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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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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荔从机场一路赶到了市医院。
王盛楠坐在ICU病房前的椅子上，整个人十分憔悴，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般。余荔的脚步声让他回过神来。
“怎么样了！”余荔声音慌乱。
“还在抢救。”王盛楠声音有些嘶哑，表情呆滞，仿佛那些话都不是他自己讲出来的，只是把复述别人的话一样。
余荔盯着紧闭的房门，房门上亮着的ICU仿佛是搁置在生命尽头独灯，昭示着终点。
明明也应该是喧闹的地方，却仿佛有一层透明的玻璃将外面的声音隔绝出去，耳边是轰鸣声，只是吵闹，却分辨不出是什么在吵。
蹬蹬蹬的声音钻进了这个世界。
鞋跟声音。
余荔抬头，然后看到早已泪流满面的丁柔。
丁柔抓住王盛楠的手臂：“小言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小言会没事的吧！小言一定会没事的......”
丁柔的身体在发抖，因为有王盛楠在一旁扶着才不至于跌落在地上：“阿姨，慎希还在抢救，您先坐下。”
王盛楠将丁柔扶到了椅子坐下。
铁质的椅子透着刺骨的寒意。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丁柔从刚刚慌张的情绪里逐渐冷静下来，她朝余荔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再也没有说任何话。
余荔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手机，发现是李尹佩打给她的，于是她起身走到外面。
“粒粒，魏巍说你没有和他一起去，怎么了？你去哪里了？”
余荔听到李尹佩温柔的询问声音，终究是忍不住：“妈.......”
李尹佩一听余荔的声音就感觉到不对：“粒粒你哭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和妈妈说。”
“妈......我......我在医院......”仿佛有个结块堵在喉咙一样，每说一句话，那个结块就会推到咽喉处，卡在呼吸道的软壁。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家医院！身体哪里不舒服！”李尹佩一听到余荔在医院，声音也不再像起初那样稳定。
“.....是言慎希......在市医院......他......他好像......”
对面听到这话后声音变得比方才要镇定：“我现在过去，不要怕。”
李尹佩挂了电话后，便打电话给李傅桦，然后和他一起到了市医院。市医院的董事长杨宏和李傅桦平素是一起钓鱼的好朋友，所以在李傅桦打电话给他后，他也赶来了医院。杨宏来了后，医院的院长副院长都出来迎接。
余荔坐在铁椅上，然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便看到一群人到了急症病房前，余荔在那群人中看到了李尹佩和李傅桦。李尹佩来到后，便首先走到丁柔旁边，安慰她，告诉她会没事的。
重症医学科的门打开，然后走出了两名医生。
“小曹呀，那个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院长，诊断出来是中度二氧化碳中毒，我们已经给病人进行高压氧治疗了，但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危险期还没过。”
“这个病人要多上上心，他是李董的朋友，有什么情况也要及时告知家人，不要让他们等着急。”
“好的，院长。”曹医生点点头。
这时候杨宏说道：“要不然去我的办公室等消息吧。”
李尹佩说道：“我想和余荔说几句话。”
杨宏之前便听过李尹佩女儿名字，于是立刻看向在场唯一一个年轻女性：“这是你的女儿呀？我刚才还想说这姑娘怎么和你年轻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余荔扯着嘴，露出一丝笑容：“杨总好。”
杨宏：“叫什么杨总，都生疏了，叫我杨叔叔就好。”
“杨叔叔。”
“里面那个病人是你的谁？”
余荔顿了顿，她朝丁柔和王盛楠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轻声说道：“我男朋友。”
杨宏闻言朝着李尹佩说：“原来是你的准女婿呀，怪不得你这么着急。”
李尹佩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带着余荔去了公园，这个时间点公园没什么人，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了浮光。
“什么时候的事。”李尹佩背对着余荔。
“半年前。”余荔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粒粒......”李尹佩转身看向余荔，“你决定和他复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五年前的那件事。”
“大哥的事情和他没关系，是我的错......”
“我不是说你哥的事情。”时过境迁，李尹佩再次谈到余远珩，眼眶还是会不自觉地泛红，“我说的是你，如果五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和他的事情又被传到网上，你打算怎么样，还用出国来逃避？”
“我......”余荔没想过未来，她只是想走一步算一步。
“你可以一走了之，那小言呢，他们家就靠他一个人养活，丁柔阿姨需要他，他做不到像你一样可以抛下所有。”
“我不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余荔坐在木椅上，手捂着脸。
李尹佩走上前去，她揉着余荔的头发：“我不是反对你俩在一起，只是小言的职业实在太特殊了，小言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不希望你会像他一样，你知道吗！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了，我们家也没办法再承受这份痛苦了。”
余荔抬头看向李尹佩，然后发现她鬓角多了几丝白发。
“粒粒，我知道我这个妈妈做的一直不合格，你还那么小，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了大脊。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活着，所以你能不能就答应妈妈这一件事，不要和小言在一起了......”
