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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千里寄鸿书,入梦始相思 ...

  •   哥:
      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座圆溜溜孤零零的山,山上绕着缎带一样的土路,四周都是悬崖一样的虚空。我骑着自行车,绕着山路上去,山顶正对着谁家的窗户,隔着深不见底的虚空。我力大无穷,一手拎着自行车,一手推开别人家的窗户。但是那个窗户是翻转的,推上半截,下半截又翻上来。我着急呀,在那里使劲的推窗户,像推风车一样。就在我想着,要不要直接跳过去算了的时候,你从隔壁院走过来,张开双臂,对我说,妮儿,跳吧,我接着你。我跳了,然后惊醒,耳边是失序的心跳声。
      我就不明白了,多好的事情啊,为什么会惊醒呢,还是同无数个噩梦惊醒时一样,心跳失序。
      现在是早上四点二十三分,楼下超市的员工已经上班了,或者是在搬货,或者是在理货。还有环卫工人的大扫帚,唰啦唰啦扫大街的声音。
      人间烟火气,不过如此。
      2017年3月21日

      将信投到街头邮局外的邮筒,黎行芷站了一会,定定地看着这个油漆斑驳的老旧邮筒。心神恍惚了好久,伸出手拍了拍,摩梭着邮筒上的锈斑。有那么一会,黎行芷觉得,自己就似这个邮筒,带着满身陈旧的锈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出这个时代的舞台。
      这是个四季分明的小镇,只有一横一竖的两条主干道,道旁立着电线杆,拉着横七竖八的电线。水泥道坑坑洼洼,被道两旁的商贩挤占得只剩将将两车道。每天从十里八乡过来赶集的人,将竖着的这条道挤得满满当当,只有半夜那几个小时的消停。镇子的中心,是一所高中,各色商铺以高中为中心,沿着道路铺开。每逢下课放学,学生们像飞出笼的鸟儿般飞出校门,在各色商铺前停留。这时候,吆喝声,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打闹声,还有热锅里水沸腾的咕嘟声,热油入锅的刺啦声,声声入耳,热闹,生气勃勃。
      黎行芷是被这个镇上的油饼留下来的。有些时候,人也很奇怪,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就能背上行囊开始远行,也可以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卸下背包,稍作停留。黎行芷坐着四面漏风的小巴车颠簸到这个镇上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听人说,这镇子周边村子里的油菜花,大片大片的都开了,可好看了。离下车的地方不远处,支着个油锅炸油饼。黎行芷发誓,她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油饼,循着味儿站到油饼摊前,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奶奶声音洪亮,“拿几个油饼吃咧。”
      “多少钱一个?”黎行芷提提鼻子,使劲儿闻了一下,油炸香葱饼的味儿诱得颠簸了一路的肚子闹腾得更欢。
      “一块一个。”老奶奶拿出装油饼的油纸袋,笑着答,拿着筷子熟练地翻着油锅里冒着油泡的油饼。
      “给我装五个。”黎行芷伸手进兜,掏出五个钢镚,递到老奶奶拿着收款码的手上。
      捧着五个热乎乎的油饼,一口下去,直冒油,面饼的香味加上香葱的香味,让黎行芷乐得眯了眼。于是就在这个镇上租了间房子住下了。春看百花秋看月,夏吹凉风冬看雪。
      镇子边上有一条江,江水清澈,江边是原生态的土坡荒草,江水粼粼,清风徐徐。江边有一座防洪堤,蜿蜒如一条长龙,一直看不到头。黎行芷沿着这条堤走过,没有走到尽头。堤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村落,绿树掩映,白墙黑瓦,鸡犬相闻。满面风霜的庄稼人,骑着自行车,骑着摩托车,开着拖拉机,开着三轮车,迎着朝霞下地,再踩着夕阳回家。路上碰见了,或笑着问候,回啦,嗯,回了。或大声的寒暄,咋今天这么早回,又偷懒了吧。我想啥时候回就啥时候回。再笑着擦肩,各回各家。
      在邮局寄信的时候,黎行芷碰到了一对老夫妻,骑着摩托车来的,摩托车后座上摞了三个箱子,左右还挂了两个蛇皮袋,也是鼓鼓囊囊的。
      黎行芷跟着这对夫妻去到邮寄的大厅,“叔,婶,这么多东西是要寄到哪里去呀?”
