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忘时》y初时

22、冲动

　　我很想就那么睡过去，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还是想睁开眼，想说你别哭。
　　于是我努力的张嘴，现在有些暖和了，

　　对比刚刚的僵硬冰凉现在好了点，嘴也能勉勉强强的张开，我发出声音：别哭。
　　但是太小了，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我说的是个啥，我想江倾愉肯定也没有听到，就想再来一次。

　　但是江倾愉好像没哭了，只是抱我抱得更紧。
　　我在昏迷和清醒的中间徘徊，这让我很不喜欢很累，我就自己催眠自己，然后，就没了意识。

　　我醒来时，发现这眼皮终于给面子的变得很轻了，然后我想起身，却感觉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动不了一点，脚下的冰凉更是刺骨的很，但我明显能感觉旁边有炭火烧的很烈。
　　屋子到处都是暖气，只有我感觉还是有点凉，但是想对比，现在真的是好多了。

　　我尝试发出点声音，喊碧元。
　　推门来的不是碧元，是江倾愉。
　　她看起来很慌张，赶紧靠近我，蹲下说，你好点吗？
　　我说，嗯，谢谢你。
　　却发现我的嗓子同鸭子一样疼的不行。

　　从前我意外落池，除了第一次，其他都是江倾愉救的我。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假，别人一次次的跳下来救我，不管多冰多凉，都救我。可我每次都以谢谢来当作是这件事的结尾。

　　就像那话本子说的，不知恩图报。
　　我觉得对不起江倾愉，好像一直都是她在帮我，救我，可惜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回她的。

　　我觉得很愧疚，她那么好的人。
　　想着，我就哭了。
　　我以前很喜欢哭，屁大点事情我都要哭上许久，以前母亲没进江府时她一直都耐心哄我，进府之后我哭的次数也多了，却不敢在母亲面前哭，只好憋着泪找紫藤哭，再后来，大了点，即使有时候想哭，都是忍着的。

　　可能我是借着我可能病了缘故，我便肆意的哭。
　　泪水一滴滴掉落，把枕头弄的湿的很。

　　嗓子扯着很疼，我便无声的哭，让眼泪尽情随着情绪流出来。

　　我其实是不明白我哭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感觉情绪一上来就怎么止不住，也不知道其中原由事与然。

　　江倾愉哄着我，待我哭够后，她温柔的给我擦着泪，我看着她那细心的模样，我发现在那一刻我沉睡许久的心终于又一次打脸剧烈的跳动起来。

　　我赶紧低头。
　　江倾愉出声问我，说为什么寻死？就因为白兮若战死吗？

　　她温柔的过分，如果单听字里我是觉得她在质问我，但她的语气却不似那回事，她带着小心翼翼又温和柔情。

　　我有点害羞，但还是老实反驳她，说没有，我只是想去洗把脸清醒清醒的。
　　她说，她明明看见我蹦向那池水就直接跳下去的。

　　我有点茫然，抬起头，说我不知道，我当时确实是想洗把脸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
　　闻此，江倾愉也许没在追究，我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说她才与白敬天和离，有事来后宫。
　　我了然，同时无法压抑那种莫名的喜悦。
　　我邀请她与我一起用膳，但突然想到什么，我有点愧疚的看着她。
　　她笑着说没事，你好好养身体最重要。

　　她以前也曾那么说过，也用过这种语气，为什么去，为什么我当初寻不到一点心动，此时却感觉每一个心跳都是为她跳。
　　但我很快打断我这幼稚的想法，我觉得我简直是笨，那心要是不跳我还能活吗？

　　有可能，今日的心跳与往日不同罢了。
　　我听她的话，好好的养着，医女也有常常来把脉，纪怀澈也来看过几次，都被我找借口打发走了。

　　从前我觉得满心满眼都是他纪怀澈，现在却觉得他真是无比碍事，而且没回开开心心的和江倾愉独处时，想到纪怀澈头顶上的那抹绿，我就忍不住笑出声。
　　江倾愉会问我，笑什么。
　　我害羞，就随意应付过去。

