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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 106 章 ...

  •   陆淼的生产日期一到,萧秉就火速赶了回来。他在府上看到亲弟弟,愣了一愣,顺便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
      萧酱有话却说不出口,他看哥哥往自己这边看一眼之后就走了,心里有点难过。他出生的时候萧秉都十几岁了,心怀英雄梦的中二少年突然多了一个弟弟,让萧秉很难把萧酱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虽然人的性别有男有女,但大家刚出生的时候好像都是皱皱巴巴不会说话乱拉乱尿的。萧秉对还在学习融入人类社会的萧酱十分不满,除了哭那小子还能干什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萧酱想围观嫂子生产,但无论是陆淼的人还是萧秉的人斗不让他靠近,萧酱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最多余的存在,苦恼的看着附近的景色解闷。
      正好陈默被欣霜盯得头皮发麻精神崩溃,不由分说的要跳井,欣霜在努力的拉他。
      不用说,对话肯定是。“不要跳井。”
      “你离我远点……”
      见劝说无果,欣霜把陈默举了起来,他觉得这个方法十分有用,陈默不会像萧酱一样揍他。两人拉拉扯扯的路过萧酱的时候,欣霜隐约看见萧酱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打开了新世界一般,皱了皱眉。
      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娃,陆淼有些难过,萧家是从武的,女娃既不能打仗也不能读书,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废了。
      但是萧秉很高兴,萧家难出女娃,有小姑娘在萧家不至于全是糙老爷们。萧酱想看看侄女,但没人搭理他,气得小男孩在一边拿头撞柱。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萧酱给自己打气。
      萧秉看了娃抱了抱,没待四五天就又走了。萧酱看了一眼小侄女,粉白可爱,但是五官随了萧秉,看起来有点笨,萧酱嘀咕几句就没再打扰她,只是偶尔看见奶娘抱着侄女出来晒太阳的时候,看到阳光洒在小孩身上,仿佛把她变成了透明的,萧酱想,他以后肯定也要找个和侄女差不多白白嫩嫩的女孩。
      欣霜带萧酱出去骑马射箭,顺便把陈默带过去助阵。陈默不能骑马又不擅长拉弓,他坐在树林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两个体型差距惊人的男子在没什么风的阴天疾驰在马场,精神异常的恍惚。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做什么?
      玩了一天,萧酱兴奋了起来。他摘了一朵花送给陈默,在陈默迷惑不解的目光下突然羞红脸后,赶紧将已经伸过去拿着鲜花的手收了回来,“我送给妹妹去!”
      也许是因为时间和心情正好,萧酱总是不忘自己突然摘了一朵花送人的行动,他后来顺利照搬了儿时的举动,并顺利获得了未来娘子的一见倾心。
      小侄女接了花之后不久就开始号啕大哭,奶娘过去把花丢在地上,彼时少年的一片真心付诸东流,眼看美好落在地上被人踩碎,他好不容易升起的兴奋化为乌有,只能哀叹这些人不懂得花的开放不易和时间难得。
      于晚笙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抓住了,他的好兄弟涂心武有绘画天赋,加上于晚笙意图行刺新帝已经是罪不可恕的事了,就算他想安生也总有人不让他安生。
      他才想到可以通过威胁小婴儿让陆家夫妻对自己宽容,但他根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萧秉把于晚笙带走后丢到军营里拉练半年多,半年后于晚笙就只想吃饭睡觉没什么精力想东想西了。
      本来朝廷有努力要人,但考虑到于晚笙带过兵体力耐力惊人,且应该不傻,带到大牢里严刑拷打没什么作用加上硬关着他可能会煽动其他重刑犯搞事,不如交给萧秉治。
