是找你妈去，不知道他这当爸的除了贡献了一些生物基因外，还能做点什么。这不，昨天又埋怨我给孩子找的中学不好，气得我告诉他，不满意他就自己去找人。在外面跑断腿，磨破嘴，他什么都不做，只动动嘴，还不满意。”
小懿看着陈暮，当年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一个风风火火，眼里有光的女孩，如今更多的只是一个疲惫和衰老的中年女子。
“我现在的底线是只要他不出轨就可以了，只希望他不要对不起孩子，不要伤了孩子的心。”陈暮满是无奈的说道。
小懿心里有些戚戚然，身边的朋友大多在快速的老去，小懿似乎和她们变得有些格格不入，毕竟如陈暮所说，小懿还没结婚，有很多婚姻的心酸她还未曾品尝过，但是她也能体会到他们的无助和茫然，社会在变，父母那一辈的经验也不能完全帮到他们，家庭中，自己从独生子女变成人夫、人妻、人父、人母，职场上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新生代，这前后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好了，不说了，还得赶回去干活，下午还要接小鬼头放学。”陈暮匆匆忙忙的拿出手机买单，和小懿一起向店外走去。
这里刚好离宛晴的工作室很近，小懿就近去了宛晴的工作室。宛晴不在，小懿问了宛晴钥匙的位置开门进去。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小懿轻手轻脚的先去看了妈妈，没想到妈妈还在等着她。妈妈问她和刘文硕的晚饭吃得怎么样，小懿说刘文硕要结婚了，这次在上海待不了几天，办完事就回去，没时间一起出去了，又说道他妈妈的身体，最近复查还行，癌细胞没有扩散。妈妈有些黯然地说道，
“文硕他爸不省心，他妈为了文硕忍了这么多年，结果又得了癌症。哎，有时候，人的命啊，真是不好说。”
妈妈的朋友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每次有朋友离世的时候，妈妈都会伤心一段时间。小懿有的时候看着妈妈头上的白发的时候，就会有些伤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可能会突然离开自己。小懿想今晚陪妈妈一起睡，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妈妈的手，安心的睡去。
周五吃完午饭的时候，小懿躺在床上午睡，睡醒的时候，小懿决定认真的对待晚上和沈煜的晚餐，既然沈煜认真的对待和自己的见面，那么自己也要坦诚一些，有些问题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相信彼此都是理性的人，可以坦率的讨论问题。小懿把自己的想法和妈妈说了，妈妈也支持，只是提醒她说话的时候要注意情绪和节奏。
晚上，小懿准时到达了沈煜预约的餐厅，沈煜还没到，小懿先点了一杯菊花茶，坐在那里看菜单。
“对不起，我来晚了，艾小姐。”
小懿抬起头，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露出笑容，说道：“你好，沈煜。”
沈煜把公文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刚才和一个客户在开会，我们要在上海新开一间办公室，现在正在募集这边的投资者。”
小懿看着眼前的沈煜，带着一副深棕色的眼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略微敞开的衣领，喉结随着声音一动一动，似乎在告诉别人这个男人充满了生命力。小懿想到自己穿的旗袍，有点过于拘谨，不禁自己暗暗发笑。
“嗯，笑什么？”沈煜好奇的问道。
“嗯，没什么。我想，我穿得可能有点过于正式了。”小懿答道。
沈煜笑了起来，说道：“不正式，挺好看的。”
这让小懿笑的更开心了，沈煜也笑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共同的经历，两个人聊的很轻松。席间，小懿问道：“你父母也在北京生活吗？”
“没有，他们还在老家。”
“那你不惦记他们吗？”小懿问道。
“还行吧，现阶段还是主要拼事业，没有太多考虑父母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艾小懿（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