      老丈似乎有点害羞,只是笑笑没有答话,搬着三个箱子小心的放到填写快递单的台子下面。阿姨倒是挺大方,操着有点生硬的普通话,笑着道:“寄到深圳柳州去,子女们都在那边工作。”
      老丈回头接过阿姨手上的蛇皮袋,也放到台子下面。阿姨熟练的拿过三张快递单,照着老丈掏出来的一张皱巴巴的纸上的地址,开始一笔一划填快递单,字迹稚拙,但是写得很认真。
      “您这寄的什么呀?那边买不到么?”黎行芷也趴在柜台上,看阿姨写。
      “家里鸡下的土鸡蛋,花生米,还有新出的蚕豆,那边买不到的勒。”阿姨停下笔,笑着道:“他们也喜欢吃这些东西。”
      “挺好,他们都多久回来一次啊?”
      “一年回不来一次勒,回来一次太折腾勒,再说了,工作也都忙。”阿姨回道。旁边老丈拐拐她的胳膊,催她快点写,不要多话。
      工作人员应该是经常见这两老过来寄东西,笑着说:“他们家孩子都有出息勒,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考上名牌大学,上班坐办公室,工资还高勒。”
      “那这很厉害哦,平常人家培养一个大学生就不容易啦,他们家还一下子就三个。”黎行芷确实颇为惊讶。这些年,也到过不少地方,见到过不少的人事。就这个小镇,还有周边的小村,多的是初中念完就外出打工的男孩女孩。再加上很多农村里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像这样一家两个女儿也都读书出去的,很少。
      “谁说不是呢,这两老不容易啊,也很厉害哦。”那位工作人员熟练的帮忙把鸡蛋小心的打包好,分别贴上阿姨递过来的快递单。“姑娘,你知道那高中吧,现在他们家三个孩子的名字还刻在高中外墙的光荣榜上勒。”
      “是孩子们自己争气,我跟他们爸就只知道苦哈哈种地支持勒。”填好三张单的阿姨,跟老伴一个念,一个核对填写得对不对,核对完了,笑着答话。
      黎行芷看着阿姨脸上掩藏也掩藏不了的自豪,也跟着笑,“那时候肯定很辛苦,好在现在好啦,盼出头啦。您老两口,就不想着出去跟孩子们一起生活?”
      “去过,又回来啦,在城里生活不习惯,没有事情做,呆着不踏实。”阿姨看着工作人员帮忙把三包东西分别打包好,贴上运单。“还是在家里呆着舒坦,自由啊。”
      老丈一直含笑站在旁边,帮工作人员一起打包。
      话虽然在理,但是老人家哪有不想呆在孩子们身边的呢,估计又是有什么难以宣之于口的事情罢。
      黎行芷笑笑,跟老夫妻两个道了别,离开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田间地头所有的绿色,在一场春雨后,纷纷冒头,新鲜,嫩绿。单只是瞧着看着,就能满心的欢喜,就想停下去摸摸那鲜活的嫩草,去闻闻那带着露水的小花。
      借了一辆自行车,沿着防洪堤上的石子路骑。春阳明媚,天空昊蓝,春风轻柔,鸟语花香。所有春日能见到的美景,在这里都能见到,更浓烈,更自由。
      不知道经过多少个村庄,黎行芷居然又碰到了在邮局见到的老两口里的妇人。堤下有一片油菜花地,妇人就在油菜花地周边铲草,动作娴熟麻利。
      黎行芷下到田地边,跟妇人打招呼:“婶儿,在忙呐。”
      妇人回头看是她,也笑着打招呼:“闲着无事,找点事情做。姑娘,你是过来旅游的吗?”
