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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娇》by缇酒｜2023.12.6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除夕这夜，寒风刺骨，下着小雪，街上一片寂静，只有一行队伍缓慢前行着。
马车内，鎏月只觉得昏昏欲睡。
接连奔波数月，如今临近了帝京，她的身子已然快撑不住了。
所幸队伍在县城内的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缇莎从外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殿下，如今离帝京还有半月的脚程，咱们先在通县休整几日罢。”
“好。”鎏月嗓音干涩得略有些沙哑，在缇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旁的其他侍从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自顾自的便进了客栈。
二人被落在后头，缇莎手撑着伞，瞧见便十分愤然：“这些人怎么回事儿，不知应该让殿下先进吗？”
鎏月垂下眼，拍了拍缇莎的手背：“无妨，横竖都快到帝京了。”
她眼睫轻颤，抬头望向不远处空荡荡的枝头，眸底不自觉染上了一层薄凉。
作为苗疆最受人敬仰的圣女，鎏月往前这十几年一帆风顺，从未受到冷待。
只不过如今在众人眼中，她已然成了苗疆的弃子，成了送往中原谄媚讨好中原盛帝的礼物。
侍从们这般的态度，倒也正常。
鎏月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随着旁人一同进了客栈。
此时已至深夜，客栈内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坐在柜台前打着瞌睡。
片刻，一名女使走过来：“走吧，殿下的屋子在楼上。”
说着，她便转身率先上楼。
缇莎气不过此人的态度，正欲说些什么，便被鎏月给拉住了。
“好了，咱们早点回去休息。”
鎏月并不在意旁人的态度，她现在很累，只想好生歇息一番。
回屋后，鎏月洗漱一番，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只是到深夜的时候，她被些许细微奇怪的响动惊醒。
有兵刃交缠的哐当声，也有闷哼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不寻常。
鎏月睡眠本就浅，这会儿已然清醒了过来，坐起身子，便见缇莎也正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殿下。”缇莎走了过来，压低声音，神色很是凝重，“快走，来者不善。”
淡淡的血腥味从门缝传了进来，鎏月能够想象门外是如何的一番惨状。
鎏月知晓，此时已然顾不得旁人，可如今她身在二楼，若不从门走，如何能出得去？
思绪间，缇莎开口道：“奴婢有法子拖住他们，殿下先走，保命要紧。”
鎏月看了她片刻，点点头。
下一刻，缇莎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示意鎏月跟过来。
那异常的声响在门开之后变得格外清晰，听着似乎就在隔壁屋子。
“说，圣女在哪儿？”
“在……在隔壁屋子！求你别杀我，别杀……”
随着一道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那道声音戛然而止。
鎏月脸色沉了沉，被缇莎拉着直接穿过了那间屋子，到了木梯口往楼下跑。
而因着这边的响动，那间屋子里的人也注意到了她们，纷纷追了上来。
一时间，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格外的嘈杂凌乱。
混乱间，鎏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几名黑衣人全都蒙着脸，手上拿着泛着寒光的大刀，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深深的恐惧漫上心头。
这些人瞧着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她不知得罪了谁，竟会有人要买她的命？
只片刻，缇莎已经施蛊弄晕了几人，而后将鎏月往客栈门外推了一把：“殿下快走，奴婢断后！”
鎏月一愣，回头看向她，只纠结了一瞬，还是转身跑开了。
黑衣人远不止她看见的这几个，缇莎一介弱女子，并无武功，能拖得了多久？
鎏月明白，她现在只能加快脚步跑，往暗处跑，藏起来躲到天亮。
雪还在下着，街上原本青石板的地面上铺满了雪色。
待转过街角，鎏月毫不犹豫跑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子。
只登时脚下一疼，身子便失去了重心，往前栽倒在地。
她吃痛地皱起小脸，只觉身上好疼好疼，冰冷又坚硬的雪渣颇为硌人，她只是摔了一下，便已在雪中留下了殷红的血痕。
鎏月咬着牙并未叫出声，强撑着身子爬起来，靠着冰冷的墙，往巷子深处走。
她的发髻上落下了些许白色的雪，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似乎总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忽远忽近，令她惊慌失措着加快脚步。
越到了巷子深处，前边儿却越是明亮，就似是有好几户人家在外点着灯，照亮方圆的地界。
鎏月心头疑惑，可脚步却不敢停下，只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不多时，她总算是知晓前边儿为何这般亮了。
是火，好大的火。
前方走水的宅子瞧着气宇轩昂，并未寻常百姓的住所。