      萧秉不知哪里来的怨气,见于晚笙隐约有些不服,便过去跟他同吃同住。于晚笙睡着了他还在练,于晚笙醒了他已经醒了,他虽然聪明,但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别人面前居然成了次级,气得抓紧时间猛练,终于把自己的手练成了骨折。
      于晚笙什么都抓不住了,眼看饭吃不进去,睡觉也是浑身疼,他终于回忆起来自己以前好像也是一个家境优渥的少爷,那一刻他崩溃了,坐在那里看着萧秉拿着勺子像喂猪一样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一边呜呜哭一边对着萧秉掏心掏肺,把满肚子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涂心武的手相命贵,他为人聪明机警,在于家待了一年就能让于老爷子相信这人将来必成大事,叫于老夫人好生照顾他,不得苛待了未来的紫微星。
      于晚笙性格顽劣,他本来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少爷日子,顺便偶尔欺负一下涂心武,没想到爹娘居然胳膊朝外拐向着别人儿子不向着自己儿子,他一下子就扭曲了。
      涂心武借着于家发迹,一路青云直上,他找到了很多有志之士,而于晚笙望着自己前半生从未见过的风景,跟着涂心武四处奔走,虽然他是金主,但外人都以为涂心武才是少爷,对他毕恭毕敬。
      于晚笙以前想,那应该是他的未来。涂心武有命格怎么了?以前不还是一个穷光蛋,他肯定是一个可以逆天改命的存在,偷走了于晚笙本该飞黄腾达的人生,却不给他一点尊严。
      美丽的妻子,百姓的拥戴,手下的忠诚,这些于晚笙一个都没有。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带兵不过是在为涂心武铺路,他做什么自己就得跟着服从,没有任何自己的骄傲。
      现在他已经快三十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手下,富贵和女人好像天生与他无缘一般,无论怎么接触,那些人都是对着自己敬而远之。
      萧秉听完,让他明天早上接着练。
      于晚笙低头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又白白送了出去。
      第二天于晚笙混在人群里跟萧秉一起去平息叛乱,他的手受伤了,一路上有很多不明身份的热心老汉帮他分担重活。
      他们当着于晚笙的面吐槽萧秉不近人情,早晚断子绝孙,于晚笙来劲了,也跟着他们一块骂。
      白天他跟着萧秉的人一块出勤,晚上他就回去休息,偶尔他做了一件事会得到别人的赞许,叫于晚笙挺意外的。
      他本可以装一辈子,毕竟没有第二个人像萧秉一样给他喂饭,但于晚笙不想做与众不同的那一个。他还是喜欢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想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几年后,于晚笙就升迁到了萧秉的身边。他确实很有做将领的天赋,老是待在萧秉身边只会埋没他。
      这些年于晚笙受到了不少赞扬,很多出身比涂心武还要糟糕的人会真心的夸奖他长得好看或者能力出色。于晚笙没忘记自己以前曾想过奴役这些身份低微的人,但他们看自己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叫于晚笙忍不住嘲笑他们傻,又觉得他们很可怜。
      他还有改变的机会,但是有的人连自己的生活都活不明白,怎么锻炼也无法改变的千斤之躯,无论努力多少次也算不明白的加减乘除。于晚笙低头看自己,虽然胡子拉碴眼神凌厉却还是会被人说是娘们唧唧,别人胖了是大猪头,他胖了就是有做皇帝的派头,这个世界确实一点都不公平。
      于晚笙不想出人头地了,他现在只想狠狠的揍萧秉一顿。
      萧秉女儿四岁的时候,陆淼又怀了。虽然陆淼不打算多生,但萧秉很想与陆淼在一块做寻常夫妻应该做的事,反正陆淼也养的起,索性就随了他的意。
      这段时间萧秉不忙,他每天除了晨练就是盘陆淼的肚子,把陆淼盘火了,呵斥他滚蛋。萧秉也不生气,坐在一边看媳妇喂鱼养花,一看就是一整天。
      于晚笙非常嫌弃萧秉这副模样,觉得他不值得自己揍。他看了一眼府内的陈设,听说长公主要在这里常住,准备了不少新鲜的花朵,还有白白净净的侍女。

      有个男人拄着拐杖从一边经过,于晚笙看了半天觉得不对劲,他走过去把人提起来看了半天。后者吓了一跳,紧张的盯着面前这张糙汉脸,竟意外的发现这人长得还不错。
      “陈默什么时候这么矮了?你是谁?”
