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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撩拨者惊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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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荼知道他又得逞了,动作依旧只能由着失控的情绪进行下去,右手缓缓穿过他整齐的乌发抓乱,左手攥住背后繁饰的纹路。
石荼将不满肆意宣泄,火苗狠狠烧着冰山坚硬的外壳,像是要将他吃干抹净。
陆振向前推阻的双手刚触碰到她的衣襟就改变方向,一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一手环住她的腰,回以同样的痴狂炽热。
狂风骤雨席卷着冬日干燥的土地,舌尖交缠错乱。
直到掠夺走对方所有空气才停下,两人的脸都憋得通红。
石荼后退一步,理着自己杂乱的呼吸,看着他压下又翘起的唇角,扯起冷笑:“你满意了?”
陆振终于又酝酿好不满的情绪,换上方才委屈的神情:“你说不过我就强吻啊?”
石荼转脸翻了一个白眼,回头盯着他,加重语气问道:“你到底说不说明白青州的事?”
陆振仍是犹豫,石荼转身道:“既然你用不到我,我还是收拾东西回寒霜坞吧。”
陆振慌了神,拉住她,道:“我说……原本我是想一回来就筹备婚事的,突然赶上青州知府出事,只有先办好这件事,父亲才同意我们的婚事。”
石荼眼中的光暗淡几分:“若是办不好呢?”
“我跟你私奔便是,你去哪我就去哪。”
石荼锐利目光打在他绯红的脸上,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办不成我们直接走了不就行了?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见他一时想不到合适说辞,凝眉冥思苦想的样子,石荼一把拽着他拖到床边。
陆振一边脚下顺从跟着她走,一边慌张左顾右盼确认门是关着的,问道:“这是作甚?”
石荼将他推倒在床上,看破一切般轻蔑笑道:“公子不是好了吗?怎么一推就倒?”
言罢,欺身上前,扯开他胸前洁白的衣襟。
陆振一脸惊慌,急忙握住她的手推开,停下了她的动作,攥着衣领道:“这于礼不合吧?”
“礼不及庶人,礼是你该守的,不是我。”石荼理所当然道,一根根掰着他的手指。
陆振闻言立刻动起手,半推半就起来,抿起嘴一副誓死不从,道:“我可是守礼的人,你不要想得太容易。”底气似乎不是很足。
石荼不由分说,麻利解下他的腰带,零零碎碎的流苏荷包和玉佩一起叮呤哐啷地响着。
陆振睁大眼盯着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做正事的石荼,耳根发热,道:“你以为拷打我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石荼不回答,毫不怜惜地抓紧他的手,举过他头顶,拿皮带一圈圈缠住。
陆振愕然顿了一下,目光躲避闪烁吞吞吐吐道:“你是从哪学的……”
石荼边忙着手上的动作系结,边冷面道:“不肯招供的犯人,我都这么捆。”
陆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和往日杀人时一样冷艳动人,只顾着看她,任由自己头上继续叮当作响。
漆黑的皮带牢牢捆住他纤长的皓腕,石荼将另一端系在床头,令他的手只能小幅度在头顶前后左右移动,挣扎不开。
石荼在极近的距离,趁着一天中最后的明亮日光,细细端详令她沉醉的容颜。
白里透红的面颊,红云上的霞光越来越甚,春水在流转波澜起伏,看得她心乱如麻,伸出左手从天边红云划过,停在侧面,捧着他的脸,对准被她磋磨得红艳的唇瓣,落下一吻,轻轻地如同浅尝辄止,走的时候又留恋一番。
石荼满意看着他脸上平日挂着的淡然矜贵荡然无存,微张着嘴,目光迷离看着自己……
突然忘记自己要审问什么了。
情不自禁正要再次俯身,门砰的一声开了。
曹荣跑进来:“公子!”看见床上的二人,大吃一惊,转过身去。
石荼扔下陆振,慌张跳下床,跑得太快顾不上看道,不小心踩中了地上盛水的瓷盘,哐当一声水全都洒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一阵风似的,挑最近的出口,破窗落荒而逃。
陆振在凌乱风中问道:“什么事?”
“丞相急着找公子,说让公子明日便上路,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
……
曹荣看看窗外,又看回床上纹丝不动的公子,无奈叹气道:“公子你还是起来吧,石侍卫翻墙走了好像是不回来了。”
陆振沉默了一瞬,道:“你觉得我是不想自己起来吗?”
