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可以由我送给你吗》两枚银元

7、Chapter 7

　　“十二岁那年，愿意收留我的福利院院长，积劳成疾，四十岁去世；十八岁生日第二天，怜惜我的李婶也走了。”
　　许媛望着天边月色，陷入无尽回忆。
　　“我给自己取名为许媛，媛，美好的意思。”
　　“可亲近我的人，好像真的被我一个一个克死了。”
　　“现在是周席。”
　　“周辰……”你会害怕我？也会离开我吗？
　　“许媛阿姨，”周辰握紧了许媛的手，佯装疑惑，语气轻松，打断道：“我们不是说好明天吃带鱼吗？要是没了我这个大厨师，谁来做带鱼呀？”
　　许媛诧异回首，迎上周辰的视线。
　　周辰的眼眸认真且专注：“我不是许诺过，要给你做一辈子饭嘛，可不能食言。”
　　盛夏繁星烁烁，漆黑一片的前路，也有了微弱的光芒，盛夏晚风习习，不知何时拨动了许媛的心弦。
　　许媛揉了揉周辰的小脸蛋，眼角含笑：“是啊，你有许媛阿姨，许媛阿姨也有你。”
　　既要找工作，又要找租房，许媛再次忙碌起来。
　　工作还好说，许媛手里还有些钱，足够她和周辰这一个月的花销，只是出租房有点难办，她打算先在宾馆住上几天，打听清楚情况，再决定租房问题。
　　周天中午，两人在钱婶那里吃的，周辰借用饭馆的后厨，做的香煎带鱼。
　　带鱼处理不难，洗尽切成段后，加入葱片、姜丝、花椒、橙皮、白酒和盐，腌制三个小时，最后均匀裹上面粉，就可以油煎了。
　　等带鱼煎至两面金黄，捞出沥油，盛盘上桌。
　　钱婶也尝了两块，忍不住夸赞道：“小许妹子的手艺，可比得上我们饭馆的大厨了。”
　　周辰腼腆地笑了笑，许媛在一旁打趣道：“那以后钱婶要招厨师，记得我们周小厨师。”
　　钱婶也弯起嘴角，想起近些天的打算，道：“说起招人，现在饭馆生意越来越好，我一个人总会忙不过来，打算先招一个服务员，负责招待上菜。”
　　许媛连忙问道：“那钱婶有人选吗？”
　　钱婶摇摇头，她还没来得及写招聘启事。
　　许媛与周辰对视一眼，自告奋勇：“钱婶不如考虑一下我。”
　　钱婶知道许媛是厂里的工人，不解她为何要换掉这份稳定的工作。
　　许媛瞒下周席的事情，只说厂里效益不好，接连裁员把她裁掉，现在租的房子也到期，还带着一孩子，生活困难。
　　钱婶了解许媛为人，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一个月三千，并将饭馆里的小仓库收拾出来，让许媛两人住下。
　　许媛早上送周辰上学，回来收拾干净饭馆，准备开门营业，晚上周辰放学，若是生意忙，还帮着许媛招待客人。
　　钱婶一下子松快了不少，她很照顾许媛两人，打烊后剩下的食材，免费给周辰开小灶。
　　今天后厨剩了一些猪后腿肉，周辰打算做鱼香肉丝。
　　她先将猪后腿肉切成肉丝，放置瓷碗中，随后往瓷碗里加入生抽、小苏打和盐，搅拌均匀，腌制十分钟。
　　腌肉期间，周辰从储物柜里，取出一根胡萝卜、三个青椒和若干木耳，依次切成细丝，放在一边备用。
　　她烧热油锅，倒入腌制好的肉丝，稍微煸炒片刻，肉丝表面变为黄白色，盛出同样放在一边备用。
　　铁锅重新热油，周辰从调味罐子里，取出一勺豆瓣酱，乘着油温升高，将豆瓣酱翻炒，散发出咸辣香味，倒入瓷碗中的肉丝，以及放在一边的胡萝卜丝、青椒丝和木耳丝，继续翻炒，直至锅内食材半熟。
　　最后加入两大勺糖和醋，大火翻炒均匀，收汁盛盘。
　　钱婶闻着味，也来蹭了一口饭，她吃得连连点头，感慨了一句：“我儿子要是有小许妹子一半懂事，我这糟老婆子可少操了多少心。”
　　许媛夹了一筷子肉丝给周辰，安慰道：“钱婶你看着正年轻，儿子应该跟周辰一般大，八九岁的男孩子最是调皮的年纪，年岁渐长，自然就懂事了。”
　　“不年轻了，”钱婶笑着摇摇头，“我今年都五十一了，儿子可比小许你还大，有二十五了。”
　　钱婶说着，叹了一口气：“当年老伴走的早，我一心忙于工作，对他疏于管教，再想管的时候，他已经不听我的话了。”
　　许媛想了想：“不会的，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母子，他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钱婶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周辰咽下饭菜，拉了拉许媛的衣角，说着悄悄话：“许媛阿姨，我做的鱼香肉丝好吃吗？”
　　鱼香肉丝是许媛带着周辰，第一次来钱婶饭馆额外点的菜。
　　许媛颔首，周辰做的鱼香肉丝，口感更加细腻嫩滑，比饭馆厨师做的好吃。
　　周辰眨了眨眼，带着小小的得意，轻声告诉许媛，这盘鱼香肉丝的秘密：“肉丝的腌制一般会放入淀粉，但我用食用小苏打代替了淀粉。”
