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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作茧 ...


  •   京州的贵族后知后觉地发现,往日那个总是活跃在各个热闹场所、热衷于出风头的美丽身影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金家对外的说辞是乔知崇旧疾复发,去往外地疗养,归期未定。对此圈子里的人深表遗憾,该Omega虽然性格蛮横、虚荣蠢笨,但外貌上乘、舞姿动人,足以同时胜任花瓶和小丑两个角色,既能观赏又能嘲弄,少了他实在少了许多乐趣。
      金泽润近几个月全身心扑在金氏中标的重大工程上,出席宴会的频率大幅减少,外界因此缺乏打听乔知崇近况的渠道。名利场新旧迭代极快,乔知崇这个昙花一现的角色很快被众人遗忘。
      *
      乔知崇躺在地下室的床上,一双美目似睁非睁,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不过是在发愣而已。
      乔知崇身下是一张宽约二米的床,容纳一个人绰绰有余,空间看似宽敞,然而放眼四周,他所处的地下室面积不到十平米,仅有的家具是床、餐桌以及两盏壁灯。壁灯的开关位于床沿上方,伸手便能触碰,但乔知崇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他湮没。
      “滴——”
      遽然响起的电子音惊扰了一室阒静,铁门开启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四散飘荡,乔知崇仿佛失聪病患,呆愣愣地躺着,没有一点反应。
      皮鞋在水泥地上行走,发出“噔噔”的声响,那声音自远而近,最终消散在乔知崇床边。黑暗之中,一个颀长昂赞的身影伫立床前,宛若前来索命的恶鬼。
      “你来干嘛?”乔知崇厌烦地问。
      “来报喜。”金泽润就着昏暗的环境努力辨认乔知崇的神色,状似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开灯?”边说着,边俯身将灯打开。
      莹白的灯光霎时溢满整间地下室,骤然亮起的白光刺痛乔知崇长期沉浸在黑暗中的双眼,乔知崇一恼,抓过手边的枕头重重砸向金泽润。
      明亮的光线让地下室的一切无所遁形,若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惊诧乔知崇的变化——以往每根发丝都打理得当的柔顺乌发此刻乱蓬蓬披散着,以往白皙的肌肤此刻泛着不健康的蜡黄,以往紧致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此刻高高隆起……他的五官依旧精致,却少了许多生气。
      “怎么这么暴躁?”金泽润好整以暇地将袭来的枕头接住,“都说了我是来报喜的,听闻你弟弟昨天顺利产子。”
      乔知崇闻言一怔。
      金泽润将枕头放回原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乔知崇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你总喜欢和你弟弟争个高下,这次倒是你慢了一步。”
      乔知崇猛地一抖,旋即一把抓住金泽润的手臂,诘问道:“现在是几月份?”
      金泽润:“十一月,没觉得天气转凉了吗?”
      乔知崇不禁感到一阵恍惚,十一月,十一月,十一月……他竟然被金泽润囚禁将近八个月了!
      时间回溯至乔知崇不请自来那天。
      乔知崇整理好睡乱的头发,迎着金泽润锐利的目光,忐忑地走出休息室。
      “有事与你商量,你一直没回家,我不得不过来找你。”乔知崇解释道。
      金泽润随意地点点头,示意乔知崇找个地方坐下,乔知崇无意间坐在了燕知礼方才坐过的位置。
      “前阵子母亲告诉我,弟弟怀孕了,他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更需要人照顾。我结婚之后一直没回去,想借机回去看看。”为了不让金泽润疑心自己要逃跑,乔知崇尽量自然地问:“你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
      金泽润淡淡道:“我最近分身乏术,你自己去吧。需要司机送你吗?”
      乔知崇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他压下心中涌起的狂喜:“不用麻烦,我自己就行。”为了不让对话结束得太过突兀,乔知崇没话找话:“你吃饭了吗?”
      “没有。”
      “要不要一起?”乔知崇试探问道。
      金泽润深深眄了乔知崇一眼,口中泻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哂。
      “好的,我们一起。”金泽润说。
      金泽润的应允令乔知崇很是惊讶,原以为金泽润事务繁忙,应当不会同他浪费时间,不想他答应得如此干脆。
      二人一起吃了午餐,饭后乔知崇借口有事,匆匆赶回家里收拾行李。
      因为计划逃跑,大概率有去无回,乔知崇要带的东西很多,杂七杂八的物品堆出一座小山,待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乔知崇挺直脊背,准备去做其他事。
      起身的一刹那,乔知崇倏然眼前一黑,晕眩过后竟直接陷入昏迷,再次醒来时,乔知崇发现自己被关在地下室里。
      乔知崇曾疯狂地反抗过,他尝试在金泽润进入地下室的瞬间扑上去撕咬他,对他拳打脚踢,然而Alpha和Omega之间悬殊的力量令他轻易被金泽润制服。有一次挣扎狠了,激起了Alpha的施暴欲,金泽润按着他的头往墙上连撞十几下,直把他撞晕过去。
      乔知崇也曾跪下苦苦哀求,希望金泽润能放过他,但无论他怎么磕头认错、痛哭流涕、丑态百出,金泽润仍旧冷冰冰不为所动。
      最糟糕的是,在被关进来一个月后,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他和金泽润已经许久没有同房,他怀上的是燕知礼的孩子,那个轻蔑他、鄙视他的燕知礼。
      他自知骗不过金泽润,恳请金泽润送他去做流产手术,金泽润却面色古怪地说:“不是挺好吗,就生下来吧。”
      地下室里没有可以窥探外界的缝隙,因为一直开着空调,也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乔知崇起初还一天一天计算被囚禁的日子,时间久了,自己也数不清了。
      “消息也告诉你了,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金泽润冷淡的话语扰乱了乔知崇的思绪,乔知崇猛地起身,拼尽全力拽住了金泽润的衣角,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沙哑的叫喊:“放我出去!”
      “怎么又说这种话。”金泽润的口吻仿佛家长在呵斥自己任性的孩子,乔知崇听得反胃,他不佳的身体状况带累了力气,金泽润稍一用力便挣脱了乔知崇无力的手。
      金泽润走了,阴暗逼仄的地下室又只剩下乔知崇。
      乔知崇瞪着金泽润离开的方向,无边的绝望滋生了令人胆颤的冷意,自心脏扩散至躯体的每一处。乔知崇眨了眨干涩的眼皮,目光缓缓向下,高高隆起的腹部此刻突兀地闯入他的视线。
      他从不觉得身体里那个已成型的胚胎是自己的孩子,那不过是一个畸形的物体,一只寄生虫,一张催命符,一刻不停地蚕食他的健康与美貌……
      他还会被囚禁多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作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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