      “是啊,这边风景挺漂亮的,留下来玩一阵,休息一下。”黎行芷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蹲下来跟妇人聊会,妇人边聊,手上动作也不停,没割到一棵油菜,没放过一棵冒头的嫩草。
      “还过几天,这里油菜花全开了,更好看勒。咱们这里,春天就麦苗跟油菜花有看头。”妇人挺健谈。
      “那敢情好,我在这边多待一阵子。”黎行芷看看不远处的村舍,问:“婶儿,这村里有旅社么?或者是谁家有多的空房间,我想在这边多住一阵,可以付房费的。”
      “这里谁家都有多的空房间,家里小孩子不是在外面上学就是在外面工作,基本都空着。”妇人仔细打量黎行芷,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村里的方向,“我家中两个姑娘的房间倒是都空着,你要是不介意,就住我家吧。”
      “行啊,婶儿,那可就太麻烦您了。”黎行芷也挺开心,“那您给我个地址,我回镇上去取行李。”
      “看这天儿也快中午了,你要不先跟我回家吃个中饭,再回镇上。”妇人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来。
      “行啊,婶儿,真是太麻烦您了。”黎行芷推上自行车,跟妇人边走边聊。妇人名字里有个清字,黎行芷叫她清婶儿,之前见过的男人,名字里有个山字,黎行芷叫他山叔。清婶儿做完饭,就招呼黎行芷吃,说是山叔去外面做工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黎行芷很讶异,“叔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去做工?”
      清婶儿笑着说:“就是闲不下来,想要找点事情做。”
      清婶儿家地基很宽,左边是一栋二层小楼,比较旧;右边是一间瓦房,看着比较新,窗户是新装的铝合窗,门是卷闸门。清婶儿打开楼房的原木旧大门,是一间堂屋,里面只有靠最里面的墙角放着一张方桌,正对着门的堂屋墙上挂着一面镜匾,有些年头了,上面是鲤鱼戏荷花,左下角沾着两行红字,祝姐夫大厦落成至庆,内弟赠,九七年元月。应该是楼房落成时,清婶儿弟弟送的匾。左手边是一间房,往里走,还有一间,比较简单的布局。挂镜匾的墙后面是楼梯,装着不锈钢的护栏,上面覆满灰,挂了一些手套帽子之类的小物件。楼梯比较窄,台阶上还靠边放着一些鞋子,只能容一人上下。然后是堂屋后门,能看到天井里的下水道井口,以及室内洗手间。天井里铺了水泥,出了堂屋后门,右斜对着的是两间房,门都关着。右手边尽头,是一间瓦房,清婶儿开门进瓦房,片刻,拿出一个装了米的电饭锅出来,从蓄水缸里舀水淘米,想来是厨房了。
      “姑娘,你先拿把椅子坐会,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清婶儿麻利的把米饭蒸上,又利索地出门到屋前的菜地里,掐了一把开着花儿的白菜苔,还拎着一个清脆的莴笋。就在屋前的水泥台子上开始理菜,黎行芷蹲在一边,帮着一起理青菜。
      “清婶儿,这前面的菜园也是您家的?”
      “是啊,这前面篱笆圈起来的界,一直到屋后树林的边界,都是我家的,农村里么,地多,就是不值钱。”
      “那可真大,能种出来多少东西啊。”
      “可不是,吃穿都靠地。只要人勤快,总有一口吃的落到嘴里。”
      “那婶儿,您家里地多么?”
      “现在不多啦,前些年,他们都要上学,开销大,还租别家的地来种。现在他们都工作啦,我们就把租的地退了,就只是种自家的地,水田旱田合着十来亩吧。”
      “那也挺多的啊,您俩老忙得过来吗?”
