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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高考 ...
秦越感觉自己很没用,像个废物。
随着春天第一朵桃花都盛开,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厚重的棉袄渐渐从身上脱了下来。路边的枝丫抽出了嫩芽,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温暖的味道。
距离高考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所有的新课程全部上完,剩下的时间就是复习。
这个时候,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差生,都被步步逼近的高考给压得喘不过气,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学习,甚至就连做梦都在背书写试卷。
孙显明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本来就不是块学习的料子,可到了这种时候,就算他再不想学习,也还是放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里。黑板报上大写的高考倒计时每天都在减少,无形的压力强压在身上,逼得他就连喘口气都觉得十分艰难。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秦越的轻松。
秦越和林绣生两个人的关系,他们作为外人不好评价,两个人好上了在一起,不喜欢了分开也很正常。只是秦越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还一个劲地开始追求姜卓,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孙显明觉得有些奇怪,却又有种,这一切都很正常的感觉。他有问周康康和张栋,结果这两个人都说没什么奇怪的,还说,秦越不是一开始就喜欢姜卓吗?
一开始就喜欢?
孙显明愣住了。
“他不是喜欢林绣生吗?”他看向张栋,这件事还是张栋告诉他的,“什么叫一开始就喜欢?”
结果张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林绣生?秦越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
那种,是哪种?
孙显明连忙看向周康康,着急地问道:“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之前林绣生不还老是到我们宿舍玩?”
他记得很清楚,每次林绣生来他们宿舍的时候,周康康看起来都很奇怪,好像在有意避讳着林绣生。
结果周康康一脸茫然地看着孙显明,看样子不像是说谎的,“他经常来我们宿舍吗?没有吧?”
倒是对林绣生的那点复杂感情留了下来,在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回避,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
两人疑惑地看向孙显明,打了声招呼后就出去了。
这下孙显明开始怀疑起了自己,难道说,其实有问题的人是他?可明明,他记得很清楚啊,秦越就是喜欢林绣生,还和他在一起了,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他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可细细想去,又觉得记忆就像是一团被滴入清水里的墨汁,随着时间的流动,渐渐散开,变得不那么清晰。
宿舍门响了,孙显明抬头望去,是秦越。
“一会要不要去趟小卖部,我想给姜卓买点零食。”
那些疑惑瞬间被孙显明抛到脑后,他将手机从充电线上拔下来,拿起钥匙就过去了,“诶,去的,我要买瓶可乐,冰镇的,不然下午我准能在课上睡着。”
天气暖和了,人就容易犯困。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碰见林绣生,孙显明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上前和他打招呼,却被秦越拦了下来。
“快走吧,小心一会上课迟到。”
虽然觉得奇怪,但孙显明却突然间想不起来是哪里奇怪,只是愣愣地看着林绣生,和他笑了笑,就被秦越拉走了。
在两人走后,林绣生看着秦越消失不见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秦越。”
“诶!我在呢!”
林绣生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神色瞬间变得黯淡下来,拎着东西往宿舍走。
旁边跟着一个半透明状态的秦越,比起前两个月,他看起来似乎更透明了些。
他这是要消失了吗?秦越心想。
他甩甩头,嬉皮笑脸地对林绣生道:“你说,我是不是要消失了啊?你看我都变透明了,说不定再过两个月我就彻底消失了,到时候就看不到你了。”
林绣生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扭动,伴随着“咔哒”一声,门开了。
王越直接办了休学,对外说是生病住院,其实是去了精神病院。他有个弟弟,性格上有点问题,喜欢虐待猫狗,结果一个不小心被狗咬了,瞒着没告诉家里,结果得了狂犬病,就这么走了。
听说发病的时候就在王越旁边,把他给吓了个半死,后来林绣生又说被仓鼠咬了也会得狂犬病,吓得他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精神就这么崩溃了。
林绣生觉得好笑,这种事情但凡上网查查就知道真假,只是他太多疑,心里也太脆弱,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疯了。
对这种人林绣生是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上辈子王越将他堵在巷子里面,逼他下跪。旁边就是王越的弟弟,抱着一只小奶狗,然后就在林绣生面前,拿着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将这只小奶狗给活剥了皮。
林绣生想去救它,却被两个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他们将奶狗的尸体扔到他怀里,还拍了照,放到网上,污蔑他是个虐杀动物的变态。
看着搬空了的床铺,林绣生勾起唇,无声地笑了笑。
陈远怀一看到林绣生就发怵,他本来还仗着认识外校的人想找林绣生麻烦,结果林绣生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认识赵一腾。赵一腾找人把肖扬给收拾了一顿,然后他再打肖扬电话,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从此以后,陈远怀就怕了林绣生,看到就装作没看到,甚至和老师申请过要换宿舍,却被拒绝,恨得他只想立刻毕业,再也不要见到林绣生。
赵阳从厕所里出来,看到林绣生的时候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了包烟扔过去,问道:“要抽一根吗?”