      “……”柳长亭的小心灵遭受暴击,他低头不与这嚣张男人对视。“您认错人了,我不是陈默。”
      难怪,于晚笙隐约记得陈默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眼前这人缩着脖子低着头,看起来并没有很高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柳长亭胖。“我说呢,原来不是同一个人,我看你又矮又胖,还以为是陈默被人打扁了。”
      “养伤!养伤!”柳长亭气鼓鼓的说,“您说的陈默我也见过,长得其实也没那么高。”
      这小子真是死鸭子嘴硬,于晚笙没再和他多纠缠。他扭头看萧秉在哪里蹲着,无意间瞥到了陆淼的小闺女在泥巴坑里摸鱼,哟呵了一声。“小郡主怎么不折纸雕花啊?”
      小姑娘隔的很远没听见,倒是柳长亭接了话茬:“她喜欢,就让她去做呗,玩玩泥巴又不会少块肉。”
      于晚笙再度看他一眼,觉得柳长亭怪讨人厌的。
      萧秉最近去吴赦那边看了看,薛南也有了身孕。虽然她没名分,但吴赦母亲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她甚至提出要孙子不要儿子,若不是吴赦还算老实,估计早就被亲娘赶出了家门。
      吴赦很喜欢薛南的真名,自从知道她的真名后,吴赦就找老师认清楚了那三个字,甚至都不忘跟萧秉炫耀他媳妇有个多么好听的名字。
      虽然薛南本人说过那名字没什么含义,是她母亲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但萧秉听了之后,还是没来由的觉得陆淼的名字带着一点俗气。
      哪个母亲会给孩子取名叫做雪铃峦啊,简直跟翻字典取生僻字一样用心却又不用心。
      陆淼虽俗,但好念是真的,萧秉气馁一阵就很快重拾了信心。
      薛南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真名,毕竟雪姓是西云独有的,如果对外太声张就会引来祸患。吴赦也只向着萧秉吹牛,这人天天被手下训斥,想必内心肯定比自己强大。
      前几天陈默摸黑出去找柳长亭回来,被欣霜知道了之后就一直念叨他,陈默被念的十分烦燥,但欣霜又不可能离他太远,毕竟朱黎有吩咐过。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陈默捂着耳朵在前面,而欣霜锲而不舍的跟在后面。
      而柳长亭口中的主子梁晗,陈默两辈子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是长得金贵还是福大命大,总之柳长亭落难的地方始终不见这人踪影。
      柳长亭回天宸国的心也没往日强烈,大概是认为救他的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如果天真的提出要陆淼送他回去很可能会被梁家忌惮,所以他还是今早选择新生活比较好。
      于晚笙在长公主府没待很久,毕竟他有前科万一被陷害了可是有理说不清。不过柳长亭倒是闲不住,他瘸了一个月就如坐针毡,以前在梁晗身边的时候就算发着高烧也照旧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如今一闲下来,柳长亭觉得浑身不得劲,主动请缨去军营里历练,又和于晚笙碰上了。
      于晚笙觉得柳长亭简直阴魂不散,这人一口一个您把路过挑衅的所有人哄的没了脾气,于晚笙受不了了,觉得他性格阴柔过头了,让柳长亭硬气点说话。
      柳长亭做了多年的贴身侍卫,被生活锤炼得外柔内刚,他说这样可以不与人交恶,是个很好的为人处世手段,但于晚笙分明看到那些过来和他动手动脚的人就是之前看于晚笙不顺眼的人,伸手帮了他一把。
      “你就是个傻的。”于晚笙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柳长亭只盯着他若有所思。
      几天后,柳长亭揍趴了一个闹事的,其他人见状纷纷过来掺和,他本想趁机一块全揍了,却没想到于晚笙过来又帮了自己一把,柳长亭觉得很奇怪,注意起这个叫做于晚笙的男人。
      梁晗好吃懒做,作为他的贴身侍卫,柳长亭需要帮他应付夫子和老爹,顺带还要精通骑马射箭投壶等众多社交技巧。虽然他外表唯唯诺诺,但武力值并不差,一时间被认当做弱势群体看待,柳长亭觉得很有意思,主动示弱几次后,发现于晚笙几乎每次都能及时出现。
      他真的好闲,柳长亭主动过去与于晚笙搭话。
      于晚笙不想聊自己的过去,不停闪躲着柳长亭热切的眼神。正好今天是休沐日,他们可以一起洗澡,柳长亭主动拉着于晚笙去,后者摸了摸自己已经油到不能摸的头发,没拒绝。
      “……”虽然于晚笙长得是还可以,但他很有点邋遢,头发也洗不干净。柳长亭照顾梁晗久了,看见于晚笙像个笨蛋一样就忍不住手痒,在强硬的经过他的允许后,柳长亭毫不犹豫的上手帮于晚笙好好的清洁了一下。
      于晚笙知道自己的脸还不错,不过在军营里,他这个优势有点用不上。柳长亭貌似真是贵族公子的贴身侍卫,说话得体办事周到,哪怕是洗头净面这种丫鬟做的事,也尽心尽力得做到最好,且没有任何抱怨。
      之后的每一次,于晚笙也让柳长亭帮忙洗了,后来业务发展到洗全身。于晚笙当然知道两人属于萍水相逢,给了柳长亭一点报酬。
      在陈默还在为了摆脱与欣霜形影不离的尴尬而努力围着萧酱打转的时候,于晚笙已经在萧秉的身边小有成绩,并且已经可以代领一只小队独自巡逻。
      柳长亭一般待在长公主府,他与于晚笙的会面也从五天一次延长到半年一次,很久没见,柳长亭有点不安,在门边翘首以盼。
      等了几天,他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晚笙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再也不回来,那又有什么关系?