      “那有啥忙不过来的,只需要种下去,锄草施肥打农药,耕地啊、收割啊都是请别人机器收,轻松。”妇人手动作飞快,边说边不停,听得出来是真的不觉得忙。
      “那还是您俩老勤快,肯干。”
      “唉,没啥本事,还不勤快点,一家子人咋活?”妇人拍拍手上的青菜屑,把清理出来的不要的叶子径什么的扫进台阶下一个桶里,是一个专门装垃圾的桶。“姑娘,你先坐会,我去炒菜,一会儿就好。”
      黎行芷点了点头,搬了把椅子坐到水泥台子上,三月的阳光,三月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就枕着春风睡去,万物不理,山河不识。
      黎行芷第二天就退了镇上的房子,搬到了清婶儿家,房租一个月300,还包伙食费,先给了1000的定金。
      山叔是个不善跟人交谈的人,听清婶说了黎行芷住进来的事情,也只是勉强笑了笑,“行吧。”
      黎行芷住在楼房后面靠右的一间瓦房里,据说是二女儿的房间,里面的家具都挺新,席梦思上的塑料包装袋都还没有撕,地上还铺了地板纸。清婶手脚麻利地帮着铺好床,黎行芷把行李放进来,环顾这间20来平的房间,挺好,这段旅程,这里就是家了。
      乡下的日子,安静得时光都像是完全停止。
      春种就要开始,清婶跟山叔每天早出晚归,松土,除草,施肥,播种,人们顺应自然的法则,繁衍千年,如今,依然上演。
      大多数的时候,屋里都只有黎行芷一个人。那时候,她会拿一把椅子,坐在中庭院子里,闭上眼睛,听。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安静呢,鸡仔们叽叽咯咯的呢喃叨咕,隔壁家的牛们的轻喃,谁家的鸭子鹅嘎嘎的吵嘴,远处谁家的狗子欢腾的嗷嗷声。偶尔一声惊雷炸起在耳畔,沉淀下去的心在瞬间激跳起来,惶惶然睁开眼,才发现是蹲窝的母鸡下蛋了,咯咯哒咯咯哒的宣告,赶紧来收鸡蛋啦。
      有风轻拂过脸颊,霎时让黎行芷湿了眼,伸出手,风便一点一点的缭绕上指间,轻柔,仿佛记忆中那种轻抚。有阳光洒在眼皮上,暖黄色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温柔,温柔得一晃,经月已过,暑气悄至。
      傍晚的时候,黎行芷会去到村头大堤上走走,坐坐。看天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看炊烟一点一点的升起来,等露汽一点一点的缠上手指,绕上脸庞,再踩着靛青的暮色,披戴一身的暮汽回来。清婶跟山叔会给她留饭,老两口晚饭后,一个会去大堤上走路锻炼,一个会去村另一头的广场跳广场舞。
      夜晚的乡下,清冷清冷的,能看到呼出口的白汽,能看到曜石般干净的夜空,能看到闪闪亮亮的群星,偶尔,还会有流星划过。深吸一口潮潮润润的冷气,在胸腔、肚腹中缓缓涤荡一遍,再慢慢的吐出,仿佛一身的疲惫,一身的污浊都能随着这缓缓出口的白汽消散掉。
      有时候,黎行芷会去江边走走。清澈的江水,粼粼的水波,微腥的空气,还有江边长满嫩绿青草的土坡。偶尔脱了鞋子袜子,踩进清清凉凉的水里,激灵灵的打个哆嗦,头顶都能凉透了。脚底的沙土柔软,服服帖帖地熨烫着每一寸皮肤,舒服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心都透亮了。但是不能泡时间长,等脚有抽筋的感觉时,得赶紧跳到岸上。找个土丘丘坐上去,静心打坐,颇有点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
      这样满田野溜达的结果,就是人晒得黢黑,晚上走在路上都看不到人,尤其是乡下没有路灯。看着镜子里黝黑的脸庞,黎行芷笑了,拿出拍立得拍了一张,笑出的牙齿分外白,与写好的信纸一起装进信封。

      哥:
      我要拿一支画笔
      画一天一地温暖明亮的阳光
      画弯弯曲曲发白平整的土路
      画上路两旁热情洋溢的野菊
      画上路尽头绿树掩映的人家
      画上白的墙红的瓦
      画上绿的叶黑的枝桠
      画上嗡嗡不休的蜂
      画上绕菊起舞的蝶
      画上隐在篱丛的猫咪
      画上吐舌欢腾的狗咂
      画上明朗的蓝天白云
      再画上经年的时光

      画一江粼粼的清波荡漾
      画一江碎点的光跳耀
      画几树江心洲上的垂柳飘摇
      画一尾随波而下的小舟轻晃
      画几墩江边垂钓的老翁吹哨
      画一个江边摸蚌的小叟在笑

      最后画上画的名字风
      2017年5月22日

      等树儿披挂上满树翠绿的浓妆,笋儿们舒展开匀亭的叶子,夏天也热热闹闹的来了。清婶跟山叔也忙起来了,收割油菜、小麦,播种水稻花生黄豆西瓜,每天天不亮就下地,临近中午才回来,下午日头稍微不那么毒辣了,再下地,等到天黑才回家。黎行芷也开始忙起来,给他老两口做做饭,给晒在禾场的粮食翻翻个,赶赶偷食的鸡仔儿小麻雀,活得像这家的女儿。
      清婶问过黎行芷,问她有工作吗?是做什么的?
      黎行芷就笑,“没有工作,无业游民一个。”
      清婶很是诧异,有点犹豫吞吐,“那你这咋生活呢?”
      黎行芷猜到,可能是清婶的儿女有问起她,提防防备着,“之前父母有留下一些钱,够这辈子花,就想到处走走看看吧。”
      “那你这年纪了,还不成个家吗?”听清婶还有隔壁家的大婶们聊天,清婶二女儿年纪也是很大了,还不成家,电话里总是吵架。
      “没有碰到喜欢的,就先不成家。要一辈子面对的人,可不得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看,总要中自己的意才能成家不是。”
      清婶山叔一脸的不赞同,但是他们不是对别人生活很感兴趣的人,也不会多问。
      夏天的日头太烈,黎行芷是不敢往外面跑了,呆在屋里,捧个西瓜,就能消磨一个下午。等暑气消下去了,黎行芷再出门,去大堤上走走,看堤两边广阔的田地间,散落着零零散散的务农者,丰收,忙碌,勤劳,收获。大堤上散落着几只牛,被长长的绳索拴着鼻子,定在一块地方,吃草,等主人从田地间回来,顺带带它们回家。乌鸦开始归巢,嘎嘎哇哇的,似乎是在互相呢喃着交换今天一天的旅行跟收获。万物都在回归,万物都在准备安眠。偶尔碰上一两个归家的农人,笑着打声招呼,再擦肩而过,宁静,悠然。晚间的风,带着点夏日的余温,还带着不远处江水的润湿,温温凉凉,特别的舒服。坐在堤上的草坡上,鼻端萦绕着青草的气息,耳边是吱吱的虫鸣,慢慢沉淀,慢慢归寂,等到万籁俱寂,漫天星光闪耀,再起身,拍拍身上的微露,回家,好吧,暂时的家。
      有时候,黎行芷觉得,自己这么多空闲时间,肯定可以想很多事情,那究竟要想些什么事情呢?要不要做个安排,今天想这件事情,明天想另外的事情?或者,自己要不要找点事情做,比如写写心情日记,三脚猫的画工画画画之类的。可是,后来,黎行芷发现,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当耳边安静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仿佛时间不存在,世界不存在,身处一片虚无。而这个时候,人也会跟着沉寂下来,思绪完全放空,根本不会去思考任何的事情。有时候,回过神来,会记不起今夕何夕,身处何地,而自己又是谁,又为何在此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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