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宣洁》月文芊

3、回关城

　　出了林子，离城便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许多人都在往城门的方向走去。雨洁坐在式神上，优哉游哉得看着城门前那长长的一条队伍。辛苦等待的人们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嘴里也免不了抱怨几句。守城的士兵则一脸严肃，仔细盘查进城的人。
　　“你说他们若是看见咱们在天上飞，会不会被吓着？”
　　“我布下了结界，他们是看不见我们的。”少年无奈地捏了捏鼻子，这个女孩话太多了。
　　到了城内，少年找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降落。临走时，少年塞给雨洁一个小瓶子，并嘱咐道：“这几日伤口别碰水，不然会留下疤痕。还有每天记得换药，大约四五天后便会痊愈了。”
　　“谢谢。”雨洁伸手接过瓶子，想到之前那样和他说话，就有点不大好意思。
　　“不用谢。”少年给过雨洁药瓶后便往外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张宣。”少年微微侧过头答道。
　　“我叫柳雨洁，柳叶的柳，落雨的雨，洁白的洁。”
　　张宣伸出手臂，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他知道了。
　　雨洁把小瓷瓶收到了袖袋里，一想到可能会被掌柜骂办事不利，心情就有些郁结，只能垂头丧气地往药堂走去。
　　“我回来了。”雨洁朝着正在记账本的恭伯说道。
　　“雨洁你不是昨儿个送完药就该回来了嘛！怎么现在才到。”一听到雨洁的声音，原本没精打采耸拉着脑袋的阿贵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手里用来秤药的秤直接往桌子上一甩，就跑到了雨洁跟前。随着那“啪”的一声，好多药材都洒到了地上。
　　还没等雨洁开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钱掌柜竖着眉毛就开始嚷嚷了：“阿贵，怎么这么不爱惜药材，这可都是要花银子买的。”
　　说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扫了周围一眼。很好，没人往这边看。“啊呀，我的鞋子怎么又沾上灰尘了，我得赶紧擦擦。”钱掌柜一边抱怨着一边蹲下身子，袖子一挥，那地上的药就不见了，然后扶着腰站起来。“哎呦，这桌子上怎么有蚊子在飞啊，得赶快赶走！”又一脸嫌弃地在那秤上挥挥手，接着就转过身干别的事去了。只是那包药上似乎多了一些沾了灰的药材，这就要让阿贵去处理了。
　　“雨洁，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是掌柜不让去，因为还有好几个人等着抓药。”阿贵抓了抓头发，一脸愧疚地说道。
　　“还好你没去，不然我们两个人可能都得被妖怪给吃了。”雨洁瞅了瞅走远的钱掌柜，看样子是不打算训我了。
　　“什么，你遇见妖怪了。伤着哪里没有？我看看。”阿贵听到雨洁糟了妖怪，直觉伸出了手想去检查雨洁身上是否有伤，又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把伸到半空的手抽了回来，握在一起，不停地搓啊搓的。
　　雨洁倒是没注意到阿贵有些窘迫的样子，继续往下说：“我昨天误入了林子，后来被一个妖怪抓起来吸了几口血。”一边说一边指指脖子上的伤。
　　“哼，可恶的妖怪，居然敢伤了我的…..我们药堂的人。看我不打死他。”阿贵怒气冲冲地抡起衣袖，左看右看哪里有称手的武器可以让他去解决那个妖怪。
　　“早就有人帮我除掉了，等到你来，我都变成一具干尸了，你就只能给我定个棺材了。”雨洁无奈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是谁救了你啊？”阿贵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为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总轮不到他头上。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被一个妖怪抓住，眼看着就要命丧黄泉了。”雨洁绘声绘色地讲着昨天的事。“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就跟那些说书人说的一样，他从天缓缓而降，然后略一施法，那个妖怪就被制服了。而且他还能变式神，能飞呢。”雨洁在说的时候，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这么厉害。”阿贵看到雨洁一脸仰慕的样子，心中像是被灌入了一把盐，一坛醋，又涩又酸。
　　“比你肯定要厉害。”雨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自己的房里走去。“我昨个一晚都没睡呢，先进屋躺一会。”
　　心情郁闷的阿贵只能蹲在墙角里画圈圈。
　　把这件事从头看到尾的恭伯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阿贵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以后可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恭伯，你说雨洁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会法术的少年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办。”阿贵泪眼汪汪地看着恭伯。
　　“既然小洁喜欢厉害的人，那你也变强不就好了吗？况且你和小洁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哪里是那个才不过一面之缘的人能比的呢。说不定小洁以后都没机会见到那个人了，你干嘛要跟那个人计较。与其在这里伤心，还不如抓紧机会去争取。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对啊，我变强不就好了吗？”阿贵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别在那蹲着了，赶紧给我干活，我可不养闲人。”似乎只要别人一偷懒就能敏锐地察觉到的钱掌柜朝着他们吼道。
　　雨洁回到房中，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昨晚一夜没睡还被妖怪折腾得几乎丢了半条命。两只眼睛像是被拳头狠狠砸过一样，周围一圈都是乌黑的。嘴唇也因为失血的缘故而有些苍白，领口上沾上的血迹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这块布。”雨洁看到了脖子上的那块布，伸手将它取了下来。青色的布条上面沾了大块血迹，因为之前缠绕了多圈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
　　雨洁把它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看样子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有淡淡的药香。雨洁想起了张宣给她的小瓶子，便把它从袖口里取了出来，打开一闻发现这和布条上的药香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药，我怎么都闻不出来。”雨洁好歹也是在药堂里头当小学徒的，竟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药。
　　“对了，他好像说要每天换药的，之前涂的药是要算昨天的吧！”雨洁算了算时辰。“今天的也是要涂的吧，可是等会我还要睡觉呢，还是现在涂吧。”雨洁这么想着，就从那个小瓶里倒出了一点药，对着铜镜正准备抹到伤口上去，突然发现那个受伤的地方除了一点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药的效果也太好了吧，不是说要涂个好几天的吗？”那脖子上别说那两个被妖怪咬的血窟窿了，就是一点破皮的痕迹都没有了。
　　雨洁惊讶之余又仔细察看了一番，还是没看出什么：“这个一定是他们这些学法术的人的秘制药，所以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说着把它放到了抽屉里，然后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里头，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