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6、噩梦

　　那就难怪了。

　　齐星瞥向周凯越的眼光微微一动，扫过那紧实的腹肌，这一身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原来是做特警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

　　“那你怎么到派出所了？”齐星继续问。

　　周凯越垂下眼，略作停顿才说：“为了侯静。”

　　听到这个理由，齐星一面在心里道了句侯静眼瞎，一面对周凯越产生了同情，为了侯静放弃当特警，追到这来结果还是难逃分手的命运，他问周凯越：“那你后悔吗？”

　　周凯越盯着啤酒罐陷入沉思，没有马上回答。

　　他从警察学院毕业后，凭借优异的表现和极佳的个人素质进入特警部队，他很热爱自己的职业，不过这份工作注定很少有自由时间，也很危险，侯静在电话里几次提出分手，让周凯越陷入煎熬。

　　他得在工作和侯静之间作出取舍，最终组建一个完整幸福家庭的愿望胜出，他选择了结束异地来侯静身边。他给组织申请了好几次调动，可跨市调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别是他既没关系也没背景，最后他只好来了派出所。

　　从特警到派出所民警，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很容易造成巨大心理落差，但周凯越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已经做出的选择就不后悔，如果他没做过努力，没尽力挽留过，就和谈了快五年想要过一辈子的女朋友分手，那才会让他遗憾。

　　而且，他觉得现在的工作也挺好的，特警和民警各有各的职责和价值，再说，所里的同事都待他像亲人朋友，他在南城有了种归属感，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周凯越最后很笃定地回答:“不后悔。”

　　明亮的月色停留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雕刻出迷人又坚毅的轮廓，齐星望着他不由有些出神。

　　周凯越仰脖喝下最后两口酒，酒喝完了，天也聊的差不多了，连星星都没那么亮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齐星说：“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齐星便也起来，“睡吧。”

　　房间正中是张一米八的双人床，他俩各自在一边躺下，两个成年男人挤一张床上，中间并没多大空余，齐星原以为，周凯越就穿了个裤衩躺在离他这么近地方，他对这具身体肖想已久，自己一定会心里发痒睡不着。

　　事实上他想多了，累了一天，身体的疲倦压倒性战胜了精神上的兴奋，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但今天在路上遇见蛇这事的影响还未消除。

　　他做噩梦了。

　　梦里那条小蛇变成了盆口粗的大蛇，一双泛着绿光的诡异兽眼阴森森凝视着他，猩红的信子吐出老长，慢慢地、慢慢地，向他靠近，梦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这蛇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滑都滑不到他跟前，始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令人汗毛耸立的过程被拉长，恐惧也被无限延伸……

　　齐星全身都在颤抖，呼吸几乎停滞，透心的寒意从脊柱扩散至每一根神经，他就像白天那样，身体一动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

　　突然！那蛇一跳而起，朝他猛冲而来！

　　齐星猛地惊醒，身体陡然抽动了下，胸口剧烈起伏，嗓子却仍干哑地发不出一个音节，齐星惊出一身冷汗。

　　然而下一秒，他冰冷的身体忽然陷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周凯越将一只手臂穿过他后颈，将他整个人板过来拢进怀里，另一只手还安抚地拍了拍。这个姿势让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惊吓过度，齐星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身体来了。

　　在被这温暖包裹的刹那，齐星的恐惧全然消失，他错愕地盯着周凯越的脸，结果却发现对方双眼紧闭，呼吸也平缓深沉，他居然还是睡着的。

　　周凯越今天也累了，睡得很深很沉，迷糊中感觉身旁的人惊醒，他下意识以为是侯静，于是就做出了这番举动。

　　他和齐星脸对着脸，近得齐星稍一靠近就能贴上他的唇，齐星有那么一瞬的冲动，想感受下周凯越的嘴唇是不是也和他的怀抱一般暖。

　　他抿了抿唇，最终忍住了。

　　这个无意识的拥抱，竟让齐星内心滋生出一种满足的安定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想多体会一会儿。他的胸口贴着周凯越没穿衣服的前胸，急乱的心跳就这么跟随着他平稳的频率缓了下来。

　　到后来，齐星又睡着了。

　　翌日清晨，山上的鸟儿比城里的鸟儿起得更早，叫得也更欢，周凯越在一片热闹的鸟鸣中醒来。

　　他悠悠睁眼，入目就是齐星近在咫尺的脸，周凯越被这个距离吓了一跳，接下来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还压在齐星的颈下，他的手臂被压得太久都麻木了。

