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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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思母心切，易筱芙也就没有执意要帮忙做饭。
她静静地守护在妈妈的身旁，望着那副瘦骨嶙峋的身躯，心被一阵阵地抽过。
“妈...你听到我说话吗？”嘴角微微上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些。
程芳像是被穿了耳膜没有了听觉似的，微微佝偻着坐在沙发上，连呼吸也变得微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见妈妈仍是被自我禁锢的模样，无能无力地心疼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怎样才能走进妈妈的世界，带她脱离那无形的精神枷锁。
怎么又哭了...
韩云骁走到她身旁，俯下身子，用纸巾轻柔地点拭去她脸上蜿蜒的泪痕，“哭是脆弱无能的表现，如果你认为程阿姨再也不会好起来了，那就继续哭吧。”
抬头，视线一片模糊，朦胧中泪水晕着阳光勾勒出韩云骁浅笑的容颜，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被安抚到，凝合出微妙的暖意。
“……谢谢……”易筱芙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把眼泪擦干。
“吃饭吧。”韩云骁轻轻地执起程芳的右手，“程阿姨，来，我扶你。”
易筱芙扭头看向餐桌，这才发现桌上的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放整齐。
韩云骁吃得毫无形象，一边如恶虎扑食，一边含糊不清地催着她们两人多吃点。
饭菜做得精致可口，可是易筱芙却食不知味，夹起一根嫩绿的菜心放进程芳的碗里，却发现妈妈还是静默着无半点反应。
遂放下手中的碗筷，舀了一小勺米饭和一小块咖喱牛肉放到她的嘴边，试图让她张口，任凭她用勺子一次次地触碰接近她的嘴唇，却还是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韩云骁放下筷子，把程芳的衣袖拉起，仔细审视，发现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看来她不进食已经有好一阵子了，都是靠输液来补充最基本的机体养分的。医生说要多和她交谈，我想多聊些有关程安安的事，应该会有效。”
经她这么一提醒，易筱芙的眼前一亮，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捧出红木棉吉他。
干嘛拿吉他？难道她想唱歌...
呃，她可没有吃饭听歌的习惯。韩云骁捧着碗继续扒着饭，她实在是饿坏了，视线随着易筱芙移动。
她把椅子朝程芳拉近了些，吉他搁在她翘起的腿上，想了想，手指不自觉地弹起妈妈最爱的那首歌《倔强》，原唱是冉婧，她曾凭着这首歌一举拿下金马奖最佳电影歌曲。
“希望与现实不期然地碰撞，
阳光中，
心中的幻想如泡沫般幻灭。
可我依然在阳光中，
努力地凝结成无法消散的尘体。
……………………
……………………
我的倔强，
化为接近透明的蓝，
将梦想实现。 ”
韩云骁咬着筷子，惊讶地忘了吞咽。
易筱芙用她意外明丽和纯净到不可思议的音色重新演绎了这首金曲。
淡淡悠然的曲调，慢慢地，慢慢地把周围染成湛蓝的天空。
奇迹出现了，程芳缓缓地侧过身，微微抬眸，瞳孔里倒映出易筱芙的身影，侧耳倾听着，那熟悉的曲调仿佛幻化成片片羽翼，一羽一羽地落进她的回忆里。
见妈妈有了不小的反应，易筱芙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曲终了，手指在琴弦上炫出一记重音，她曾经借同学的吉他创作歌曲，妈妈还夸过她弹吉他的姿势好看，特别是最后一记重音所做出的惯性动作。
果然，这个动作有刺激到程芳。
她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散去了浑浊的颜色，清澈了许多，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把吉他。
易筱芙清了清嗓子，突然朝程芳俏皮地笑了笑，“下面一首《守护天使》送给我最爱的妈妈。”
守护天使？没听过...韩云骁动了动石化了片刻的脖子，天哪，易筱芙的歌声竟如此动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当年的冉婧。这怎么可能……
这时她也顾不得吃饭了，明星近距离演唱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拿出手机同步摄像，可惜没录刚才的《倔强》，不然发到网上，一定惊爆歌坛。
“………………
那个守护天使，替我品尝万千苦涩
带我穿越埋葬一切的荒芜
那个守护天使，替我承担磕磕碰碰
教会我不去在意冷漠眼光
………………”
这下韩云骁彻底被石化了，一时间，心跳、血液和呼吸都被放缓了。
她的容色间带着与世隔绝的味道，空灵的歌声仿佛舔到了韩云骁的灵魂，易筱芙那原本就清纯极致的美丽容颜，从生命内部射出光芒，耀了她的眼。
“演唱完毕，妈妈可是我的第一个听众兼歌迷哦...”
