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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节、私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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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真要和亲了!
萧云从一顿,揣摩着“三公主”的口气道:“儿臣不愿!父皇,晋人狡诈,晋地苦寒,儿臣才不要去!”
萧彧虽然知道这个女儿素来刁蛮任性,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识大体。
萧彧气道:“你真是给孤和你母后宠坏了!你竟敢抗旨!”
“父皇,你不疼爱从儿了吗?”
萧云从抹着眼睛说:“从儿是你最宠爱的女儿啊!母后已然不在,你怎么忍心我远嫁千里,去给那班北蛮子折辱!”
毕竟是他抱凤凰一般娇宠养大的孩子。萧彧叹口气道:“你还记得你是元后嫡女便好。你既受我大梁万民供养,享受这无上荣光,和亲异国,止两国刀兵,这便是你的责任,不容推却。”
“大梁万民供养的又不只是我!”
萧云从跺脚道:“我还有旁的姐妹不说,这么多宗室勋贵之女,父皇随便嫁一个出去不就好了?”
“父皇也曾考虑如此,奈何……晋人确然狡诈。”
萧彧沉声道:“晋国国书中附有你的画像一副,且有晋国质子在京,只怕不易蒙混过关。万一揭穿,便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孤的凤凰儿身份尊贵无比,嫁入晋国,必为储君妃,倒也不会吃苦。”
他这样一说,萧云从倒是想起来了,书里说宇文皇后怀孕时,常梦鸾凤入怀。萧云从出生之时,有百鸟降于宫室之上,鸣叫舞蹈恭贺,国中上下均视为大吉之兆。
当时的梁国国师为她批八字曰:云从风生,凤命之主。
萧云从琢磨着,听皇帝这个意思,可能也有点得之可得天下之意。现今诸国中,晋国最为强盛,最有希望统一天下。晋国国君只怕打得正是这个主意。所以晋国哪个皇子娶了她,谁便是晋国储君。
萧云从一怔,怪不得书里薄奚齐在晋国十年都安分守己,成婚之后才急着潜回晋国争位。
萧云从抿抿嘴唇,干打雷不下雨的嚎道:“那儿臣也不要嫁,儿臣要永远陪着祖母跟父皇,哪里都不去!”
“孩子话。”
萧彧见她语气有所松动,想是想通了,伸手爱怜的摸了摸萧云从的头发,“那岂不误了你的青春?晋国颇有几个与你年貌相当的皇子,准备嫁妆行装,怎么也要一二月间。父皇与你祖母尽力考校着,与你挑一个最好的男儿也就是了。”
萧云从撇嘴道:“那等荒蛮之地,能有甚么好男儿!”
冥顽不灵。萧彧沉下脸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是何心思。你自小便与宇文卓同进同出,孤本不是老古板,你等这小儿女之事,孤也乐见其成。奈何宇文一家如此不争气,现如今损兵折将,丢城失地,有甚脸面娶孤的掌上明珠?你趁早与孤绝了这念头!”
“反正儿臣不嫁,谁爱去谁去!”
萧云从一跺脚,就想奔出去。
谁知,她一转头,就见勤政殿前不知何时进来一批大臣,乌压压的跪了一片,足有三四十人。前排更多是须发皆白的老臣。
年界六旬,头发花白的丞相王淮拱手道:“公主,我大梁居于中原富庶之地,才引来六国群小觊觎,以至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这几年水旱频发,饿殍遍野,实难再战。老臣请公主看在两国百姓、天下苍生份上,舍小我而成大义!”
御史大夫也道:“若是公主不肯答应,我等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接着又有多位老大人哭着喊着的又要撞墙,又要上吊,殿上顿时乱做一团。
萧云从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觉得头大如斗。她要是说不行,有位冲动的当场抹脖子,这不得溅她一脸血啊?!
“好啦!不就是和亲吗?我答应你们就是!”
萧云从不由尖叫一声道:“不过父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要自己挑选和亲对象!”
“好,孤答应你。”
建武帝点头道:“既如此,此事不必再议。从儿,你接旨便是,回去好好准备嫁妆吧!”
萧云从一出勤政殿,便把两手放在耳朵上,回头狠狠做了个鬼脸。
向来尊崇,吹得亲厚无比,宇文家一兵败,就翻脸无情。平时金尊玉贵,千娇万宠,一出事就把亲闺女推出去挡刀,这就是帝王之爱,我呸!