林绣生这辈子是打算戒烟的,因为秦越不喜欢。后来秦越出了事,林绣生就又把烟抽了起来。本来想拒绝的,可刚刚看到秦越冷漠的样子到底还是让他难受了,想了想,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又扔了回去,“谢了。”
他现在和赵阳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井水不犯河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矛盾,见面还能点点头问个好。
赵阳和陈远怀出门了,林绣生一个人在宿舍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打火机,将烟点燃。
他将香烟送到嘴边,咬着烟蒂,深深地吸了一口,再轻轻吐出,整个人被浅灰色的烟雾包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烟是好烟,却比不上他以前四块钱一包的□□,抽起来够辣,也够呛。
他将剩余的香烟用指尖捻灭,扔进下水道冲走。
秦越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绣生。
这段时间他跟在林绣生身边,也发现了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比如说,林绣生会抽烟,会喝酒,胸口上还有个纹身——嗯,在林绣生洗澡的时候偷看到的。
当然他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原本他以为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人会对同性的身体没什么兴趣,结果在他第一次偷看林绣生洗澡的时候,血压瞬间飙升,如果不是他现在是灵魂状态的话,估计会直接喷鼻血。
毕竟,秦越也只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雏鸟。
抽烟喝酒什么都就算了,男人嘛,也不算什么,而且林绣生也没有瘾,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抽上那么一根,喝上那么一口。只是胸口上的那个纹身,倒是让秦越看不懂,甚至还有些嫉妒。
那是一只看起来很奇怪的鸟,说奇怪也是抬举它了,简直可以用丑来形容。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画出来的那种,虽然丑,但好歹也能看出来是个鸟。
秦越直觉那是某个对林绣生很重要的人画的,他很想问,却又没有立场,也没有办法去问。一个人默默生了好一段时间的闷气,然后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飘在林绣生面前,和他脸对着脸,恶狠狠地道:“以后你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明白吗?!”
可林绣生只是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从抽屉里拿了条口香糖出来,扔进嘴里嚼。
秦越泄气地耷拉着原地,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什么也做不了,简直就是个废物。
*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让人又期待又紧张的高考终于来了。
这半年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太阳开始变得火辣,人们也换上了短袖。
这让秦越想到了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天气,太阳高高地悬在头顶上,猛烈的热浪炙烤着大地,只要站在太阳下面,就能把你给晒得浑身都是汗。唯一的区别是,现在你只要不站在太阳下面,小风一吹,也还是会觉得凉快。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对林绣生的成绩秦越还是很有信心的,林绣生的辛苦和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走原文中的那条路,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颓废下来,而是勤勉学习,认真生活。有时候秦越甚至还会因此感到失落,觉得林绣生是不是没那么喜欢自己,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秦越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自私,但是他有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在林绣生耳边质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可林绣生依旧会每天在聊天框里跟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从没有忘记他。
秦越看得出来,林绣生应该知道现在的那个“秦越”只是一个冒牌货,心中宽慰的同时却又有些难过,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现在林绣生身边过。起码这样,林绣生就不会和自己产生感情,而且没有他,林绣生也能好好生活。
他就像所有高考生的家长一样,焦急地在校门口等着林绣生考完出来。他不敢跟林绣生去考场,他怕自己比林绣生还要紧张,紧张到提前消失——他现在已经变得非常透明了,放水里可能都要看不清的那种。
秦越不知道自己完全透明后会不会真的消失,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虚弱,不仅记忆力在逐渐衰退,甚至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会感到十分困倦,需要睡觉,而这个时间还在逐渐递增。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林绣生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就消失了。于是他什么都管不了了,每天每天都陪在林绣生身边,只希望能够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他一眼。
人群中几乎全都是翘首以盼的家长们,秦越在上空飘了半天,突然看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顿了顿,他又移开视线,想着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等着,虽然参加不了高考,也可以体验一下高考的氛围。
结果刚转悠了没多久,就在人群后方看到了一个差点被他忘记的人。
是周清禾。
记忆突然从脑海深处被翻了出来,秦越面色惨白,死死盯着她。
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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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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