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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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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复看着程斯年痛苦的模样,下意识就想要去扶住程斯年几欲跪地的身体。
但是有一双手比他更快。
洛复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刚伸出去的手被另外一双手拍开了——傅时曜半搂住了程斯年的肩膀,止住了程斯年往下摔倒的势头,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程斯年!程斯年!你还好吗?”
程斯年咽了咽喉咙,他勉强压抑住了因为头疼而涌上的反胃恶心感,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只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既然没能从程斯年那边问出点什么,傅时曜的目光就落在了洛复身上,“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话音一落,就感觉到程斯年抓着他的手臂紧了几分,表现出非常紧张的样子。
洛复看着傅时曜冰冷如铁的眼神,也不由得直觉向后退了半步。
他的直觉告诉他,傅时曜这个人非常危险,有悖于傅时曜对着大众所表现出来的冷漠,他能感觉到,傅时曜这个人其实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内心里的一股强大力量。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洛复心想,他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到程斯年,只是出于同为哨兵的情谊提醒了程斯年。
还真有点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的憋屈感。
洛复举起双手,以此表示自己的清白,并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对他做,不信你问程斯年。”
傅时曜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深深地看了洛复一眼,那种洞察的目光让洛复觉得非常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完全看穿了,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样。
傅时曜低头去看程斯年,程斯年的身体已经不再如刚刚那样微微颤抖,只是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也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看上去已经没有这么不舒服了。
程斯年沙哑着嗓音说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低血糖了。”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程斯年自己也不由得想要吐槽自己的借口真是越来越随口胡诌了。
不过,他了解傅时曜,傅时曜是不会在这种明显是敷衍的借口上追根问底,他似乎更喜欢通过自己的分析去触及真相的核心。
“你还能走吗?”傅时曜松开了扶着程斯年的手问道。
程斯年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糖果——喻书铭前段时间补时长的时候透露了他有低血糖的问题,今天入场的时候,几个粉丝就给往他的怀里塞了一大包糖果,现在倒是可以用上了,也避免自己太过尴尬。
程斯年的一侧腮帮子被糖果撑出一个形状,他含糊不清地回道:“可以的,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傅时曜应了一声说道:“那你先回去。”
程斯年“哦”了一声,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扭头看着站在原来位置的傅时曜有些疑惑地问道:“队长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傅时曜点头:“嗯,你先回去,我临时有点事,跟领队还有经理都说过了,不用等我了,我会在门禁之前自己赶回俱乐部的。”
程斯年的眼神游移不定,在傅时曜看不到的地方朝着洛复比划了一下,让他注意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
洛复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程斯年倒是不担心洛复会不守口如瓶,毕竟都是哨兵,一旦他们的特殊性被暴露出来,不管是他还是洛复自己都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傅时曜的余光看到程斯年走得不见了踪影,这才问道:“你所谓的和程斯年是同类是什么意思。”
洛复闻言不由得露出那副万金油的笑容,调侃道:“没想到堂堂PH战队的队长还会偷听别人的谈话。”
傅时曜的面色古井无波,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有所动摇,他只淡然回答一句道:“顺便路过,毕竟你们似乎也没有避开什么人的意思。”
洛复拍拍手,恶劣笑道:“对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傅时曜似乎早就料到了洛复会这样回答他,他也没有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是半伸手臂拦住了洛复的去路。
“你不用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来,”傅时曜的眼神微垂,又掀了掀眼皮看向洛复继续道:“你不愿意说的话,不如听我说。”
洛复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那条腿。
傅时曜瞥了洛复一眼道:“我猜你所谓的‘同类’是指你们拥有相同优秀的感官,或者不应该称之为优秀,而是称之为敏锐,是常人所没有办法想象的程度。”
傅时曜拍了拍自己有点褶皱的队服下摆继续说道:“我猜那是一把双刃剑,敏锐的感官让你们在赛场上战无不胜,也让你们不得不忍受一些糟糕的事情。”
洛复耸了耸肩膀,“好了,猜灯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回答你关于这些事情的真假,倒不如说,我觉得你在说一些天方夜谭,今天你说的猜想,我姑且当做是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听过就算了。”
“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傅时曜的唇角扬了扬,他半侧了身子示意洛复:“请便。”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傅时曜的声音在洛复的耳边响起:“我想我得到答案了,毕竟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洛复猛地转过身,傅时曜眉头舒展,唇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洛复突然反应过来。
傅时曜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从自己的口中撬出什么不得了的信息来,他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这一刻自己下意识的、最真实的反应。
而他错愕地转过头来的神情恰好印证了傅时曜口中的一切就是对的。
“我?”傅时曜轻笑一声,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你要是愿意待在这里的话,我就先走了。”
洛复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没办法顺畅地呼出来。
傅时曜出了场馆,时间已经很晚了,观众甚至工作人员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傅时曜找了个空闲的长椅慢慢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网页,一目十行地浏览各种杂七杂八的信息。
他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一辆商务车缓缓停在他的面前,车门缓缓打开。
傅时曜的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关了手机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弯腰钻进了车内。
傅时曜坐进车里,向司机报了俱乐部的地址,随后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句“父亲。”
傅桥正坐在太空椅上正闭目养神,听到这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傅时曜的表情是难得的烦躁,他打开车内的冰箱,在里面挑了一罐冰气泡水,“噼——”地一声拉开易拉罐,猛地灌了一口,却也没能怎么抚平自己心里的暴躁。
“我听说,你又在月底补直播了?”傅桥的声音带着点不怒自威,普通人听到这声音肯定会绷紧了自己的背脊,规规矩矩地坐好。
傅时曜握着易拉罐的手指紧了紧,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他月末补直播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既定事实没有必要再找我确认一遍了,父亲。”傅时曜冷道。
“放肆!”傅桥用手重重地拍在了座椅扶手上,显然被傅时曜的态度气得不轻,“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我要什么态度?”傅时曜笑了一声,眼神里尽是讽刺,“对于一位从小就想把自己当做精神病处理的父亲,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傅桥一愣,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放软了一点说道:“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随时随地都会影响到我,就像你哥一样……”
“你没资格提我哥!”傅时曜猛地提高了嗓音,近乎粗鲁地打断了傅桥的话,他双目微红,看上去彻底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和理智。
“在你心里,我哥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毕竟他自杀的时候你只敢说他是因为意外。”
傅时曜狠狠用手擦了一把脸,声音有一瞬间哽咽,“他的学习非常糟糕,所以你觉得他给你丢脸了,不是吗?”
啪——
傅时曜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他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露出一个笑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傅桥瞪圆了眼睛,厉声呵斥道。
“我知道,你不过是因为需要一位聪明的儿子装点门面了,就想起我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你放弃的儿子。”傅时曜似乎从刚刚的情感爆发中重新抽离了出来,又变回了那个冷静又自持的他。
“你并不在意我到底什么时候补直播时长,你只在意我的举动会不会被人当做是疯子,进而影响你。”
傅时曜抬了抬下巴,那张简称漂亮的侧脸上清晰地浮现出了红痕,他甚至用一点居高临下的态度将自己的伤痕作为最锋利的剑。
“仅仅只是因为我在和隔壁同龄孩子玩耍的时候生气地扯坏了他们的玩具,你就觉得我有反社会人格障碍,但是你又不希望有精神科医生进出家里,所以干脆选择把我关在家里。”
“我当然是个疯子,父亲。”傅时曜随手把手里喝空的易拉罐扔进垃圾袋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一巴掌让我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也是个疯子。”
他的话音刚落,商务车就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俱乐部门口。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傅时曜下意识越过车窗,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程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