　　来看望我的妃嫔也有很多，我都从心底里感谢她们。
　　大约一个礼拜后，我算是彻彻底底的好了，体寒有真的有所改观，往常那冬日我都是在暖被上过的，现在却能走动走动。

　　我和江倾愉聊，说翠云和雨露，没想到她们会在一起。
　　江倾愉却忽然沉默，说雨露走了。
　　我一脸蒙，一时不知道是哪种走。

　　就听江倾愉继续说，雨露家中早已给她安排好婚约，推不掉，那是抵债的筹码，我问她愿意吗？如果不愿意我就死拿着她的卖身契，她说她愿意。

　　我也跟着沉默。
　　我觉得雨露如果不怎么做，她们家的债抵不过，那定然对方会采取强行的，那时候闹的不好看了，江倾愉的名声也会毁。
　　我问然后呢。
　　她说雨露和翠云就分开了，雨露去成婚了。至于翠云……应该挺难过的，过几天也许她就回来了。

　　我点头，感觉挺遗憾的，两个女子在一起最大的阻碍就是别人的眼光。
　　雨露和翠云两情相悦，本是良好的一桩美事，没想到天意如此祸害人。
　　翠云，我倒是希望她看开点。

　　我不知道最近怎么了，频频有事发生。
　　听说，梅贵人与宫女对食，被发现，纪怀澈大怒，当众杖毙了那宫女，梅贵人也被赐死。

　　我当时慌死了，连忙去求情，谁知纪怀澈根本不应，他温柔的抚着我的头发。
　　我刻意戴上面纱前去求情的，我和梅贵人的交情是不浅的，去求情，也是戴上面纱让纪怀澈看错我是晏松月，即使没有，看在这方面，也希望他应下。
　　他温柔的说，月儿，她有病，我怕传染给你。

　　有……病？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荣华宫，江倾愉走来问怎么样。
　　我说梅贵人是有病吗？

　　她一愣，说当然不是，女子和女子在一处，与男子与女子在一处有何差别？性别不该被刻板定义。

　　好有道理，我也是觉得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有病呢？
　　我去看过梅贵人，我看到她一身囚服头发凌乱无比，身上也很脏，她看到我时有点惊，说如此冷的天你来干什么。
　　我也觉得很冷，所以江倾愉给我穿很多的衣物，这天气是冷的我整个人都发抖，但我想看看她。
　　梅贵人不耐烦，说你快走，别人来看我都还行，你来你又不是不清楚你是什么身体。
　　我突然笑出声，真好啊，梅贵人心态挺好的。
　　我说我看看你，你怎么不欢迎我。

　　她笑，“欢迎什么啊，明日就斩首咯。”
　　她说的轻松，但我看到了她眼里藏着泪水。
　　我觉得很不好很不好，梅贵人明明很难过的，她为什么要装作轻松。
　　梅贵人说，因为她的爱人在我面前死了，我却没有能力保护她。

　　她说的对啊，即使同是女子那又如何呢？
　　中意便能胜过所有，可别人不许这个所有出现。

　　第二日斩首的时日到了，我却没有哭，我就盯着那梅花。
　　竹嬷嬷难得来关切的说娘娘，无论如何，还是要往前看。
　　我想，这嬷嬷是宫中老人了吧，经历的事那么多，还能平淡的安慰着我，是习惯了吧。

　　竹嬷嬷轻声道，“也不算是习惯吧，现实就是如此而已。”
　　听着她的话，我又很不甘心了。
　　但就是如此，不甘心起不了什么作用。

　　梅贵人一事还没有消化完。
　　碧元向我求情，说想出宫了。
　　我自是愿意的，但是很好奇为什么，她迟钝许久，说她爱的人与别人远走高飞了。
　　我一愣，说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说不早点出宫。
　　她说她是想赚够可以买大房子的银钱再出宫，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等不起，于是她便决定出宫，想云游四方，散散心。

　　我准了，烧了卖身契后还给她许多音两。
　　我坐着就在想，这前前后后到底都是什么事。

　　江倾愉说，人生总有那些不如意，谁又是一生平安快乐的。
　　我看向她时，刚好她也在看我，我发现我的心动更加明显。
　　我说，江倾愉，你现在有时间吗？
　　她一愣，有点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冲动之下，侧过去吻她的唇。
　　触感使我越加迷恋，但还是很快抽开身。

　　不过蜻蜓点水却让我心慌乱无比，我满脸都红的不行。
　　小心翼翼看她的脸色。
　　她好像还很懵。
　　反应过来时，她看着我，有点不敢确定，“你接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