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まだ空っぽな明日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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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正午时分，太阳像鹰一样盘旋上空，阳光也如鹰目般锐利，它穿透层层叠叠的橘子树叶，审视海岛上的一切罪恶。但海岸上的罪人们没有这道屏障，他们的血肉在阳光和水汽下显得有些模糊，脱离炼狱的芙罗斯特显然又迷失在了另一个困境，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血浸透衣服，让她如临冰窖，又或是差点被刀刺穿脖子——那感觉像是在切豆腐——让她胆战心惊。现在的她无法感受到太阳的神圣，连一丝模糊的光都没有，世界是深蓝色的，像是在独特岛的水下，但这里空无一物，她此时此刻非常想透过那些蓝色的毛玻璃看到普拉琳涅绮丽的鱼尾。
身体边缘的疼痛让迷途的羔羊回到现实，于是芙罗斯特看见那双略微有些夸张的鞋头。她难受的想哭，但更多是混乱与愧疚，优等生的肩膀抽动起来，佩罗斯佩罗想起封印在回忆里的某个苋红色脑袋，第一次出门没交到朋友还挂了彩，他也和现在一样迷茫，但现在可没时间像当年那样用整个下午去安抚，于是他便盘腿坐下，以便直视芙罗斯特的眼睛。看起来甜蜜又温暖的帽子还稳稳戴在头上，他便用手拍拍她的右肩，掌心的温度稍微使女孩平静下来。“没有谁第一次实战就能做到完美，我也是，卡塔库栗也是。”他又用手指擦了擦妹妹脸上的血污，拿出少见的正经语气，“芙罗斯特，你做的很好。”
说完这句话，恶龙海贼团的旗帜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佩罗斯佩罗竖起糖果墙挡下一枚炮弹，大副指挥船员展开反击，船医和德赛尔带着芙罗斯特下船，那里实在是不适合疗伤。
鲨鱼号一开始占了上风，但很快就被进入状态的糖果号逼得转移阵地，佩罗斯佩罗打算把战场挪到离这片海岸远些的地方，他们便追上去了，当然这些场面不用过多赘述，就算是TV版也不会超过两集。而这边下了船的三人也没有陷入太多僵局，最开始岛民们还对他们的海贼身份担忧不已，好在德赛尔用一场精彩绝伦的谈判打消了他们的顾虑，并促使他们用感恩和愧疚凑出对小英雄的补偿，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我们的主人公在看到地面上已经干透、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起，就又把自己藏在深蓝色的毛玻璃后，她尽可能减少自己作为战士时的敏锐感官，也不愿多想曾经活蹦乱跳的鱼人。
她做的很成功，直到进入一个相对整洁狭小的房间后，空洞的目光才重新聚焦。芙罗斯特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换，全身上下最体面的地方只有刚做了简单处理的左臂，这里骨折的有点严重，船医小姐在屋外准备石膏绷带，德赛尔便进屋送来水和毛巾，想给她擦干净。
“先喝点水吧。”
芙罗斯特没有做声，也没有反对，她接过水喝了两口，就安静地靠在椅子上让德赛尔给她擦脸了。
她在忍耐，无论是僵硬的眉毛还是紧咬的牙关，都显示出她正和什么东西对抗，但她还是一言不发，透露着浓浓迷茫与低落的双眼此时紧闭着，可能这样会让她好受些。
德赛尔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将她没被衣服遮盖的地方擦干净，又搓了搓毛巾，在此期间芙罗斯特还是沉默着，他只好端起水盆向外走去，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芙罗斯特，”德赛尔背对她，继续说，“虽然我是新来的，没有你和船长关系那么近，但是，如果不知道怎么做的话请说出来，说不定大家能帮上忙。”
“你是对的。”德赛尔走到门口才听见她鞣在喉咙里的声音。
“嗯？”
“杀人的感觉的确很糟糕。”她调整坐姿，以便视线能够落到桌子上，在医药箱和绷带后面，她看见相框里的两个女孩拥抱在一起，笑容灿烂，这是屋主人的东西。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这样干，但那个时候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因为我帮到别人了。”
“那群家伙侮辱了我的家人，于是我就反击了，现在想想我可能也会做同样的事，但是，”
“我不知道我今天这样是不是合理的，错的明明是船上那两个家伙，但是竟然要这么多人为他们赎罪，”
“我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因为杀掉无辜的人而难受，还是因为差点落败而难受，我本以为可以全身而退的，”她看看自己的左手，“这真是个教训。”