　　他和齐星正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睡在一起。周凯越将头往后退出一点，试图抽出那只枕着齐星的手，可他稍微一动，睡梦中的齐星就不满地蹭了蹭头，周凯越立马停下动作，齐星柔韧的发丝蹭在他手臂内侧，又酥又痒。

　　停了十几秒，他又试了遍，这次总算顺利将胳膊收了回来，周凯越抬起酸麻的手臂，上面被压的现出一块红痕。

　　他将整个身体也与齐星拉开距离，周凯越松了口气的同时发觉了不对劲，他掀开毯子低头一看，看到了精神抖擞的周小凯。

　　周凯越模糊记起自己昨晚梦见侯静了，还把她搂进了怀里，难不成他把齐星当成侯静了？那他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周凯越尴尬得无所遁形，他背对着齐星，回头看了他一眼，万幸齐星还没醒，不然他钻地洞的心都有了。

　　周凯越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都冷静下来，趁齐星没醒，快速洗漱收拾好出了房门。

　　虽然中途做了个噩梦，但齐星还是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周凯越没在身边，只有床铺的褶皱和残留的余温显示着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齐星在床上伸展开四肢，舒服地哼唧一声，心情和窗外的阳光一样好，没想到他和周凯越顺利睡到一张床上，还附带了一晚上拥抱，一切比他预想的还顺利。

　　齐星慢腾腾起床，正洗漱着听见门咔嗒响了，他含着一嘴泡沫从浴室探出头，见周凯越把早餐提上来，放到露台的小茶几上，对他说:“洗漱好了趁热吃。”

　　齐星回头喝水将泡沫吐掉，又洗干净了脸，走到露台坐下，解开袋子问周凯越:“你吃了？”

　　周凯越因为早上的事面对齐星还有点尴尬，点了点头说：“我在外面吃了。”

　　齐星神色自然地吃油条喝豆浆，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周凯越这才放下心来，自己昨晚应该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对齐星说道:“吃完就下山吧，我想去见下侯静。”

　　齐星咬油条的嘴停住，两三秒后又恢复了咀嚼，应道:“好，我送你去。”

　　吃完早餐他俩就出发了，民宿的老板刚好要下山采购，他们坐顺车下的山，再开车去了侯静办公室大姐说的那家酒店。

　　周凯越又给侯静打了几通电话，对方仍旧不接。他拿着手机在酒店大堂来回踱步，齐星就在一边陪着。

　　两台电梯开开合合，不时有人进出，在其中一台电梯门又打开时，周凯越余光不经意扫过去，视线倏地定住。

　　侯静出现了。

　　她正侧头跟一个男人说话，那男人二十多岁，打扮的时髦贵气，两个人不知在谈什么谈得很开心。

　　走出电梯，侯静也望见了周凯越，她脸上的表情由笑容消失转为惊愕无措的变化全被周凯越看在了眼里，他的心被重重一击，腿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沉重不已。

　　周凯越花了很大力气走过去，侯静有些慌地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两句，然后给了周凯越一个眼神就往外走，周凯越跟了出去。

　　侯静走得很快，直走到酒店外一处拐角才停下，她转身面对周凯越时甚至有点气急败坏，“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侯静冷硬的态度和质问的语气令周凯越无地自容，他解释：“我昨天去你单位找你，你同事说你在这。”

　　“你去我单位干什么？”

　　“我……”

　　侯静打断他，没给周凯越进一步说明的机会，周围有人经过，对这对发生争执的情侣投以好奇的目光，侯静收敛起脾气，压低嗓子道:“我说分手就是真的分手，周凯越，”她抬头看他，态度决然，“我们不可能了。”

　　“刚才和我一起走出来的那个男人你也看到了吧？”侯静指着跟前这栋豪华大楼说，“这家酒店是他家开的，我们在谈合作，他说他喜欢我。”

　　侯静干脆和周凯越把话说开，“我们曾经有过很美好的时光，过去的几年我不后悔，凯越，算我求你，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分手吧。”

　　她放软了态度，一双眼紧紧盯着周凯越，眼里的恳切狠狠刺痛了周凯越，他哪是那种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人，他来找侯静，只是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不想让这份感情结束的不清不楚。

　　现在侯静明明白白告诉他，她有了更好的选择，周凯越怎么会阻挡。周凯越望向侯静，又抬头望了眼酒店大楼，缓缓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