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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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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梅端着托盘,离开了房间。
姜淮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直接把手机一扔,埋进了被子里。
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醒后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他一向给自己定的闹钟晚,除去洗漱时间,就是赶路时间,运气不好碰见堵车,那基本都是要迟到的。
书包原封不动地提回学校,听不听课都无所谓,反正一定要利用上课时间补作业。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老师名叫许逸,是个中年男人,白胖圆润,平时和善可亲,跟个弥勒佛似的,但他在学生之中有着另外的名字,光明顶。
许老师写完板书,转身一眼就看到了后排某个埋头苦写的人,脸色一冷,立马开启了嘲讽技能。
“有的人啊,上个学跟上班一样,阴奉阳违,从不加班,一点事都要留到上班做!是给别人上的。”
全班哄堂大笑,顺着他的目光找人。高天天绷着脸朝着姜淮的椅子踹了一脚。
姜淮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许老师迎着大家的目光走近了,“英语?英语考满分?再写去教室外面写。”
姜淮环视一周,扭头一看,不一定是在说自己,他后面的人桌子上也铺着别科的作业呢。
司白老神在地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迎着姜淮的目光,嗤笑一声,又冷又傲。
“说的就是你!姜淮!还到处看什么看?除了你还有谁?”许老师呵斥道。
姜淮顿时就看司白不顺眼了,大拇指朝后一指,“老师,他也在写呢!您凭什么就说我?”
“人家有这个资本,你有么?”说完,许老师的语气一转,顿时温和,“司白,把数学卷子收起来,上课不要写别的作业。”
姜淮:“……”
“等你哪天不听课也能考满分,我绕学校跑30圈!”许老师嘲讽完,转身走回讲台。
下课铃一响,姜淮把笔一扔,靠在椅子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卧槽,牛呀淮哥。”何飞文转头敬佩地看着他。“上课光明顶那样说你,你都面不改色。”
“习惯了。”姜淮转身看着司白,“你刚才那样笑是什么意思?”
司白拧开水瓶喝了口水,目光透过银丝边眼镜,有些漫不经心,又透露着些许的鄙夷和不屑,“什么什么意思?就是你感觉到的意思。”
“你!”姜淮想掀了他的桌子,被高天天拦住了。
“别别别!淮哥,别冲动啊。”高天天抓着姜淮的胳膊。
“算你走运,这是在学校,要不在学校……”
姜淮还在放狠话,司白已经放下水瓶走了。
姜淮:“……”
司白走到教室门口,突然停下回头,“放学想约?可以。”
姜淮看着他的背影,拳头已经捏得咯咯响了。
“卧槽。”何飞文走到姜淮身边,“他真的好过分啊。”
“感觉有点深藏不露的意思。”高天天摸着下巴说。“你们说,如果约他,他真的会打架吗?”
“谁知道?反正我第一眼瞧他就不像好人。”姜淮说。
这个年纪的人,对于家长口中优秀,但是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只会抵触。
“我感觉你会打不过他。”高天天说。
姜淮眉头一挑,“那你觉得我打得过你吗?”
“哈哈,打得过打得过。”高天天讨饶。
姜淮白了他一眼,“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他住我隔壁吗?你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吗?刚好就在我卧室的对面。”
“那你们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何飞文说。
“更糟糕的是,汪女士还让我向他学习。”姜淮说。
“你妈妈不是不管你学习吗?”高天天说。
“她不是不管,她是想管但是不敢说。”姜淮说。
“啊?为什么?”何飞文不理解,父母怎么会害怕管教孩子呢?他的爸妈就管他成绩管得很严,但奈何他就是读不进,成绩就是倒数。
“她怕我犯病!”姜淮没好气道。
何飞文还要再问,就被高天天偷偷拽了下衣服,眼神制止。何飞文跟姜淮是高中同学,但高天天不只是高中同学,还是发小。
上午有一节体育课,外面太阳很晒,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了,女生都躲在教室里,看书或者玩手机,体育委员在喊话男生打球。
“打球,去不去啊?”高天天问道。
“不想去,太热了,再打一身汗我要难受死。”姜淮说。
正说着,那边就喊来了。
“天天,姜淮,来啊!”体育委员转着球喊道。“那谁,那新来的,你来不来啊?”这后面的话明显是问司白的。
“不去。”司白的声音好像自带冷气。
其实一个人想要快速地融入一个集体,最好的办法就是参加集体活动了,更何况,这是体育委员亲自邀请。
反正这种人,跟他们班,他们学校,他姜淮就是格格不入。
眼看班里的男生走了大半,高天天,何飞文也走了,姜淮坐不住了,他不想跟司白单独待在一会儿。
“我去。”姜淮站了起来。
高天天站在门口,“不是嫌热么?”