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火，为何周遭却并无嘈杂声，也并未有人喊着走水救火，反而安静得有些令人心悸。
鎏月正犹豫着，便见前方一前一后走出来两名手提着剑的男子。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弯腰道：“主子，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萧屿澈嗯了一声，忽的眸色一凝，看向鎏月的位置，“谁在那儿？”
他蹙起眉心，隐约看清不远处墙边立着的一名身着苗疆服饰的少女。
她身形纤小，整个人有一种站不稳的感觉，瞧着摇摇欲坠。
鎏月微微缩了缩脖颈，正转身想跑，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几道脚步声。
是那些黑衣人，他们找过来了！
一时间，她陷入了两难。
身后的黑衣人冲着她来，前方的两人又不知是敌是友，她被夹在中间，手足无措。
但她只纠结了片刻，便提着裙摆往前扑倒在那男人的脚边。
“你做什么！”另一名男子瞧着很是紧张，警惕地盯着她。
“时舟，退下。”萧屿澈顿了顿，语气淡淡。
见状，时舟低下头，只好退到了一旁，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鎏月。
鎏月发丝略显凌乱，双目通红，小脸苍白着仰头望向身前的男人，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大人，有人要杀我，求您救我。”
她嗓音绵软，带着些哽咽，听着平白便能让人心生怜惜。
男人那狭长的眼眯了眯，眸子生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还未等他开口，那些脚步声逐渐逼近，出现在了鎏月方才的位置。
萧屿澈抬眼看去，只一眼，时舟便读懂了他的意思，上前解决了那几名追过来的黑衣人。
见危机解除，鎏月就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松了一口气，可她随即便想到了缇莎，忙道：“大人，我的女使还在客栈，可否救救她？”
男人挑挑眉，看了她片刻，随后半蹲下身，那双眸子深邃黝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本王为何还要费心去救你的女使？”
鎏月一愣，听见他的自称，在脑海中将盛国皇室的人都过了一遍。
如今在盛国能自称本王的人，只有那与盛帝毫无血缘关系的摄政王了。
鎏月顿了顿，红着眼道：“我往后就是盛帝的后妃了，只要大人救救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男人垂着眼，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对，什么都可以。”鎏月笃定地点头。
见状，萧屿澈站起身：“时舟，带一队人去客栈，处理干净。”
“是。”时舟拱拱手，便转身离开。
鎏月眼睫轻颤，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倒下的方向，又忙回过头，身子略有些发颤。
这硝烟味颇有些呛人，她咳了几声，双目通红泛着水光，瞧着楚楚可怜。
身前的男人啧了一声，语气颇为嫌弃：“娇气。”
鎏月轻咬着下唇，踉跄着起身后退了两步，微微颔首：“多谢大人相救。”
“不必，别忘了你对本王的承诺。”男人嗓音低沉，听着略有些疏离和冷淡。
鎏月点点头：“大人放心便是。”
横竖他也等不到那一日。
此次她前往中原的目的还有一个，便是杀了盛帝，盛帝一死，她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盛宫，若她死了，承诺什么的便都没了，为了解决燃眉之急，先应下也无妨。
“跟上。”萧屿澈看了她一眼，率先抬脚往外走。
鎏月一愣，回头看了一眼火光中门上方的牌匾，连忙小跑着跟上，衣裳上挂着的银链碰撞着作响，格外悦耳。
男人步子较大，她跟着有些费力，只能勉强与他并肩：“大人，方才那个地方，是县衙？”
“嗯。”萧屿澈应了一声。
鎏月眨眨眼，好奇想问些什么，只是还未出声便听萧屿澈冷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她愣了愣，莫名觉得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忙不迭点头：“我今夜什么都未看见，大人放心便是。”
“……”
萧屿澈没再接话，这一路上都静悄悄的，待进了驿馆，鎏月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住在此处，明日本王会派一队黑甲军护送你入京。”萧屿澈拿出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剑刃上的血迹。
“是。”鎏月垂着脑袋，时不时抬眼偷瞟着男人擦剑的动作，莫名觉得害怕。
方才那地方可是县衙，他似乎就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进去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一瞬间，鎏月只想逃。
谁知这男人存着怎样的心思，万一她说错话，或者他忽然看她不顺眼，岂不是能顺手也将她给杀了，毁尸灭迹？
鎏月心里直打鼓，在不知偷看他多少次后，鼓起勇气道：“大人，我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
说着，她转身便往楼上走，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
“站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晋江首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