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收为爱徒》林余绪

14、第 14 章

　　“所以，就是这么个事。”院子里，流光鹤和楼婉清说清来意。
　　说完，它余光不住往几步外的窗里偷瞄，窗里站着云苓和每晚过来收文书的曦月。

　　曦月正将胡乱堆在一处的文书摞齐。

　　对面，云苓趴坐在书案边看着，还在为没拔到流光鹤的尾羽感到遗憾。

　　“云师妹。”倏地，曦月小声开口。
　　话音拖回云苓满脑袋的彩色羽毛。

　　“怎么了？曦月师姐。”云苓回神，人从书案上起来，抬眸看曦月。

　　曦月道：“没什么。师姐就是好奇你是怎么这么快就住进宗主洞府的。”
　　她停了停摞书的书，解释：“你也知道，亲传弟子只有正式拜了师，才能随师尊回人洞府。”

　　所以像云苓这样半月未有，就住进楼婉清洞府的事，实在稀奇，好些人都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便央求着曦月这最近水楼台的给她们打听。

　　曦月虽然为难，但自己心里其实也有些痒着，想知道云苓和楼婉清的事。
　　因此，书摞着摞着，她见楼婉清一直待在外面，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原来是这事啊。”云苓多少也猜到了芙蕖峰外的风波。
　　她单手撑在书案上，言简意赅：“因为宗主不放心我吧。”

　　毕竟，她是最可能偷了千丝绕的人……也确实是她偷的……不对，应该说是物归原主。

　　云苓撇撇嘴，心道，总之，换做她是楼婉清，她也绝不放心自己，必要天天放在身边盯着，等人露出马脚。

　　“不放心？”但不知道个中弯弯绕的曦月显然是曲解了这三个字。
　　她眉头轻挑，放慢摞书的速度，问：“是和姻缘谷有关吗？”

　　云苓望她一眼，点头。

　　曦月瞬间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道：“云师妹，宗主待他人从未有过不同，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例外。”
　　她摸摸云苓毛茸茸、有些炸毛的脑袋。
　　“所以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你可不许忘了师姐哦~”曦月浅笑说。

　　云苓一脸懵逼看她，不解，被特别针对和飞黄腾达这个词是怎么挂上钩的。

　　“曦月，东西整理好，你就可以下山了。”楼婉清突然进屋。

　　曦月抬眸看她，连忙收回摸云苓脑袋的手，颔首应了声是，加快收拾文书的速度。

　　至于云苓，则兀自坐在地上，慢腾腾转过脑袋，先是看了眼躲在楼婉清背后的流光鹤，然后才看向楼婉清。

　　楼婉清眼睛上仍蒙着白纱。

　　云苓粗摸估计时间，对方应该还要两三日，眼睛才能恢复。

　　“在看什么？”楼婉清蓦然出声。

　　云苓一个激灵，收敛心神道：“没看什么。”

　　楼婉清闻言，脸冲云苓，做出望的动作，片刻，又移开脸，精准朝向曦月。
　　“我明日准备带她离开合欢宗三四日，宗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她同曦月道。

　　曦月刚好收拾完文书，听楼婉清说要离宗，也没多问什么，应了声：“是，宗主。”
　　随后，便捧着两摞半人高的文书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和云苓道声别。

　　“宗主。”目送曦月离开后，云苓再次看向楼婉清。
　　“我能问问，您准备带我去哪儿吗？”她坐直身板，看着楼婉清一步步走到书案对面，坐下。

　　“楼家。”楼婉清没有隐瞒，“我本家。”

　　楼家规矩，上一任家主死后第十年，新一任家主需领阖族上下祭拜。

　　流光鹤传来消息，楼婉清在考虑再三后，决定带云苓一道去。
　　但此举没太多旁的意义，只是怕云苓留在合欢宗再生出什么事端罢了。

　　云苓也心知这点，若有所思托腮。
　　心想，上辈子，这辈子，她虽然和楼家的人在许多方面牵扯不清，但好像一次都还没去过楼家。

　　有些期待……

　　……

　　有些期待注定是不该期待的。

　　翌日，晌午。
　　楼婉清带云苓直接一个缩步成寸回楼家。

　　楼家老宅在一片绿竹林里，方圆数百里，不见一人，只有一望无际、数不清的竹子、竹子，还有……竹笋。

　　云苓：“……”
　　云苓大失所望，没想到楼家选址比合欢宗还偏僻，直接住进了深山老林里。

　　这下，她又什么也玩不成了。

　　云苓长叹一口气，储物戒里准备的小半座山高的灵石又花不出去了。

　　“家主！”
　　云苓叹气时，一个圆滚滚的老头突然打开宅门，跑了出来。

　　“您回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老头凑到楼婉清跟前，低眉弯腰。
　　云苓睨他一眼，认识这人，以前在楼青山、楼婉清，还有楼婉清那妹妹身边，她都见过他。

