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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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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冷风咧咧,带来父子两人清晰的说话声。
“萌子,爹知道你肯定在这里。跟爹回去吧!”
“让我再多待一会嘛,我能想办法把树搬到操练场上去。”
“不要傻了孩子!听爹的话,咱们回家。”
“可是,要是传说是真的呢?”
“不会,传说都是骗小孩子的。”
“可是为什么我们过的日子又叫做大方纪呢?”
“因为大,大比小好啊……所以祖先决定叫大方纪不叫小方纪啊……”
“今年是大方纪千禧年……”
“嗯,不管是大方纪还是小方纪咱们都一样过日子。家里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走吧!”
“我昨晚又梦到祖宗爷爷下凡回毋丹山……”
声音越来越小,父子二人已然远去。
山中绿意盎然。
在几丈开外的古老藤蔓后面,刘雅看一眼美世尊神情,发觉他一脸肃穆,似勾起了丝丝回忆。
此地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毋丹山了!
多年的游历,刘雅对毋丹山和美世尊的故事耳熟能详。
毋丹山始成于洪荒纪。
最早草木都向着大山深处一个方向生长,草叶宽大,拢成巨大蓓蕾。
土人行尽脚程,窥见蓓蕾内中花苞。
和光煦然,浮于琼露之上,一子如十月大,口衔金枝。
因饮琼露得救,土人称苞中子为祖宗爷爷。
某次日月交辉,光束直射花苞。
啼哭声起,花苞绚丽绽放,重重光华中祖宗爷爷诞世。
貌如灵童,见风就长。
草木复正,苍劲挺拔。
山域东南西北四大魔王闻讯赶来,强要他归顺。
祖宗爷爷顷刻激发灵识,口中金枝化为金箍棒,施展与生俱来之神勇大杀四方。
众魔王溃不成军,俯首称臣,对小小灵童各种赞誉。
至此世间有了美世尊。
六岁,道尊璞蒂祖师将他带入灵台方寸山锦帘天星洞学习八十一种神通。
九岁,梦入幽冥诡域,一通打杀,勾销毋丹山土著生死名录。
同年深入海渊,豪取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藕丝步云履,置得一身披挂。
十岁,凌霄宫帝倾天招安,美世尊接旨执掌蟠桃园,于帝母蟠桃盛会酗酒,偷吃仙丹灵药,一颗不剩,凌霄宫在众仙家面前颜面尽失。
凌霄宫视为忤逆,派出天兵天将讨伐,要踏平毋丹山。
美世尊竖起擎天大方旗帜,誓与凌霄宫分庭抗礼,一番争斗击溃天兵天将,乘胜追击,凌霄宫岌岌可危。
天上飘来五指山,上有旨帖,夺去他神力,将他镇压。
五百年后,金鸣子入世大虞,出使七十一国设坛传道。
金鸣子悲悯为怀,揭去五指山旨帖,收美世尊为徒。
美世尊再降朱了戒、沙真,均拜金鸣子为师,八部龙马为坐驾,护持金鸣子去往七十一国。
无数人妖魔怪妄想吃一口金鸣子以图长生不老,被师兄弟扫除殆尽。
归来之期功成名就,元释天尊遂他心愿,加封为战神方天一子,尊荣显赫长居仙界。
此后毋丹山联盟生老病死,再也没有谁有幸目睹这位祖宗爷爷的风采。
今天,美世尊要让萌子梦想成真!
萌子自己在家,看着早餐里的一根香蕉。
没什么胃口。
“香蕉又不是好吃的!”
萌子最爱吃的水果是桃子,可是吃桃的季节还没到。
“如果祖宗爷爷在的话,一定有办法让我吃上桃子。”
一阵鲜香飘过,像极了桃子的味道!
馋人啊!
出家门往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人正向自己走来。
头束白巾,铮骨分明,穿着灰色麻布单衣,手里拿着一个新鲜的大红桃子。
毋丹山来了一个手里拿着成熟桃子的人!
萌子迎上去,眨巴大眼睛问道:
“你是谁?”
“我是遥远山外的邻居。”
“那我称呼你做山外客了,”萌子乖巧地说道,“你好啊,山外客!”
飘忽的刘雅白了一白眼。
会变了不起啊?
你知道我在不?碰碰我试试!
诶,有时候自己不爽便说这些废话。
美世尊被后辈叫成了毫无关系的外乡人,其实可以理解。
变化了嘛。
不用多久,子子孙孙都会认得他。
美世尊一脸笑容:
“你好,小孩!”