      柳长亭决定不再等待于晚笙,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后来他去照顾萧酱的起居去了,萧酱读书,他就在一边看着,日子过得也算有条不紊。
      但他没想到于晚笙退了,他的身体比柳长亭想的还要遭,已经不能再过风餐露宿的生活了。而且于晚笙确实有颐养天年的打算,虽然他连四十岁都没有,但人生已经看开,打算给自己买间小屋子再随便找个婆娘,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他记得柳长亭也是光棍,非常热心的捎上了他。两兄弟都不是啥贵人,能在哪里找婆娘呢?
      于晚笙想抢别人家的婆娘,他的想法一出来就把柳长亭震惊到了。没办法于晚笙没钱,他到哪去凑彩礼去,不像土匪一样抢女人回家,难道要和她们风花雪月?
      柳长亭想,他应该是有办法的。他去找陈默借了钱,陈默一问他是要给于晚笙结婚用,顿时就不肯了。
      他也没钱,都是找欣霜借的,这钱转了几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还上,陈默每天被欣霜盯着都说不出威胁的话,柳长亭要是再多借,那岂不是让陈默白白欠了欣霜人情,那他以后还怎么逃跑。
      柳长亭说自己可以做萧酱的贴身侍卫,他在梁家就能得到老老少少的一致好评,肯定能把萧酱这个读书人也照顾好。
      陈默这边没出路,柳长亭去问了萧家人,萧家已经给萧酱准备了书童,而且价钱比柳长亭给出的条件更低,关键是年轻漂亮,看着舒心。
      柳长亭十分沮丧。
      于晚笙见柳长亭靠不住,就不再想着借钱娶妻的事了,他的告示现在还在外面挂着,要是过得太得意,难免会有人觉得他不顺眼,要整他。
      柳长亭安慰他,叫了一声老叔。于晚笙虽然郁闷了一会,但想到自己确实比柳长亭大,也就没追究。
      他浑身是病,再跟着萧秉的人风餐露宿已经越来越吃力了。才洗了一个凉水澡,于晚笙就打了四五天喷嚏,觉睡不好吃也吃不饱,人一下子就消瘦了。
      萧秉知道了,去照顾了他几天。于晚笙不怎么矫情,该吃药吃药,该休息休息,不过大夫说了他的身子确实是因为早年的奔波积累了病根,已经不能再随便折腾,要规律作息按时吃饭,不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于晚笙穷的头疼,他这个时候没钱娶妻,光是守着没人打理的房子有什么用?
