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牛皮糖不加葱不加蒜

3、第 3 章

　　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夏日的夜总是格外短些。

　　一阵急促有力的闹铃吵醒了睡梦中的众人，苏果迷迷糊糊，翻找着手机，阳光刺眼，她半睁着眼，强忍着生理性泪水，查询时间。

　　才七点十分，离她的闹铃光荣登场还有足足五分钟，她翻了个身，又投入到梦的怀抱。

　　不知是谁急急忙忙冲进厕所，床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临近上学前她也是刷过知乎不少帖子，听说这叫“厕所钟点工”，每个宿舍标配一名定时定点的健康人士。

　　她很庆幸她没有这么优秀的作息，要不然一个宿舍多来一两个这样的，怕是得定时如厕。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又到了对床说“goodbye”的时候，白果半眯着眼，在床上探索，根据多年来高中经验，她已然能靠着触觉完美穿戴整齐。

　　只不过今日她头分外沉重，身子也似乎有些不爽，她只当是水土不服，又加之她有些认床，这一夜都是半睡半醒，也就没当回事。

　　可当她下床后，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以及鼻子半通不通的感觉，她明白她怕是受凉了。

　　更糟糕的是，喝完药，药效上来她觉得昏昏沉沉，要知道今天可是军训第一天，她可不能掉链子。

　　刘子萱算是里面最细心的，她关切地询问白果，是否需要向老班或导员请个假，白果果断拒绝。

　　要知道大学军训可不是高中小儿科的军训，那可是明晃晃上学分，记档案的，以她的性子，她绝不会允许任何特殊因素而丧失任何一分，尤其这关乎她能否成功考研回乡。

　　索性上天有好生之德，由于昨夜下了一夜雨，今日天还算舒适，云遮掩着太阳，没有强烈的阳光，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不过潮湿的空气，加之堵塞的鼻子，呼吸起来还是不顺畅。

　　好在军训前总会先开始“军训动员大会”，虽说是站着听，但也比一动不能动的军训规矩少多了。

　　以往最是讨厌的领导讲话，白果愣是感觉有几分感同身受，巴不得其多唠叨几句，哪怕是废话。

　　很快领导下达解散命令，三人从队伍的后排赶往前排关心着病弱的南城妹妹：白果。

　　白果挥了挥手，故作轻松：“嗐，多大点事。”催促众人去方队集合，以免晚了，收到教官的惩罚。

　　三人虽是不放心，但白果依旧坚持，也就随她去了，大不了他们三在后排时刻关注她，以防出些什么意外。

　　刚到方队，站军姿不久，天便飘起了毛毛细雨。

　　不大但也足够扰人，白果心里期盼着学校是否因此而解散方阵，但等了许久都未见消息。

　　教官也注意到白果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趁着间隙，询问是否需要休息。

　　白果拒绝了，她可不想第一天就因为这事成为众人茶后饭点的谈资，热点新闻名字她都想好了：开学第一日，南城女子装病逃军训。

　　她知道她可能想的有些多，但若是例外免除军训，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毕竟一定会有人看不惯这点，从而大肆宣扬，她不想陷入舆论中心。

　　如果坚持一段时间能避免这种不必要的纷争，那她当然选择坚持。

　　见她坚持，教官也没继续劝，只是感叹这孩子有这般恒心，做哪一行估摸都能成功。

　　“好，全体都有。”

　　“稍息！”

　　“立正——”

　　教官声如洪钟，扫视着方阵：“休息十分钟！”

　　好不容易挨到现在，白果感觉嗓子直冒火，朝着树荫下走去，拿起水壶咕噜噜的往嘴里灌。

　　刘子萱三人也亦步亦趋，七嘴八舌的关心这白果。

　　刘子萱乘着休息，又往脸上抹厚厚一层防晒，美名其曰：就算是阴天，紫外线也不会因此消失，她誓死捍卫她貌美如花的脸。

　　李妍躲在众人身后，偷摸的掏出手机，乘着休息，打了几把人机赛，而徐洁四处张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白果重心压在操场栏杆上，闭上眼享受着片刻安宁。

　　“哦哦哦——”徐洁兴奋拍打众人肩膀，“消息是真的！”语气中的兴奋溢于言表。

　　白果睁开眼，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是他，居然真的是宋昇。

　　宋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朝着白果方向看去。

　　白果不知为何心虚的低下了头，隐匿了身影。

　　在宋昇方向只看见乌压压的一圈人，而被他扫视的方位，女生们早已沸腾。

　　“啊啊啊啊宋学长真的好帅！”
　　“那一眼，我感觉我浑身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相较女生的激动，男生则酸溜溜道；“看着细皮嫩肉的，就这还能当助教？”

