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人死如灯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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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
“等一下哦。”
艾尼尔捧起一团勉强塑造成圆形的白色泡沫，十分小心谨慎地挪动到二号的头顶上，双手轻缓展开，将其和二号头顶上已经放好的泡沫堆叠在一起。
看着两团葫芦一样的产物，艾尼尔与二号沉默对视。
“少了点什么。”
二号抬手，虽然他看不到头顶具体的情形，但在艾尼的指引下，还是准确地在小团泡沫上揪了个尖出来，勉强形成了个瘪瘪的小雪人形状。
“哦！”
艾尼尔海豹鼓掌，十分满意他们两个的作品。
二号双手握住艾尼尔紧致的腰肢，维持着自己十分不老实的爱人在浴池中的平衡。
二号感受着手下的柔软触感，十分留恋。
一直被喊做“真人”，我会想，如果我真的是本体就好了。
‘蠢货——’
一个充满居高临下之感的声音蓦地划过他的脑海。
二号双眼锐利，立刻将艾尼揽在怀里进入戒备状态。
“怎么了？”艾尼尔看二号突然紧张起来的姿态，也跟着有些紧张地四处环看。
周围只有简单的木质墙面地面，除了浴池，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二号安抚性地对艾尼尔摇了摇头。
心道，是本体那边传来的感应。应该是触及到了灵魂，所以才会通过精神链接也将声音投映到了他这里来。
二号抬手，将湿漉漉贴在艾尼脸颊上的发丝挽在他的耳后，“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这种灵魂被威胁的危险感…是宿傩吗？
声音转瞬即逝，二号还想再确认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试图单向链接本体的视野，却怎么都联通不了。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宿傩容器才接触到咒术界，对咒力和咒术的掌握仍然欠缺，而且，和宿傩容器一起的吉野顺平应该早死掉了吧，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咒术师而已，不足为惧。
而宿傩只有一根手指，咒力还不及漏壶，就算再强，也不会危及到笨的生命…吧。
二号把对本体的短暂担心迅速抛到脑后，他放松身体，倚在宽大浴池的边缘，蓝色的发顶上还存留着已经有些消散的泡沫。
他宽大的双手从腰抚弄到了艾尼尔的肩膀处，轻轻按揉。
“小艾尼——按摩一下吗？”
“好啊。”
然后，艾尼尔就被二号意外专业的按摩手法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双手寥寥几下，就叫艾尼尔承受不住肩颈的酸软，来回乱躲，挣扎着想要躲开二号的手。
但是，健身后被按一按真的很放松，很舒服，艾尼尔一时间在躲还是不躲之间摇摆不定。
二号哈哈轻笑，他宽大的手掌流连到艾尼尔软嫩腰肢上揉弄，边说话边不留痕迹地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引。
“锻炼后需要放松肌肉的。”
艾尼尔被浴池的热气蒸得有些迷糊了，水雾之中，苍白肤色的特级咒灵笑得很有迷惑性，艾尼尔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恍惚颠倒了，钳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施力，他就软软地往那股力量的方向倒。
“嗯……”
水很热，泡得他身上暖呼呼的。
二号的手引导着，艾尼尔就这样迷迷瞪瞪地坐到了他的怀里。
艾尼尔背对着坐在二号结实的大腿上，视线在浴室顶部悬挂的一层水珠上流连。
嘴里随着二号的力度，毫不掩饰地哼叫着。
不得不说，二号按的是真的很舒服，手掌宽大有力，又热乎乎的，轻易能掌握住他小半个肩膀。
过分的酸软让艾尼尔忍不住再次躲来躲去，但他坐在二号的腿上，又能逃去哪里呢，只能更紧密地往二号怀里钻。
湿热。
软滑。
二号垂眸，被水打湿的蓝色长发挡在他的面前。
白皙挺秀的脊背在视野里若隐若现，水汽凝结的水珠从肩膀上淌下，没入浴池的清水之中，一滴，又一滴。
是他肌体上流淌的溪河，也是它喉咙永远止不了的渴。
二号垂眼，他想把眼前的人全然吞入腹中，来浇灭身体里这场一直燃烧不尽的野火。
他低头，森白的牙齿离馨香的肌肤越来越近。
“唔！”
艾尼尔瞬间从困顿中惊醒，身后的二号突然沉沉倒在他的身上，声音极度痛苦。
他连忙转身，扶住死死捂着心脏瞪大双眼的二号，撑着他的身体，伸出手慌乱地将二号脸上湿漉漉的蓝发抹到一边。
艾尼尔焦急地托着他的脸，试图唤醒失神二号，“怎么了？真人？”
