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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早上七点多,北方冬天的太阳这时候才刚刚露出头,远处天边被映照的一片红彤彤的。

      在通往镇上的小路上,人烟稀少,向前一望都看不见人影,沈明北拉着夏兰兰有些艰难的往前走。

      沈明北站在外侧,替她挡住些呼啸的北风。纵使这样,她还被风刮的睁不开眼,半眯着眼睛像是梦游似的被沈明北牵着向前走。

      “我背着你走,快上来。”沈明北见她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衣,走的摇摇晃晃的,有些心疼。索性蹲在她面前,扭头示意她爬上来。

      “我自己走。”夏兰兰被冻得反应有些慢,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拒绝的摇摇头,不肯上去。他们才走了一半的路,到镇上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这哪能让他背着走。

      沈明北见她不肯上来,也不和她多说,干脆双手向后一伸抱住她的腿,手上一个用力向前带。

      “啊——”夏兰兰穿的太厚本就有些不稳,被他一拉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晃了两下扑倒在他的背上。

      “哎,放我下来啊。”夏兰兰一看这人背起她来就走,有些着急的拍拍他的肩膀,抗议的挣扎着要下来。另一只手又为了稳住身形,不得不揽住沈明北的脖子来掌握平衡。

      夏兰兰被迫靠在沈明北的背上,眼前的风雪顿时被遮挡住大半。

      “别乱动,当心摔着。”沈明北不仅没有松手,反而随着她的挣扎搂得更紧,一只手掌威胁似的拍了两下她的屁股,警告她安分点。

      心里暗自嘲笑她,一摇一晃走的像企鹅一样,还要自己走呢。

      夏兰兰被打了屁股也不敢再乱动了,脸顿时涨的通红,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打过屁股。

      她前后忘了两眼,好在路上没有人,但她还是半是害羞半是和他赌气,索性如他的意全身趴在他的后背上让他背着。

      她把脸靠在沈明北的后背上,感受着他用后背给她营造的一片小天地,不算宽广的肩膀为她挡去了冷冽的寒风,夏兰兰唾弃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贪恋二十岁年轻人给的温暖,谁能想到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也有男人帮她遮风挡雨的一天。

      沈明北感觉到后面的人安静下来,知道是她妥协了,他故意向上轻颠一下,听到后面的娇呼,脖子上的力度也随着加紧,哈哈一笑,顿时感到满足,扭过头大声说,“搂好了啊。”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远远地看到了镇上的房屋,沈明北这才把夏兰兰放下。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沈明北背着夏兰兰走了一路,也不过是喘气声粗了三分。

      夏兰兰看着他低着头喘气声一声接着一声。有些无奈的在他后背一下接一下顺着气,早说让他把她放下来他不听,谁让他这么逞能,非要背到镇上。

      夏兰兰看着他在这么冷的冬天居然热出一头汗,赶紧拿出手绢给他擦,担心他出这么多汗千万别冻感冒了。

      “累坏了吧。”

      “不累。”一张俊脸涨的通红,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滑落,喘着粗气还不忘嘴贫,“这算什么啊,等回去我还背着你回去。”开玩笑,大老爷们坚决不能叫苦叫累,这要是背媳妇还说累,说出去准让人笑话。

      夏兰兰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

      这时候还说大话,她加上这身衣服怎么说也有一百斤的重量,还想逞能的把她背回去。

      夏兰兰给她擦汗的时候。手上故意加了劲,鼻子嘴巴乱擦一通,看着他俊俏的五官微微变形,她才觉得出了气畅快了许多。

      等沈明北歇够了,喘匀了气,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走,我带你好好逛逛。”

      说是好好逛,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去逛的地方,更别说有代表性的景点。八十年代初的小镇,比农村也强不了多少,到处都是平房,整个色调灰蒙蒙,哪比得上后世大城市的灯红酒绿。

      夏兰兰被沈明北牵着却看的有滋有味,这是只有在老照片里才有的景象啊。

      虽说这个年代物质生活是贫乏的,但是人们精神生活却是丰富的,脸上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喜悦,神采奕奕。

      小镇也不大,十个人里有七个都是沾亲带故的,走在街上打招呼、问好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到了。”沈明北停下脚步,招呼着夏兰兰。

      “嗯?”夏兰兰疑惑的抬头一看,百十平的平房门前挂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牌匾,白底黑字写着“武山镇长红供销社”,几个字呈扇形排列着。