“我明知道不能这样优柔寡断，但是就是忍不住。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过确实，说出来好了很多，谢谢你，你是对的。”
“你看吧，说出来是不是会好一点。”德赛尔放下水盆，倚在墙上，“但你的话有两个漏洞，首先嘛，那群鱼人不是完全无辜，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很久啦，你今天来恐怕是帮当地人铲除了个毒瘤，别的不说，你可是算这儿的半个英雄哦。”
“可我是海贼…”
“对，你是海贼，但没人规定海贼不能做好事吧。再说嘛，虽然受伤了，但人没事就好啊，你家人肯定也非常爱你吧，怎么会因为一次实战就否定你呢？他们绝对心疼都来不及，你可要快点康复，不然等你回家都不好手拉手做游戏嘛。”
“…嗯，我明白了。”
“就是嘛，还是个小孩子，这次没做好没关系，机会多了去了，你现在可比我厉害，但也不能这样比，”他挠挠头。
“这样说好像对我有些冒犯。总之，没有人是永远成功的。虽然不排除天生神力的可能性，但现在那些海上强者，更多还是在不断试错后才能成功吧，别太心急，当积累经验也好。”
“嗯，谢谢你，德赛尔，我感觉好多了。”
尤妮克做好了石膏绷带，要来为倒霉的手臂做最后固定，德赛尔笑着朝她告别，踏进明媚的春色中。
简短的谈话让芙罗斯特振奋不少，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说老实话，除开自认为没达到预期的不甘外，芙罗斯特的愧疚只针对章鱼鱼人。曾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驯服自己的敌人，但她把他杀死了，失去的滋味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疼痛和冲击力的场面又把这种感情放大，这才让她的内心痛苦又迷茫。
芙罗斯特不完全是德赛尔脑补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她毕竟是一个托特兰的夏洛特，要是这场战斗的导火索是冲着托特兰去的，那她将所向披靡，毫不动摇。
但维持家族利益不仅只有守护，更多的还是抢夺和侵略，这些海贼专有名词让她犯了难，小海贼在今天之前都认为它们无伤大雅，在更早之前她还天真以为每个顺从的人都会有好归宿。
出生在甜蜜都市蛋糕城堡的小夏洛特们都被保护，或者说局限的太好，除开那些有能力当上大臣的夏洛特可以接触到更多真实外，其他兄弟姐妹大多会出于耳濡目染选择跟随，但无论处境如何，他们的命运都早在出生那刻起就被订在海贼团的名单上，从孩童到海贼，一切都是懵懂的，纯真的，随波逐流的。没有人去分辨家族利益背后的对与错，也没有人关心阻挡在利益面前那些人的命运，他们无关紧要。
在芙罗斯特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他们的母亲因为一个无聊的理由毁灭了一个国家，又轻描淡写地把从王国宝库中得来的宝贝赏给芙兰佩，那个故事在之后两年成为哥哥姐姐们嘴里的笑谈，最终被人遗忘在记忆角落。
芙罗斯特脑中的思绪不断涌出，她想起这个简短的故事，随即陷入更深的泥潭。
小海贼试图为自己的罪行开脱，她显然不是海贼中的圣徒：找上恶龙海贼团的起因是那两个鱼人的冲撞，如果只是杀了他们两人，他的同伙就会和糖果号结下梁子，但如果恶龙海贼团消失，那这所谓的仇恨也就不复存在了，她好像有些理解妈妈的做法，但又在听到船医小姐的声音时红了耳朵。
尤妮克曾在芙罗斯特的死缠烂打下简短讲述过上船前的经历，而导致她离开故土的罪魁祸首，便是同样一群犯下赶尽杀绝之罪的海贼。
芙罗斯特微微侧过头，继续寻找让自己行为合理化的原因，恶龙海贼团对可可亚西村的压迫是其中最正气凛然的那个，但对她有些牵强，这明明是歪打正着，她可不想成为道貌岸然的伪善者。这时她突然想起这一切发生的起始——想找人练手。该死的，这场自认为的反击根本就是主动找茬，要是没有那两个鱼人海贼，也会去找东海其他海贼，在性质上和因为无聊理由毁灭一个国家的妈妈相比也没什么区别。
突如其来的逻辑闭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是想隐隐证明自己的合理性；那些茶余饭后的从容言论坦荡极了，她目前还无法做到这样理直气壮。但无论是无辜海贼还是无辜平民的生死存亡都不那么重要了，利益引发矛盾的哲学性发散也还未在她脑海里整合成形，盘旋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缠纱布固定手臂实在是太疼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まだ空っぽな明日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