曹荣这才上前,用力解着扭出不堪折痕的皮带,道:“小人以为公子只是和石侍卫玩闹,她竟然捆这么紧。”
*
石荼一路跑到离寒霜坞不远的池塘边,这里偏僻近郊罕有人至,只有寒霜坞的人会常来散步。
她坐在岸边看池塘泛着涟漪,从前她想自己的出身无法改变,早就做好了陆振父母不接受她低微出身的准备,可是心中仍不是滋味,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渐近的脚步声。
“师姐?”
石荼抬头望去,是石九师妹。
石九走到她身旁坐下,问:“你怎么在这?”
“出来走走。”
石九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和低落语气,问:“你和陆公子起争执了?”
见她默认,石九又道:“你们也许永远不会相互理解……”她抬头望着晦暗不明的天空,“如果你只为锦衣玉食,就不要太在意他的心意,若是想找一心一意的人,就不要嫁到那种地方去。”
石荼道:“我也见过许多薄情寡义的人,他绝不是。”
沉默片刻,石九幽幽开口道:“我今天去兰台大戏院看了一出戏回来,梁山伯与祝英台。”
石荼知道师妹是在说二人身份不同,容易落得一样的悲剧下场。她也是一直在愁二人的身份差距,虽然陆振愿意,可她自己没有道理让他抛下一切荣华富贵跟她私奔,也怕将来他会后悔怪她。
可是,他那样真挚许下誓言,也在行动护着自己,自己应当和他一起进退。
“他会做到的,我……”
一直暗箭飞来,打断了石荼,她闪身躲避直直朝她胸口而来的利剑,箭刃擦破了她上臂外侧的袖子。
恍然间,石荼以为秦岩复生了。
“谁!”
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眼熟的身影从树后闪过。石荼和石九追上去,周围空旷,那人又跑得极快,追寻无果,二人放弃搜查。
天色渐渐发昏得就要看不清道了,石荼与石九告别,回陆府了。
一推开门,石荼往东间书房里去寻,不在,又往卧房走去,陆振就坐在床边,点着两盏昏暗的灯。
石荼离陆振远的时候,他就拿眼睛瞟她的位置,等她转过身朝自己走来,又假装不在意地转头看着烛火,暗中观察着她的脚步。
待她靠近,陆振眸中瞬间燃起光亮,将两个手腕并在一起伸向她,问道:“继续吗?”
手腕上勒痕的红印还在。
石荼冷冷道:“你先说为什么不带我去。”
陆振没能得逞,失落垂下手,微微低头看着她,她仍不动摇。
安静一瞬,像是开启开关一般,受伤拧巴的神色消失散尽,他的面上又恢复往日的温和清冷。
陆振走近石荼,留意到她破了个口子的袖子:“你袖子怎么了?”
石荼不经意回道:“生气了去练剑,树枝刮的。”
陆振去门边看了看确认门外没有人,关紧门走回石荼面前,低声道:“青州知府失踪的事,有消息怀疑是寒霜坞做的。”
青州知府是陆丞相一党的人,寒霜坞怎么可能做这桩事?
石荼微微摇头:“不可能。”
“寒霜坞难道就不会再有一个和徐正一样的人吗?”
石荼斩钉截铁道:“不会,有也是奸细,可我们查细作一向严密。”
陆振颔首道:“也许凶手是想离间我们与寒霜坞。”
石荼道:“所以我更要去,反正我也快一年没回寒霜坞了,没必要避嫌。”想起丞相并不知道徐正的事,顿了一下,“是丞相不让你带我去吗?”
“是我自己担心,你又会面对两难局面。”他垂眸,目光柔软下来,牵起她的手。
石荼无奈轻轻笑道:“怕我到时候不选你?都到今天了……”
“明日跟我上路吧。”陆振回以微笑。
“好。”
石荼去拿了肉干放在桌下的瓷盘里,引雪团来吃,对陆振道:“你还没说从前那只猫的事。”
陆振走到发奋进食的小猫身旁蹲下,摸着雪团的脑袋,眼神虚晃回忆起往事:“我五岁那年,母亲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久,叫人找了一只猫来陪我。那只猫来的时候比雪团还小,也是通体雪白,只是背后有一块黄斑纹,从来不乱跑,在我怀里乖得很。八年后,他跑了,整个陆府上上下下还有附近大街小巷我都找遍了,奶娘说再买一只来,可我一定要找到他。”
石荼也跟着蹲在他身边,问:“后来呢?”
“过了一个月,他又回来了,只是两年后他又走了……”陆振收回放在雪团身上的手,神色落寞。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走的,我们寒霜坞的狗也是这样。”石荼宽慰道,“说不定雪团就是他的转世呢。”
陆振沉思片刻,扬起头看向石荼,道:“如果真的有转世,来生你可要先遇见我,不要爱错人了。”
石荼弯起眉眼:“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