仿佛是情景再现一般，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言词，同样的歌曲，一一钻进程芳的脑海里，和过去相融合，唯一不同的是，音容相貌。
韩云骁存好视频录像，不和谐地鼓起掌来，“我是第二个听众，而且，现在我已经沦为泡芙……”（泡芙是易筱芙歌迷的代名词。）
回忆里，警方出示了白纸黑字的死亡证明，死者：程安安。接着注销户籍，一个人死去的诸多手续一个也没少。
接着，警察告诉她安安意外死亡的整个过程，是冉婧的错，是她不肯去见那个劫持安安的疯子，她的劣行她的冷血应该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你是谁？”
妈妈终于开口说话了，那生锈般沙哑的声音显得苍老。
易筱芙把吉他摆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说四字词语，你来猜。庞大臃肿？”
程芳看着她的脸，渐渐的，溢出清浊的泪，“收录机。”
“潸然泪下？”
“倔强。”
“与生俱来？”
“创作。”
“一张港币？”
“仙人掌。”
“爬满皱纹？”
“梧桐树。”
…… …… …… …… …… ……
到后来，程芳答得越来越快，泪流满面却是笑着的。
韩云骁完全看傻了，不懂她们两在说什么？简直是不明所以，不知所云……
而且两个人都又哭又笑的，易筱芙看起来像是精神失常，程芳像是回光反照的精神病人。
她和妈妈对视着，母女间的灵犀透过眼神会意，无言似万语。
“妈妈，你的国语又进步了。”帮程芳擦去脸上的泪水。
“等，等一下，我完全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而且，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你叫她妈妈？”
韩云骁忍不住地把椅子往她们身边挪了挪。
由于万分激动，程芳原本苍白憔悴的脸上逐渐有了红润的光泽，“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四字词语是安安无聊时给取的代名词，眼前的这个女孩怎么会知道？除非她就是安安...
“快说啊，你把程阿姨弄得更糊涂了。”韩云骁也跟着催促着，这个易筱芙还真是个谜样的女人，明明唱功了得，却还故作谦虚。现在还跟程安安的妈妈玩起了暗语，两首歌，几个词语，伪女儿似的掉几滴泪水，就把程阿姨的病给治好一大半了，太神奇了。
“云骁？”
“嗯，你说，我听着呢。”韩云骁单手支着下巴，耐心地等待她的下文。
她指了指落地窗外的折叠椅，“我带妈妈去那边晒太阳。”
“啊？你的意思是要撇开我？”
易筱芙点了点头，拉着程芳的手朝阳台走去，“不许跟来，个人隐私不得偷听！”
“谁要偷听了，我可是堂堂香港皇家警察。”
韩云骁朝易筱芙的背影瞟了一眼，攥着手机去她的卧室，一步三回首，不甘心地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易筱芙，小嘴一张一合的。
难道她不知道好奇心能杀死一头大象啊...真是磨人。
还是干点别的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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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豪华的奔驰房车里。
冉婧穿着卡其色无袖真丝上衣，收腰短款的设计带出了性感帅气的感觉，是她着装的一贯风格，简练而又不失味道。
喝过Lee递来的营养水，深呼吸几下，继续挑着不同的剧本比对着。
Lee的全名叫李默，是冉婧的经纪人。
“如果太累的话，慈善会那边就不去了。”Lee心疼地看着她。
“晚会很重要，一定要去。还有下个星期的赈灾义演提前到明晚七点半，帮我腾出这个时间段的档期来。”
Lee摇头轻叹，“现在的你何苦这么拼命呢？”
她翻页的手停了下来，眸中闪过几分落寞，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为了最初的梦想和对事业的执念。”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