只是,她这人心软,看不得那些老大臣的惨样,刚才一时热血冲头就答应了和亲,要么去晋阳让人磋磨,要么,就得等着做烧烤了,这可怎么办?!
“从儿!”
萧云从吓了一跳,一回身,却见宇文卓红着眼圈看她,“刚才皇上封了我的官,叫我领兵北征,我还十分欣喜。若不是我想着向皇上求一个恩典,待我得胜回朝,就为我们赐婚又返回来,还不知道皇上竟是要你和亲晋国!舅舅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大哥,我一个亲闺女还没说啥,你舅舅、舅舅的哭个屁啊?萧云从心道,宇文卓是不是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前半生过的太顺了,不知世间疾苦啊?不过刚才他在宫中横冲直撞,通身小霸王的顽劣之气时不觉得帅气,这会如同奶狗落泪般的可怜神情,倒是很拉好感。
萧云从伸手拍拍他的手背,“父皇是天下之主,自然要爱四海万民,不能以一姓之私,叫百姓受苦……”
宇文卓猛得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这么说你愿意去和亲?那我们的情谊呢?!”
“哎吆,你干嘛呀,放手!”
萧云从用力甩了两下都没甩开,只得安抚道:“当然不愿意了,你先别急,咱们再想办法……”
“那好!”
宇文卓握紧她的手道:“从儿,我带你走!除了梁晋,还有齐,有燕,有蜀,九州四海,天下之大,我相信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好家伙,这是要带我私奔?萧云从不自觉的抬头看着宇文卓,他是很强壮,武功应该也很好,但他的肩膀太稚嫩了,轻易许下的诺言,就如清晨草叶上的露水一样容易消散。
萧云从道:“不可……”
宇文卓猛然变了脸色,“难道你舍不得这公主之尊、荣华富贵?”
萧云从摇摇头,凝视着宇文卓道:“在我心目中,卓哥哥是天挺英雄,我不想你过东躲西藏,不明不白的日子。”
“从儿……”
宇文卓十分动容,“那咱们跟太后一起去求皇上,看在你母后,我死去的姑母份上,收回成命!”
萧彧有好几个闺女,没有也可以再生。一个女儿换边境十几个城,就是她在这位子上,也会换的。萧云从摇摇头道:“没用的。父皇已经下旨,不会心软的。祖母出自宇文家,父皇只会觉得祖母偏袒我们,适得其反。”
宇文卓忽然一拳砸在身旁的宫柱上,吼道:“那我就去晋阳杀了他们所有的皇子,看晋国还有什么人敢跟你和亲!”
大哥,你以为你是神仙啊,能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萧云从伸手一戳宇文卓的胸膛,“别胡说,你不是说父皇让你带兵吗?你好好准备,打了胜仗我就不用和亲了!”
“没错!”
就是不知道和亲一事有没有期限,只怕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宇文卓神情略微一宽,拉着她的手道:“从儿,咱们走,待我送你回宫,就回去准备北征!”
萧云从回宫不提,却说薄奚齐回到供晋国质子居住的珙阳馆,近身侍从理墨就递上一道火漆封死的竹筒道:“殿下,晋阳密报。”
薄奚齐打开看时,不由微微一顿,京中不知是何人听信了传闻,想要那小魔头和亲?长兄郑王已经娶妻生子,想必是四弟魏王之母薛贵妃的主意。
公主成婚,便会出宫另居公主府。似乎倒是可以助他离开这质馆。只是,同那小魔头日夜相处,与这明枪暗箭、危机四伏的质子馆,倒不知哪个更难熬些。
另一个随从捧剑匆匆进来道:“殿下,祁王来了。”
薄奚齐随手将信笺在烛台上化了,“请。”
萧熠进来,见薄奚齐换了常服,便道:“叨扰了。”
“祁王这是说哪里话来。”
薄奚齐道:“这会子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怎地,无事便不能来见你?”
萧熠含笑递上一个小小的锦盒道:“太医院新为你配了治疗寒疾的药。这是我前几日才翻出一位异人送的金疮药,方才见你手上有伤,就一并拿了过来。”
“我手上哪有什么伤?”
薄奚齐随手一翻手掌,才见右手掌心与手腕处略有些擦痕,想是被龙城卫的麻绳套中时留下的。他便点头道:“谢过祁王。”
“乘鸾,你怎么又叫我祁王?”
萧熠微微皱眉道:“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无外人在时,叫我清恒便好。”
薄奚齐微微一笑道:“好,清恒,我答应你。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