李尹佩走了，余荔又回到了ICU病房前。这时候只剩下王盛楠一人。
“阿姨呢？”余荔问。
“阿姨回去了，说要给慎希做点吃的备着。”
余荔看着王盛楠一脸憔悴的模样：“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守着。”
“......余荔，你到底喜不喜欢慎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余荔感觉脑子很乱，她感觉有太多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盘旋，滚轮在地面的摩擦声、病人家属细碎的聊天声，医生和护士的讨论声、质问她是否爱他的声音......
“至少对慎希有意义，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等他醒来后你们就好好地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他，现在就走吧。”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情感被太多人监视着了
“难道事情真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慎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算是想明白了，人就那么活一次，只要是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倒是变通透了。”
王盛楠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余荔。
“什么。”
“遗书。”
余荔刚伸出的手颤抖了一下。
王盛楠把信塞进余荔的手里：“我去抽根烟。”说完王盛楠便离开病房。
余荔展开纸，那是一张从五线谱上撕下来的纸张，字体潦草，像是仓促之下写出来的。
我知道自己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原先那么热爱的舞台变得让我害怕。
当我再次站上去的时候，头顶刺眼的光仿佛要穿过我，舞台下是无尽的黑暗。
我看不到观众，也听不到声音。
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我和他们分明就不认识，他们所谓的真相都是假的。
我想反驳，但他们说让我什么也别做，那些事很快就会被大家遗忘。
但我不会忘记，他们说的话深深地刻在我的脑中，我怎么能忘记。
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说的那么简单，为什么说不开心是我自己造成的。
每一天都那么糟糕，他们说多运动多晒晒太阳，人就会变得开心。但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婴儿来到这个世界上首先学会是哭而不是笑。笑是要努力的，要很努力很努力。
至少快乐不属于我。
他们说会变好的，坚持吃药会变好的，但变好的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
我只感觉一天比一天难受，身体好痛。
但如果我比她早离开这个世界，下辈子遇不见她该怎么办。
再多坚持一天，至少还能和她多待一天。
像是用了别的笔新写上去的。
我失去她了，永远见不到她了。
写不出歌了，像是个行尸走肉，一个只会呼吸的皮囊。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里面已经开始腐烂了，我战胜不了它，我又能怎么战胜它。
我不想吃药了，即便是痛苦，至少我能感觉到疼痛，感觉到难受。
活着太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会和阎王求情的，让他允许我在奈何桥前在多停留一会，先不要过桥，等她来了后，我们再一起过去。
余荔的视线变得模糊，五线谱上多了一块又一块深色的泪渍。
病房前不时有人经过，他们看到一个人跪在ICU病房前冰冷的大理石地上，手里攥着一张纸，身体蜷缩颤抖着。
*
一年后。
民政局等候区，今天是五月二十日，所以来办理结婚登记的人特别多。
“老婆～”男生抱着怀中的女生粘糊糊地喊道。
女生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还没登记呢～”
“这不快了吗，先熟练熟练称呼。”
这时女生的户口本掉到了地上，她捡户口本的时候，视线瞥到右后方座位的一对情侣身上。她心下有个猜测，但因为对方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所以不太确定自己这个猜测是否是对的。
于是她赶紧拽住自己的准老公，然后偷偷地指了指右后方：“你看那边那两个人。”
男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什么？”然后看到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白色的正装，但男方头顶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砸了？”
“你不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吗？”
“你的亲戚？我们去打个招呼？”
“不是，你不觉他长得像言慎希吗。”
“谁？”男方平时不关注娱乐新闻。
“一年前退圈去做制作人的那个明星呀！”女生越说越激动，抓着男方胳膊的手也越来越大力。
“今天你是和我结婚，怎么还去看别的男人。”男方吃味地说道。
女生立刻回过神来，然后赶紧安慰道：“我错了我错了。”这时候广播响了，这一对小情侣赶紧带着资料去了柜台。
“你可以不这么做的。”言慎希握着余荔的手。
“那你还穿成这样。”余荔看言慎希一身白色正装，调侃说。
言慎希脸上浮起红晕：“不是你说要穿白色的正装吗。”
“你不愿意？”
“我可以等你回来后再来办，这样太仓促了。”
余荔准备去好莱坞谈个项目，她有点担心言慎希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索性借用国家的公信力给他一个安全感：“其实也不仓促。”
言慎希疑惑。
“你还记得你之前有场直播吗。”
“哪次。”
余荔翻出手机，找到了几年前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言慎希一脸胶原蛋白，十分青春，那时候他还不认识余荔。言慎希边翻动着评论区，嘴里默默念出来：“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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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言慎希笑了笑然后说道：“等我到了法定年纪，我们去领证。”
“那是你！”言慎希惊讶的说道，他还记得这个ID，当时他还奇怪对方怎么知道他的本名。
余荔将手机收了起来：“你都到法定年纪多久了，可以给我转正了吧。”
言慎希看着余荔的笑容，感觉有束光照入自己的心里，一扫阴霾，留下阳光的余温。
这时，大厅广播响起。
“言慎、余荔请到2号窗口办理结婚登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