　　这人姓亓。
　　楼婉清喊他亓伯。
　　云苓印象里，她貌似拔过他胡子。

　　至于为什么要拔亓伯的胡子……嗯……只能说年代久远，云苓实在是记不清具体细节了。

　　“没必要。”楼婉清冷冷道。
　　她对亓伯的态度一如既往冷淡。

　　亓伯也早已习惯，尴尬笑笑，然后侧过身，小心抬眼准备请楼婉清进宅。

　　结果，眼珠子刚一提溜朝上，他就见楼婉清眼睛上蒙了块白纱，此外，身畔还比往日多了个人。

　　本来，亓伯是想先问自家家主为何眼睛上要蒙块白纱，再问多出来那人的。
　　但视线一触及那人的脸，他瞬间两眼瞪大，全然没了关心自家家主的心，一门心思都挂在了那人身上。

　　“你还活着？”亓伯眯眼，眼睛盯着云苓，眼里凶光有些藏不住。

　　云苓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给他真正放在心里的亲亲家主楼青山报仇。
　　毕竟，当年，杀害楼青山父女二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

　　“她不是阿苓。”不过，楼婉清没有放由亓伯盯着云苓看。
　　她微微偏头，言简意赅：“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找人带下去，寻个地方，叫她住下。”

　　楼婉清下了令。

　　亓伯听懂她意思，明白云苓不是他能动的，不禁撇撇嘴，又剜云苓一眼。
　　然后抬手招来刚好经过大门的一个仆从，道：“你，带她去后边找间院子住下。”

　　话落，亓伯绕到楼婉清身后，挤开站在人边上的云苓，到底是看不惯这张脸，所以选择眼不见心不烦，急吼吼请楼婉清先去楼家宗祠。

　　主仆二人一走，就剩下云苓和亓伯随手拎来的仆从。

　　仆从颔首低眉，一头齐刘海，挡着半张脸，瞧着怯生生的。

　　“姑、姑娘。”仆从开口，“奴、奴婢小小，您、您随、随奴婢来。”
　　她有些结巴，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真结巴。

　　“好，走吧。”云苓看叫小小的丫头一眼，拍拍她肩。
　　随后道：“我也是头回来这，小小姑娘，不必紧张，也不必一口一个奴婢，咱就当双方是新认识的朋友，你喊我云苓便好。”

　　“云、云苓？”小小似乎有些错愕。

　　云苓勾着人肩，没觉察出什么，正望着楼家主宅看道：“对，云苓。”

　　说罢，她有些反客为主地拉小小进楼宅。

　　宅子里，下人仆从各司其职，无一人抬头看进来的云苓，都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小小，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啊？”云苓站在天井里，左右前后扫。
　　对这跟迷宫似的大宅，她还真有些拿捏不准。

　　“走、走那儿。”小小指路，不着痕迹瞥了云苓一眼，带人穿过一月洞门。

　　紧接着，大小院子、长廊、各式样的门，二人走了好一阵，终于在云苓快要眼花缭乱、想要停下脚歇歇时，到了地方。

　　“这、这是家、家主隔壁的院子。”小小道。
　　“打、打扫得很干净。云、云苓，你、你放心住。”小小从云苓的胳膊下脱身。

　　二人并肩站在院子里。

　　云苓双手叉腰，随意靠到就在身侧的紫藤架上，打量这院子，颔首：“这地方不错。”

　　清新雅致，叫她先前对这楼家老宅没处在繁城的失落一扫而空。
　　反倒有种进了江南水乡旅游的优哉游哉之感。

　　“你、你喜欢就好。”小小藏在发帘下的眼眨了眨。
　　随后道：“前、前院，我、我的活还没、没干完。所、所以云、云苓，我、我要先走了。”

　　小小准备离开。

　　云苓也不好拦人，耽误人正事。
　　于是，她嗯了声，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大捧灵石，放进小小手里。

　　“辛苦费。”云苓道。
　　“虽然这地方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买东西的地方，但总不能让你白带路，所以只能给你灵石了。”云苓浅笑。

　　小小意外看她，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垂眸，盯着手里灵石，沉默几息。
　　“多、多谢。”沉默过后，小小将灵石放进腰间储物袋。

　　储物袋是个香囊模样。

　　云苓总觉得这习惯和一个人很像，但一时想不起来。

　　“对、对了。”
　　小小放好灵石，又道：“云、云苓，明日家主祭拜、祭拜先家主，人、人多，事、事也多，你最、最好还是别去。”

　　小小这话意有所指，像是在提醒什么。

　　云苓闻言，眨了下眼，旋即想多问一句。
　　但小小转头就跑，明明瞧着是个温吞的，结果跑起来还挺快，眨眼功夫就没了人影。

　　“还真是奇怪。”云苓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