“找个有树荫的球场,不行我看着你们打。”姜淮说。
他们学校什么都不多,就是树多,整个学校种满了香樟树。
每到夏天绿荫渐浓,那就是遮天蔽日。烈阳只能非常零星地洒落下来,树影摇晃时,成千上万片树叶,沙沙作响,温柔眷眷。
他们学校有两个体育场,大的是足球场,小的是篮球场。篮球场旁边还有网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台之类的。
东边一侧靠近教学楼的路上,以及南边的看台后,种了一排高大的香樟树,树冠有两三层楼高。上午有一段时间,蓝球场有一部分场地就会被树荫遮挡。
他们去的时候还有几个班也在上体育课打篮球,只剩下最外侧那个逐渐被阳光覆盖的篮球场。
高天天站在看台上做了下热身运动,“怎么样,你去不去啊?”
姜淮跟着甩了几下胳膊:“去就去吧,大不了中午回去换衣服。”
他们跟自己班的人打了会,后面又跟隔壁上体育课的人打了会,那个班是高二12班的,跟他们一样都是一群学习上的吊车尾,人特别贼,老是喜欢撞人,把他们都打出火气来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本来就容易起冲突,后来还是看球的人通知了两个班的体育老师,才阻止了一场极有可能的群殴。
“艹!下次再也不跟他们班的人打球了,老子都青几块了。”高天天掀起T恤擦了把脸上的汗,露出平实的小腹。
“打!怎么不打!要不是老师在,我踏马直接给撞我那煞笔玩意儿胳膊卸了。”体育委员叫朱博远,长得人高马大,在班里人缘也不错。
“那个叫李思骑的,下次我们打球直接针对他就行了。”何飞文说。
一群少年骂骂咧咧地一起往便利店走去,姜淮没说话,但皱着脸,显然也是怒火未平。
“姜淮,你怎么样啊?”高天天问道。
“他刚才摔了一觉,可能还蛮严重的。”朱博远说。“一会儿我去医务室拿点药。”
姜淮难受的不是摔跤受伤,是摔倒后黏在身上的尘土和汗水。
“怎么了?你手没事吧?刚才好像是摔到右手了吧?”高天天落后了几步,跟姜淮走在一块。
“没事。”姜淮说。“中午我要回家了。”
到了便利店,两拨人刚好又撞到一块儿,但好在只是眼神交战,没有肢体接触。
回到班里,班主任童姐果然已经在等着了,惯性动作是叉着腰。里头的人可能已经被训了一顿了,一个个垂头丧脑的。
看见他们回来,拿手指点了点,“你们!行啊!让你们玩你们还给我惹事,再这样,以后都没有体育课了,改成我的课!”
她批让她批,其实底下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的。少年人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放学就没人再提这事了。
姜淮提前给司机赵叔叔打了电话,让他中午过来接他回家。
汪女士没在家,但姜淮知道保姆和司机一定会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她。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再加上吃饭,路上耽误的时间,午休两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回学校的路上,姜淮就接到了汪女士的电话轰炸,他不耐烦地看着车窗外,一副想跳车的样子。
“怎么又受伤了,还伤的右手,你不知道你自己什么情况吗?还跟他们去打球?一会儿下午我带你医院拍个片……”
“只是擦伤。”
“你上次也这么说……”
姜淮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即便没有开免提,也能听见汪女士的那口女高音,五分钟后才消停。
踏入教室时只有不到十分钟就上课了,高天天还在转篮球。
“回来了?”高天天问道。
“嗯,你中午没睡觉啊?”姜淮坐到椅子上。
下午一二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不言苟笑的男人,蛮凶的,一般他的课,大家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夏天容易打瞌睡,如果中午不睡觉,下午能倒下一大片。
“没有,早知道跟你一起回去,食堂的菜难吃死了。”高天天转着篮球,抛给了姜淮。
“你不早说,早说我路上也能给你带一份。”
姜淮后面的不远处就是靠墙的置物架,他顶着高天天抛过来的篮球,也转了会,然后习惯性地往后一扔,谁知道手指一滑,篮球直接坠机,在司白的课桌上弹了一下,撞倒他的水杯,掉到地上,又弹了一下,被他抬脚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