　　“小苏打主要成分含有碱，可以与肉质中的蛋白质进行化学反应，使肉质变得不再紧实，这要比单纯放入淀粉，锁住肉质水分更有效果。”
　　不过片刻，那盘鱼香肉丝就剩下一点汤汁，许媛意犹未尽：“我们明天晚饭还吃鱼香肉丝吧？”
　　周辰有些犹豫：“这周我们小组值日，我得晚回来一会。”
　　“不着急，我们可以下周再吃，”许媛不在意地揉了揉周辰的小脸蛋：“明天晚上我让人给你留饭，要是店里不忙，我去接你放学。”
　　晚上九点，落下来一场大雨，愈发炎热的天气，终于迎来一丝凉爽。
　　第二天下午放学，周辰提着扫帚和簸箕，前往植物园打扫落叶，前一晚大雨，雨点打落很多树叶、枝叉，她从植物园入口开始扫起，落叶很快堆满垃圾桶。
　　周辰压了压垃圾桶里快要溢出来的落叶，提起把手正想去倒，同样安排在植物园的郑霄霄，一把抢过周辰手里的垃圾桶，她对着周辰轻哼一声，快步离开植物园。
　　周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续清扫剩下的落叶。
　　等她将植物园全部打扫干净，郑霄霄仍然没有回来，周辰不禁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借用隔壁班的垃圾桶，清理这一堆堆的落叶，等垃圾桶塞得满满当当，不得不去倒，周辰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朝学校大垃圾箱走去。
　　学校大垃圾箱位于大操场的东北角，差不多要穿过大半个学校，周辰提着垃圾桶，沿着操场外围，不紧不慢地走着。
　　学校放学有一段时间，学生走得七七八八，周辰走了一路，也没看见几个人，在挨着大垃圾箱的小树林里，却一下子出现七八个女生，显得十分突兀。
　　周辰脚步微顿，往那几个女生身上扫了一眼，发现被围在中间的郑霄霄。
　　郑霄霄很狼狈，总是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有着大块大块的脏污，嘴角似乎磕破了皮，沾着点点殷红，高高扎起的马尾辫散了七七八八，那个跟周辰显摆过的新发圈也不知所踪，黑白校服更是一片狼籍，左腿似乎有擦伤的痕迹。
　　周辰很快收回视线，没打算管这事，她径直走向大垃圾箱，准备倒完垃圾就回去。
　　那几个女生自然也注意到周辰，为首的短发女生，拦在周辰身前，眼里不怀好意：“你就是那个没爹没妈的周辰吧。”
　　周辰停下脚步，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你瞧，这是欺负过你的那个郑霄霄，”短发女生指了指郑霄霄，伸手就要搭周辰的肩膀。
　　周辰侧过身子，躲开了短发女生的手，短发女生的脸色很是难堪，语气更加不好：“你去扇郑霄霄两巴掌，也是我们帮你报仇了。”
　　周辰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短发女生给另外几个女生递去眼神，那几个女生扯着郑霄霄的头发，朝周辰这边来。
　　短发女生又说：“你要是不愿意扇郑霄霄巴掌，那我们就让郑霄霄扇你巴掌。”
　　短发女生说罢，耸了耸肩：“你自己选吧。”
　　周辰对上短发女生的视线，嗤笑一声：“你说完了吗？”
　　不等短发女生回应，周辰拎着垃圾桶，就朝短发女生身上招呼，短发女生痛呼一声，跌倒在地上，周辰也没有逮着短发女生一个人揍，剩下几个女生，一人挨了一下垃圾桶。
　　周辰拾起先前郑霄霄拿走的那个垃圾桶，两只手一手一个垃圾桶，慢慢走向那几个女生，大有一种用两个垃圾桶，再揍她们一回的意思。
　　这几个女生也就是人多势众，欺软怕硬，碰上周辰这颗硬钉子，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她们互相搀扶着，迅速逃离现场。
　　周辰收回视线，就要往回走，注意到郑霄霄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撂下一句：“植物园我已经打扫完了，剩下倒垃圾收尾，该是你的活了。”
　　郑霄霄瘸着左腿，赶忙跟上去，张了张嘴，声若蚊蝇：“谢谢。”
　　周辰没有接受这声谢，但脚步放慢了不少：“那几个女生是？”
　　“她们是隔壁六班的，”郑霄霄低着头，有问有答：“我、我嘲笑过她们中的一个人，那个人就找其他几个人来堵我。”
　　“原来你的毒嘴并非只针对我一个人啊。”周辰老神在在地总结道。
　　郑霄霄的脑袋低得几乎要碰到胸口，两颊也不知何时染上红晕。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