      柳长亭也想找个挣钱的门路,他想当于晚笙的贴身侍卫,被强烈拒绝了。
      那边欣霜也有了事,他歇业几年后订单爆满,找他锻刀的人心急如焚,四下打听得知他在长公主府后,特地派了人花重金求他开工,这下附近都知道欣霜是锻造师,都来找他帮忙。
      柳长亭觉得这是给他的机会,他主动请缨去整理欣霜收到的订单,确认客人所需材料和交货时间。陈默去找锻刀材料,无所事事的于晚笙则被拉来与客人交涉,那些一看就是捣乱的于晚笙一个都没放过,冷嘲热讽的把他们赶走了。
      包吃包住真是不错,于晚笙感慨,要是能发工钱就更不错了。
      欣霜有点不太想做,但奈何周围人都行动起来了,他这个锻造师不动身,好像有点奇怪。
      没两个月几个人就配合得非常好,陈默好说话,于晚笙嫌麻烦在尽量减少一些因为说错了话就要上门拿钱锻刀杀人的订单,确保每个人到这里了都能满意而归并且付出相应的报酬。这些锻刀挣的钱其他人都没要,柳长亭莫名富裕后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拿着荷包做出异常感激的表情。
      然后,他决定回家。
      于晚笙没送,柳长亭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最关键的是欣霜没有意见。他被赶鸭子上架了几百年,早就不想做锻刀师了,柳长亭问了他好几遍,确认欣霜不想做大做强之后,才没有拿这笔钱买下锻造炉或者加入煤炭和木柴的进货渠道。
      他要先确定梁善有没有对自己的父母下手,才能再做打算。
      说起回家……于晚笙的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他现在没什么钱,只能借钱租一匹宝马回去看看。
      好不容易赶到家,于晚笙托人去于家打听,发现涂心武赡养了他的父母。
      虽然于晚笙不是独生子,但这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他就离开了故地,没有和父母兄弟打一声招呼。
      他彻底的无家可归了,一身轻松。

      于晚笙回去赖在长公主府,反正比起其他地方,还是陆淼身边最清闲。只要他不靠近小孩,那些人就没有意见,便随他去了。
      他郁闷非常,买了酒却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喝得头痛。于晚笙用酒浇了身子,坐在大街上看星星,幻想着天上能在此刻降下什么东西一下把自己砸扁。
      梦做完,醒了日子照旧。
      他有次跟陈默聊天,抱怨柳长亭没良心不回来,陈默看了他好几眼后,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柳长亭是天宸国人,他不会再回迟禾了。
      “卷钱跑路?那得赶紧追回来呀。”
      “当初你不是说了不要的吗,怎么现在又惦记上了?”陈默白他一眼。
      于晚笙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柳长亭的搓澡技术不错吧?思来想去,于晚笙还是觉得把钱追回来比较好。
      他还没出发,那边陈默就要跟朱黎汇合去了。于晚笙前途未卜后路就已经被堵死,眼睛一闭一睁根本睡不着。
      那边去天宸国的行路还是未知数,一得知陈默他们要走,于晚笙直接放弃去天宸国的计划,转头去缠着陈默,要他做自己的贴身侍卫。
      陈默:“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和柳长亭只是长得像,不是同一个人,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揍你!”
      于晚笙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没办法,两个妖兽只能带上一个不知内情的凡人,原本半天就能到的目的地被硬生生的拖长了三个月。于晚笙身体不大好,冬天一到,他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其余两人还要想办法给他治病,攒了一肚子怨气。
      他们倒是想把于晚笙丢在半路,可于晚笙要是病死了天道责任会不会算在他们头上?欣霜本来拉着个脸,一听陈默这么解释了,也没有再抱怨什么,老老实实给于晚笙端痰盂盆。
      于晚笙烧糊涂了,要陈默给他洗背。陈默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用刷尿桶的刷子伺候于晚笙的冲动,给他使了净身决。
      没过几天,于晚笙又闹了肚子。两个妖兽有苦难言,捂着鼻子任劳任怨的给他处理秽物和找大夫,那一瞬间,陈默有了驾鹤西去的渴望。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妖兽大部分的求偶行为都是这个时候。有一部分妖兽的冲动是能克制的,但有一部分是不能克制的。
