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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臭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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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棠棠的催促下,徐公公背上不省人事的裴慕吭哧吭哧地回了住所。棠棠一着急差点跟在后面跑起来,还是在琥珀的提醒下带着沈语荷一起坐回了轿子跟在身后。
棠棠记得她看过的小说里,质子一般和皇子们住在一起,谁知太监越走越远,最后在离冷宫不远的一个偏僻小院前停了下来。
老太监身体虚,进门把“咚”地一声把裴慕放倒在架子床上就站不住了,呼哧气喘地一脑门汗。
棠棠心想这床得多硬啊才能发出这么清脆的一“咚”,她伸手一摸,好家伙,下面连褥子都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床单。
裴慕此时已经开始打摆子,棠棠见状赶紧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但那棉被也薄得可怜,破破烂烂的棉絮都漏了出来。
棠棠一脑袋黑线,喝道:“碳呢?赶紧把碳烧起来!”
两个小太监飞快地奔了出去,一会带回来一个炭盆,屋里马上一股黑烟。徐公公立即骂了起来:“放肆!这种炭火也敢给郡主烧?!”
小太监又是下跪又是把碳拎了出去,哆哆嗦嗦地说道:“质子这里只有这种碳啊....”
棠棠道:“赶紧去内务府拿,就说我要的!”
小太监得令奔去内务府,而此时太医也赶到了。
白胡子太医看见棠棠愣了一瞬才开始给裴慕把脉,估计是只看过这个小祖宗害人没见过她救人,有些震惊。
切过脉后,太医沉默不语,老半天才说了一句:“质子这身体,太虚了。”
废话,人在大冬天的在外面跪了一天一夜,换谁谁不虚,棠棠直接开口道:“不虚能找您吗,劳烦快开药吧。”
估计沈语棠也没用过这么恭敬的语气和太医说过话,老太医立即起身行礼:“不劳烦不劳烦,此为臣的职责所在。”之后马上开了方子吩咐下人去煎药了。
棠棠这才松了口气,找了个墩椅坐了下来。
没坐一会她忽然火烧屁股般地蹦了起来:她任务还没完成呢,这都有时间限制的,时辰一到没骂完她就死翘翘了啊!
于是她蹿到床前弯腰推了推裴慕:“醒醒,醒醒!”
裴慕没动,他当然动不了,人都烧晕过去了是能轻易叫醒的吗?!
棠棠看着桌子上的滴漏愁坏了,睡着了骂肯定是不管用的,可是怎样能给他弄醒啊。
不一会药煎好了,棠棠猛然冒起希望。对啊,睡着了怎么喝药,肯定是要把人整醒了喝啊!于是她默不作声地看向周围的人,等着他们行动。
沈语荷焦急地看着裴慕没动,徐公公倒是叫了两声质子。然而裴慕没根本有醒,徐公公看了一眼棠棠,也犯了愁。这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几巴掌呼上去左右开弓给裴慕打醒了,但现在见棠棠又是免了裴慕的罚跪又是叫太医的,一时间分不清她的态度,也不敢轻易下手了。
棠棠看得直着急,心说怎么都没辄啊,难不成她还得几个大嘴巴给病娇扇醒吗?
不行啊,人家怕怕。
这时老太医上前道:“郡主殿下,臣有一法。”
“太好了快去快去!”棠棠也没问什么法子,现在只想争分夺秒地让裴慕起来挨骂,不是,喝药。
于是老太医从医箱里取出一根粗针,照着裴慕的人中就扎了下去。
裴慕立刻就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
他痛苦地蜷缩起了身体,紧闭的双眸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眼角发红都是泪水,看样子是疼的。
太医道:“这个穴位深扎下去有提神醒脑之作用,不管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只要没死一扎必醒。”
什么提神醒脑,还以为太医有什么妙招呢,还不是把人疼醒吗,和大嘴巴一个道理!
裴慕显然也是听见了。他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上面还挂着细小的泪水,此时黑亮的瞳仁移到棠棠脸上,看起来想把她戳出来俩窟窿。
得,这笔账也记她头上了。
不过人好歹也是醒了,棠棠也算松了口气。
太监把药端过来要服侍裴慕喝,被裴慕推开自己坐了起来,他人病得发虚,坐在那都摇摇欲坠,硬是把碗夺过来自己一口气喝完了。
之后他把药碗往旁边一放,面无表情地着棠棠说道:“郡主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啊,我还差三句话没骂你呢,不仅如此,还得当着你的面骂沈语荷三句。
哎,这,实在是得罪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就带着新烧好的炭火过来了,这回烧得的红罗炭,无烟没味还暖和,一会屋子里便热起来了。
这回徐公公可猜明白棠棠的心思了,这宫中不乏深闺怨妇,那些太妃啊守寡的公主啊都会私下找面首安抚寂寞的心灵,而质子虽地位低微,但一副皮相长得着实不错,所以没少被人惦记。如今郡主这一番作为,看来也是对这质子动了狎玩的心思。
于是徐公公尖着嗓子对裴慕说道:“诶呦质子诶,你可得好好感谢郡主!”