“你手里的桃子甜吗?”
“甜得不得了,汁水好多好多。”
“那……能让我尝一口吗?”
“当然能。不过你要告诉我怎么样可以见到方天一子美世尊。不然,你只能吃到桃核。”
啃了一大口桃子,半个桃核露了出来。
吃得是真快。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会变就随便装逼。
得,就看他装。
不看自己也不能怎么样。
本魂灵就干聊胜于无的事。
萌子回答说要做一根有史以来最高的旗杆,把擎天大方的旗子挂上去,千禧年的时候祖宗爷爷在天上看见了就会下凡回毋丹山来。
“现在就是大方纪千禧年,按说有机会可以见到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美世尊两口吃完了桃子。
萌子有些失望地低下头,道:
“大人都说这只是个传说,说传说是假的,是逗小孩子们玩的。”
美世尊像在回忆,道: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我小时候也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一个字都不差。”
萌子抬头看着美世尊的眼睛,道:
“那你相信吗?”
美世尊反问道:
“你呢?”
“山外也有这个传说啊,”萌子想了一下道,“那传说应该是真的。我信,一直都信。”
眼里冒出光来:
“我一定要把山里那棵最长最直的树搬到操练场上去。”
“最长最直的树?!”
美世尊跃跃欲试,好奇道:
“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萌子在前面带路,路上经过一片片桃林。
几天以前桃树过了花期,现在遍地是谢落的花瓣,树上的果子只跟萌子手指头一样大,远远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萌子吞咽嘴里的口水,对美世尊说道:
“刚刚你手里的桃子我能一口气吃三个。”
美世尊看着萌子,笑道:
“等你带我看到最高最直的树,吃桃子不过是小事一桩。”
“这样啊……那我快点。”
外来客身上不像还有桃子的样子,萌子觉得他可能是把桃子藏起来了,一溜烟跑到塌方之地。
回头看见山外客就在自己身后,一点没有落下。
指着横倒在地上的大树说道:
“就是这棵。毋丹山最长最直的树。因为塌方倒下来的。”
“你现在看到了,要说话算数。”
美世尊一脸惊讶地看着大树:
“果然好长……好直……”
“虽然倒下来了,不过你真的没有骗我!”
换上笑容又道:
“算数算数。”
“我还有没吃过的桃子,给你。”
手伸进怀里。
刘雅随风拂动,一道金光掠来,什么也看不见。
瞬息之间,眼前复又如初。
然而已经不是人形。
但还有眼睛滴溜溜转动。
额,自己是圆的,大红色的,鲜嫩欲滴的,喷喷香的。
一个让人看后充满食欲的蟠桃。
这个……
好你个美世尊,你装你的,关我什么事!
有本事让我显出人形啊!
变成大活人啊!
我本来是个人!!
要不就把我变回去!
早先那个桃怎么来的没细看,现在知道应该是用法术凭空变出来的了。
真没想到美世尊能把自己给变化了!
这样的神通已然足够大。
是不是美世尊早就知道自己一路跟随?
刘雅忽而又一次兴奋……
美世尊把蟠桃递到萌子手上。
不对!
萌子会左一口,右一口,自己会被嚼得稀碎!
刘雅兴奋不起来,瑟瑟发抖。
“哇哦,太好了!”
萌子端详蟠桃一眼后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喷香扑鼻,满嘴都是甜汁。
瞬息之间,刘雅悠忽到咫尺之外,还是金色人形。
蟠桃是蟠桃,他是他。
无事发生。
又是一场虚惊。
千载难逢的一次巧合罢了,可遇而不可求。
自己还是没有谁能看见能听见。
他想哭。
但不如一缕风的刘雅不配有眼泪。
“好吃真好吃!”
萌子边吃边问美世尊:
“现在不是桃子成熟的季节,你为什么会有这么新鲜好吃的桃子?”
美世尊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颇有深意地说道:
“因为那边什么时候都有结果的桃树。”
真会装啊!
绝佳演技加上精深法力,小孩铁定会被他忽悠过去,然后成为他的第一跟班,爱死他。
萌子果然憧憬道:
“要是毋丹山的桃树也是什么时候都能结果就好了,那样我可以天天吃到新鲜的桃子。”
美世尊在大树旁踱过来踱过去,不时挠一下头。
刘雅喵看几眼,絮叨道:
“不是会八十一种神通吗?要干什么直接开干,我可看你看得真真的。”
萌子吃完桃子,凑近美世尊说道:
“你也是一个相信传说的家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