      陈默不知道跟着于晚笙吃了什么,这一年春天格外煎熬,他变得异常凶猛,见人都想咬。欣霜见状,赶紧把他捆了,为了避免被于晚笙发现,他还推说是陈默脑袋出了点问题,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
      于晚笙没怀疑什么,毕竟他们照顾了自己这么久,出点意外情况也是正常。
      不过他们一停留,各路人马就找上了门。
      当柳长亭顶着春雪出现在客栈的时候,于晚笙十分惊讶,不过当他目不斜视的带着陈默给他做的拐棍越过于晚笙的时候,他还是明白过来自己终究只是所有人人生的过客,没有什么人会为自己停留。
      柳长亭见陈默被阻止,冷酷的盯着欣霜,两人在门口拉锯着,互不肯让。于晚笙觉得这样被人围观不好,过去左右手各拉一个,欣霜不容易沟通,于晚笙先劝柳长亭,发现他眼睛全是血丝并且黑眼圈很重,显然是连夜奔波赶过来的。
      他对陈默怎么这么上心?于晚笙隐隐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还是去问了柳长亭出了什么事,柳长亭别过脸,他有点受不住于晚笙的盘问,只说自己想静静。于晚笙心道不好,他只知道柳长亭是贵族公子的贴身侍卫,却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异国他乡,如今柳长亭来这的原因不明,叫人隐约感觉出来他是不是没经历什么好事。
      于晚笙嘴一动,打算跟他说些什么,但柳长亭已经凑了过来,说自己好累,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
      靠了一会儿,柳长亭就在他的脖子领处吸了几口。于晚笙觉得很痒,伸手推他,但柳长亭率先质问起来,目光漆黑的询问于晚笙是不是找了媳妇,怎么衣服这么干净。
      媳妇个头,于晚笙看他心情变好了,就伸手把他推远一点。老叔一身的病别给小子传染了,柳长亭情绪转移能力不错,看起来以后能经得起媳妇批评,将来日子肯定过得和和美美的。
      朱黎也来了,他一身红异常的招摇,掌柜的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封地的贵主子,亲自跑来迎了迎。
      见他来了,欣霜有点犹豫。不过朱黎的态度比柳长亭更强硬,他直接拿刀威胁欣霜,叫后者不得不退开,等那扇门微微开启一道缝,好奇朱黎长啥样的柳长亭试图从楼下找个最佳视角围观,被于晚笙极速的拉住了手。
      他可是看得清楚,那位朱黎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因为有朱黎在,陈默没过多久就稳定了下来,于晚笙觉得有点奇怪,他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陈默停止狂躁,难不成是揍了人一顿?而柳长亭还在纠结于晚笙的干净衣服,问了半天把于晚笙问得烦燥不已,随口说是陈默给洗的。
      “他给你洗衣服干嘛?”
      “问问问,你当夫子去吧,一天到晚的……”
      柳长亭紧紧捏着手,凑了过去,“难不成是把他当成我了?”
      “瞧你这鳖孙样,还认成你?”于晚笙下意识的说道,“我就乐意让他伺候,你管的着么?”
      柳长亭没有多问了。
      朱黎不肯多带一个凡人,于晚笙他们被抛弃是正常的。师兄在陈默也不会太多话,毕竟凡人多了确实碍事,他们又不能吃了饭就立刻赶路,总要看看风景消化消化肚子里的食物。
      于晚笙觉得他实在是不近人情,辩了几句嘴。那边朱黎就立刻摆出一副“你再不闭嘴我就抽死你”的恼怒神情,被柳长亭及时的按住了。
      柳长亭一边道歉一边拽着还想抱欣霜大腿的于晚笙往回走,他觉得萧秉还不错,他们可以一起在萧秉的手里做事。
      但于晚笙之前劣迹斑斑,为了防他萧秉派了人跟踪他,叫于晚笙对萧秉,甚至整个公主府都没好感。
      柳长亭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劝动了。一想到他们两个兜里都有点小钱,于晚笙有点得意,他对柳长亭说到时候他们俩可以一起拜个把子然后住在一个屋分别娶两个媳妇,日子和和美美。
      “不必了。”
      “啊?你不跟我一起住?”
      柳长亭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嘴臭老叔,还是将心里话咽了下去。“父母尸骨未寒,我没有那个心情。”
      好吧。
      之后,于晚笙就和柳长亭合办了一个住处,平时都在萧秉的手下当差,只有半夜三更的时候,会一起回到两人凑合过的房子里。
      “老叔,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突然听见柳长亭这么说,于晚笙瞬间觉得不对劲了,坐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掏了半天耳朵。那边柳长亭听见动静,掀开了被子。
      “啊?我?”于晚笙指了指自己,“你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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