      “供销社。”夏兰兰眼睛放光,她虽然也是八零后,但是等她记事儿的时候供销社早就不见了,这还是她第一正儿八经的逛供销社。

      “走。”她拉着沈明北往里冲。千万不要小看女人逛街的战斗力,无论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能逛的兴致勃勃。

      俩人进来一看,里面别有洞天。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虽说地方不大,但是里面分的部分却不少。有卖粮食点心的、成衣布料的、甚至还有卖工业品的柜台,虽说种类样式比较单一,也可以说是应用尽有了。

      可能是时候还早,逛供销社的人也不多,三三两两在柜台前犹豫着。

      相比后世商场服务人员的热情周到,现在的售货员的态度是天壤之别。有的低头织毛衣,或者是和旁边柜台的售货员嗑瓜子闲谈,看见他俩进来眼风都不扫一下,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

      沈明北倒是目的性极强,拉着夏兰兰凑到卖布料成衣的柜台,兴奋的指着挂在上面的红棉袄,低声凑到她耳边,“媳妇儿,你买个红棉袄穿呗。”

      “……”夏兰兰看着颜色红艳艳的棉袄,内心十分拒绝,这颜色也太扎眼了,穿的跟新娘子似的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还不是百分之百啊。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委婉的拒绝沈明北,还不伤害他脆弱的少男之心,一直忙着织毛衣的售货员插话了。

      她抬头扫了两人的衣着一圈,白眼一翻,语气不阴不阳,“这件衣服四十块钱,六尺布票。”

      夏兰兰一听更是打消了要买的念头,不说一件衣服要四十块钱她舍不得,就是布票两人也没有啊。

      她拉拉沈明北的手,正要劝他回去,一个清丽的女声在旁边传来。

      “明北,兰兰。你们怎么在这?”夏兰兰循声望去,隔着几个柜台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身材有一些丰满,脸上带着亲昵柔和的笑容。

      “方姐,这不是没什么事,我带兰兰来镇上逛逛。”沈明北见了来人也很高兴,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和她解释道。

      夏兰兰这才从记忆中搜索到来人的身份,沈明北小姑家的小女儿赵晓方,在供销社工作。

      “晓方姐。”夏兰兰笑着打招呼。

      “哎。”赵晓方笑着点点头,看两人站在卖成衣的柜台,“你们想买成衣啊?我这还有几张布票,要是不够你们拿去用吧。”

      “不买不买,”还没等沈明北反应,夏兰兰连忙拒绝,她本就没有相中,何必再欠人家人情呢,“我们就是过来随便逛逛。”

      赵晓方只当她是嫌价格贵,理解的点点头。

      她看看身边的同事,走近两步低声说,“你们要买成衣不如自己买布料做来的实惠,你们过两天再来,我给你们留一些不要票的瑕疵布,价格也便宜。”

      她说完怕沈明北两口子嫌弃有瑕疵,又解释道,“说是瑕疵,其实就一点,做的时候掐朵花就盖住了,都是内部想买便宜货找的借口,料子都是一样的。今天你们来的不巧,就剩些白布了,过年之前你们再来一趟,到时候准进新货。”

      夏兰兰自然知道她是好意,一般这样的他们供销社内部就消化了,根本轮不上外人,哪有嫌弃的意思,连忙应道,“那就先谢谢晓方姐了,等着过两天我们再来。”

      “都是一家人,说这客气话干什么。”赵晓方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过头又问沈明北,“你们俩中午去我家吃吧,我叫你姐夫从食堂打点好菜回来。”

      赵晓方去年结的婚,丈夫也是公职人员,是个警察,今年年初刚生了个儿子,虽然两口子和公婆一起住,小日子和和美美过得不错。

      “不过去了,等着改天吧,今天我们还有点其他事。”沈明北果断的回绝道。

      一方面是不想过去打扰,毕竟家里还有她公婆,他们俩过去蹭吃蹭喝让赵晓方难做人,这点人情往来他还是懂的。

      另一方面是他真的还有别的打算,昨晚两口子就说好了要去拜访神秘人。

      赵晓方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强求,只是一再强调下次一定要到家里坐坐。

      两人从供销社出来简单的逛了逛,看着逐渐日上三竿,时间也合适,干脆一商量直接去拜访沈明北口中的神秘人。

      沈明北牵着夏兰兰的手逐渐远离镇中心,反而一路向镇上边缘地带走,他手上还拿着一盒在供销社买的绿豆糕,至于点心票是哪里来的,咳咳,当然也是神秘人给的。

      两人算是借花献佛,还是献给花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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