艾尼尔慌了，他只是偶尔给宠物看过病，但是这么大的非人类，他是完全没有经验的，他努力地辨认此时二号脸上的所有表情，迅速问道：“是心脏吗？心脏怎么了？是抽痛还是心悸？”
二号倏地仰头，嘴巴大张，喉咙里传来剧烈的抽气喘息的‘嗬嗬’声。
脸色由苍白转为窒息的紫红只是在这短短的几秒内，简直像是周围的空气都消失不见一样，狂乱又急促。
艾尼尔在二号表现出大口喘气的时候就已经连忙将水热关闭，把浴室的窗户全全打开，试图让更多的空气通向浴室。
艾尼尔将仰靠在浴池边缘的二号抱在怀里，试图将人拖出来，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肌肉都在紧绷抽搐。
下一秒，二号捂在心口的手蓦地狰狞变形，尖利的指爪直接插入了心口肌肉，狂乱划出了道道惨烈深可见骨的创口，肉都被抓烂了，湿热黏腻的血液喷涌迸溅。
艾尼尔慌乱地捂在湿黏滚烫的血肉上，想要堵住血洞，但是怎么也阻止不了血液向外流淌的速度。
这瞬间发生的事情，染红了两人大半个身体。
艾尼尔用浴巾系住骇人的伤口，双手用力拖拽着二号的身体，艰难地将他从浴池里拖出来，又急忙打开浴室的门，让浴室更加通风。
客厅！客厅通风会更好吧。
艾尼尔冲出去，把客厅的每一处窗户都打开，咬紧牙关，将二号沉重的身体托拽到客厅中央。
鲜红的血液已经流成了血河。
艾尼尔拽住二号仍然在撕扯伤害自己的双手，“住手、住手！”
二号身体蜷缩，双手被艾尼握着，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点。
他体内的咒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被本体抽取，支撑他能行动的越来越少，而且和本体的思想链接中一直在传来极端的死亡威胁，加上灵魂再次被攻击的叠加。
本体，快死了吧……
虽然他一直口嗨要自己上位，但是，按照现在这样的咒力抽取速度，他会比本体先一步消亡在这个世界上的。
二号猛地反拽住艾尼尔发抖的手腕，艾尼尔双手还捂着二号淌着鲜血的伤口，被这么一拉，整个人都跌倒在他的身上。
二号知道时间不多了，鲜血淋漓的大手直接卡在艾尼尔被喷溅了血点的两颊，轻轻一用力，他的嘴就被迫张开了。
“不用担心，”二号的眼里此刻带着说不清的复杂，他道：“快吃吧。”
艾尼尔瞪大双眼，二号的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脖颈，直接将艾尼尔按向自己。
生命力，汹涌而来的生命力。
还有掌心下越来越缓的心脏搏动。
艾尼尔脑海中一片空白，喉咙在二号的引导下机械吞咽着。
好腥。
全都是血。
将体内最后的咒力哺喂给艾尼尔，二号缩回舌头，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瞳看向艾尼尔的方向，他视线有些模糊了，强撑着抬起手，将爱人脸上流下那颗泪珠用指尖抹下。
他想告诉艾尼，如果明天本体还没有回来，他也没能清醒，就去沙滩上喊陀艮的名字，树屋有结界，陀艮感知不到，也可以在屋外喊着试试，说不定能听到。然后等花御回来，花御和陀艮会照顾好你，记得离那个脑袋上有疤的人远一点。
但是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不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要发出声音，身体都沉重得像沉入了海底。
可恶，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艾尼尔看着二号逐渐涣散的眼瞳，慢慢挪开了一直按着伤口阻止血液流出的双手。
特级咒灵的眼神已经失去光亮，心口的创伤也不再有血液涌出，像是流干净了一般，原本就苍白的面孔，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只剩下不甘闭上的双眼，怔然死死盯着虚空。
死了吗？
艾尼尔摸了摸二号冰冷的侧脸。
明明是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走的时候却说一点也不危险，还是说是遇到意外了呢？
人死如灯灭。
艾尼尔抱着膝盖，下巴抵在压着膝盖的手臂上，沉默地看着二号的侧脸。
分体没有彻底消失，看来不知道在哪里的真人还活着。
艾尼尔歪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随即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你最好要按时回来哦，我体内的能量只能撑到明天正午，太阳升到顶点的时候，一旦太阳开始降落，我的生命也会随之慢慢消逝的。
如果明天上午你还没有回到这里，没有按照约定，那我就会出发，离开这里啦。
千万不要食言哦，真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人死如灯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