“看你晕倒郡主着急坏了,又是请太医又是去内务府领炭火的,你可得知道感恩吶!”说完,徐公公意味深长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裴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差了。
这间屋子采光不好,大白天的比傍晚还黑,四四方方的架子床内更是一片阴暗。裴慕靠在床头,冷白皮和周围的黑暗成为鲜明对比。他眼眸低垂,修长的手指攥紧成拳头,虽一言不发但整个人散发出浓郁的低气压。
棠棠没明白徐公公话里的意思,还觉着他挺会说话,心想这样一来裴慕对她的仇恨值肯定会降低。
不过时间不多了,她得赶紧干正事了。
屋子里人太多,棠棠想了想,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她想的很简单,除非必要,骂人也不能当着太多人骂,要不然侮辱效果太强会增加仇恨值。
然而此时裴慕眼睛都气红了。
徐公公笑着眨了眨眼,带着小太监和太医下去了,沈语荷担心地撇了裴慕一眼,也跟着往外面走。
那哪行啊,你也得在场。于是棠棠道:“姐姐留下来!”
其余人都出去了,沈语荷一愣,停下了脚步。
棠棠瞥了眼开着的门,徐公公心领神会地关上了。
裴慕一看竟然还把沈语荷留观摩,登时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险些再一次晕倒。
棠棠慌了,这可不行啊大爷你不能再晕!于是她三步并两步奔到裴慕床前给他撸着后背顺气,不料被一把推开——
然后没推动,病娇病得太厉害了,手上一点劲儿没有。
裴慕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地想把棠棠推走,无奈正病着四肢无力,怎么也无法抵抗那一下下顺着背的手,最后逼急了猛然抬头一口咬上棠棠的手腕!
“卧槽!你他妈是属狗的啊!”
棠棠捂着手腕逃离裴慕,一个没忍住国骂就出口了。
妈的身上没劲嘴挺有劲儿啊,都咬出血来了!
然后她看见裴慕脑袋上的小字:积分+1000。
嗯,是,卧槽肯定是不算了,毕竟他听不懂。
沈语荷赶紧奔过来查看她的手腕,棠棠正在气头上,心想就趁着这股气把任务完成得了,于是便把手抽回来骂道:“起开!你也配碰我?!”
积分+1000.
大爷的裴慕也不是好东西,她从穿过来到现在对他做过什么坏事吗?又是叫太医又是送炭火的,刚刚明明只是在给他顺气,他就疯狗一样咬伤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越想越生气,指着裴慕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姑奶奶是在救你呢知不知道?!”
积分+1000.
谁知道她这幅样子落在裴慕眼里就是对他上下其手不成而恼羞成怒,于是裴慕冷笑一声,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棠棠登时炸了,她咋不要脸了,好心好意给他顺顺气就不要脸了?!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想起这个病娇在后来对已经和男主在一起的沈语荷紧追不舍变态样子,棠棠又骂道:“你脸皮比城墙拐角都厚,倒贴别人都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棠棠想了想,转头对沈语荷说道:“虽然你不算天鹅,充其量是个家雀。”
一连串+1000升起,沈语荷虽然不知道棠棠最后一句话说得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在贬低她,于是那句话也奏效了。一番下来,只要再骂沈语荷一句,这次任务就完成了。
这一连串骂得极其解气舒畅,棠棠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心绪平复后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可骂的,于是她对着沈语荷面色阴沉地来了句:“滚!”
+1000.
沈语荷担忧地看了看裴慕,迟疑着打开门滚了。
裴慕一手撑在床,靠在床紧里面,愤怒地瞪着棠棠。
刚刚被她摸过的地方一片恶寒,嘴角是她手腕上的血,想想都觉着恶心。要是在平常他就是再怎么被欺负也不会这样反抗,但是这个淫邪恶毒的沈语棠竟然想当着沈语荷的面凌辱他,那他就是拼个头破血流也要反抗到底!
然而此刻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嘴角殷红,一双黑亮的眸子透着水汽,乌发散乱垂在半开的领口,锁骨突出,露出一颗鲜红的小痣,看起来格外魅惑诱人,正是那些深宫怨妇最爱的模样。
出乎他意料的是,棠棠捂着手腕,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做便意兴阑珊地开门走了。
粉色的斗篷消失在门后,屋子里留下一股水果的香气,被炭火一熏更浓了。裴慕厌恶地挥挥手,卸下警惕,疲惫地躺回枕头上。
棠棠出了门,看见徐公公远远地等在门口,而沈语荷等在另一侧。二人见她出来齐齐投过来目光,只是一人脸上透着“我都懂”的诡异笑容,而另一人则满脸的忧虑。
徐公公迎上来挤眉弄眼道:“请郡主放心,今日之事老奴绝不外露。”
棠棠疑惑地看向他,心想有啥值得不外露的。
徐公公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就是您和质子....”
棠棠看着他暧昧又奇怪的笑容,联想起刚刚裴慕说她不要脸,忽然什么都懂了。
“哈!”棠棠气笑了。
原来那裴慕那副样子是把她当流氓了啊!
可笑!她能看上那个疯批病娇??!
越想越不服气,别的不说这个事必须掰扯明白了。
于是她登登登大步走了回去,一脚踹开门。床上的人万万没想到她回去而复返,垂死病中惊坐起,如临大敌。
只见少女脸都气红了,站在门前掐着腰骂道:“你才是臭流氓呢!”
裴慕:....
积分+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