　　教官顺着宋昇方位望去，向其介绍道：“今年新生，看着精神气不错吧？”

　　宋昇应了声。

　　白果偷偷打量着两人，不知宋昇说了什么，教官脸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徐洁兴奋介绍着宋昇的光辉伟绩，语气中透露的是无尽对一起军训的另一个班的羡慕。

　　不过也算是她们班沾了法律系班级的光，否则估摸着她们也未必能见到传说中的法律系男神。

　　法律系有些大胆的女生已经围在宋昇身边，询问着什么，以白果的身高，也看不出什么就是了。

　　“嘘——”哨声响起。

　　乌压压的人群立刻归队，一刻也不敢耽搁，毕竟超时的人可是要做50个青蛙蹲，没人想做这出头之人。

　　白果位于队伍前排偏左的位置，正巧与宋昇面对面，两人对视，白果觉得有些不自在，垂目回避宋昇的目光。

　　教官说了什么，白果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知道随着众人盘底坐下。

　　原来是教官与宋昇要给大家表演军体拳，不知为何，同样的姿势，白果就是莫名觉得宋昇舞的更好些。

　　可能是人美衬托的武更美。

　　穿着军装的宋昇看上去更硬朗些，白果透着他想起了那日湿透了的衬衣下是瘦而不柴的肌肉，充满力量感。

　　越想她的脸就越烧的慌，当时急着帮运行李心里没想那么多，这会子安静下来了，反而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心里唾骂自己：打住，不能再瞎想了。
　　罪过罪过！

　　一套军体拳下来也差不多要到吃饭的点了，不过为了不挤爆食堂，吃饭也是要分批次的，趁着这个功夫，教官向众人介绍着得意门生，说以宋昇的身体素质，不去当兵真的可惜。

　　宋昇笑了，说他志不在此。

　　许是因为他是法律班级的直系学长，他们班格外兴奋些，嚷嚷着让他讲讲他和法律的故事。

　　教官佯装呵斥，眼中的好奇也昭示着他对此也感兴趣。

　　宋昇顺势盘腿坐下，讲了一个故事：“小时候，有一位男孩他很讨厌他的父亲，因为每次他的生日，父亲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错过他的生日，尽管父亲事后补偿了他，他心中却满是愤懑，他与父亲的关系直到初中都不算融洽。”

　　宋昇陷入了回忆，白果从他脸上读到的是少年的愧疚。

　　“然后呢？然后呢？”众人催促着。

　　宋昇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来男孩去旁听父亲的庭审过程，穿上那身律师袍的他显得格外伟岸。”

　　“所以男孩原谅他了吗？”

　　这也是白果心中所想。

　　“没有。”宋昇顿了顿，“当时他还小还不明白这代表这什么，只觉得很酷，但这不能抵消父亲多次的失约。”

　　“啊？”众人疑惑，接二连三的“为什么？”飘荡在整片操场。

　　宋昇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但后来有一次，一位花甲老人摸上了男孩的家，此刻只有男孩一个休息在家，他请老奶奶进家休息会，奶奶却摇手拒绝，只将袋子里一筐新鲜的蔬菜递给了男孩，嘴里不断说着感谢，眼中泛着泪花，那一刻男孩似乎理解了父亲。”

　　“这总算是原谅了父亲吧？”

　　“也许算吧！”宋昇想了想，补充了句，“准确来说真正使他释然的是——”

　　“ 感同身受！”

　　白果浓浓鼻音与宋昇的铿锵有力撞到了一起。

　　宋昇惊诧的望着白果坚定的语气，对方柔弱的身姿此刻却透着几分势不可挡。

　　白果看着宋昇联想到了那个无数日日夜夜为梦想奋斗的自己。

　　白果的声音很小，也就对面的宋昇刚好捕捉到了，旁人不解好好的宋昇为何又缄言不语。

　　宋昇恣意笑了，眉眼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气风发：“感同身受，那一刻他理解了父亲的坚守，也理解法律的含义。所以他也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

　　宋昇没说他是谁，可众人都明白他是在回忆往昔。

　　雷鸣掌声轰动，好似除了掌声，也想不出什么法子疏解情绪了。

　　有人含泪擦拭，有人迷茫不解，人生路何其漫长，慢慢走下去，总能理解其中奥秘。

　　操场上也仅剩白果他们这一个方阵了，教官看了看表，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全体都有，解散！”

　　宋昇本想和白果打个招呼，教官却早早的勾上他的肩膀，与之叙旧，且白果身边围着刘子宣三人，倒让他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