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月色》巷俞

18、chapter18:暗号

　　梁俞周做的软件看上去很难，一共设置了三关。

　　谭驰手指灵活地掌握着鼠标，第一关很快过了。

　　叶眠知捏紧手指，他轻笑了一声:“我是做游戏程序的，对这方面很敏感。

　　“给你做这个程序的朋友，是叫梁俞周吗？”

　　叶眠知怔住了。

　　谭驰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我猜对了，对吧？虽然他有刻意改变技术，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

　　“毕竟，他是个计算机天才啊。”
　　叶眠知手指一抖，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谭驰耸耸肩:“我以前雇过他做陪玩。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技术我还是了解的。

　　“而且他和朋友合伙开的公司我也有调查，早就摸清了他的技术，所以他瞒不过我的。”

　　叶眠知有些恍惚。

　　原来是他。孟粥说的那个，可以干翻谭驰的男生，居然就是梁俞周。

　　她忽然间想通了。理解了为什么他要化名接近谭驰，目的肯定是为了搞垮他的公司吧。

　　商业上的对家。

　　叶眠知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笑着说道:“是啊，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无论做什么都特别有天赋。”

　　谭驰笑得意味不明:“行吧，那我得把他做的软件迅速通关了对吧？老子可不当手下败将。”

　　……

　　车内沉闷而安静。梁俞周摇下车窗，又给江敛打了个电话，声音不怎么有耐心:“你干嘛呢，都这么久了还没买到？”

　　江敛站在拥挤的饭店内，“啧”了一声:“没办法啊，今天立冬。这家店忽然搞了一个什么‘风里雨里·立冬等你’的打折活动，不少小情侣和家庭都来了，人可多了，我他妈还预约了呢，就取不到！”

　　“你多少号？”他问。

　　江敛看了眼手里的号码牌:“也就119号吧。”

　　梁俞周瞬间无语:“你前面还有那么多人？这过来得几个小时？叶眠知可不太会随机应变，一会儿该拖不住了。”

　　一边的陆惜提议:“要不换家店吧，找家没什么人的。”

　　“今天这个时候，哪家店估计都在搞活动，人一样多。”梁俞周冷静下来，说道，“江敛，别再继续等了。我那次从谭驰家出来后，把这片都逛过了。”

　　“那家店的马路对面再过一条街有超市，服务特好。我问过了，可以帮忙加工，只需要多交十块加工费。

　　“你现在去那里买两个简单的菜，请店员帮忙加工，过来的时候快一点，要没时间了。”

　　电话那头，江敛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考虑这么周全。但他马上就答应下来，立马出了店，跨上摩托车就离开了。

　　挂断电话后，陆惜有点担心:“我们……用不用上去？”

　　梁俞周五指插进头发里，随意揉了揉回答道:“不用，人多了反而会有麻烦。一会儿江敛上去后，十分钟还没下来，我就上去。”

　　“哎？只用等十分钟吗？”

　　梁俞周轻点头:“是啊，我答应过叶眠知，一定会救她。
　　“我得说到做到。”

　　……

　　另一边，江敛也终于顺利买到快餐，骑着摩托车飞驰，到达“月亮”公寓。

　　“您好，送餐到37楼孟粥小姐，我是江敛。”江敛在门卫处进行了登记。

　　“叮铃铃”，孟粥一直守在门口，接到了可视电话，忙不迭地说道:“对，是我点的，快让他上来。”

　　江敛乘上电梯，一层层地往上升。

　　27、31、35……

　　每看着电梯层数的不断变化，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孟粥急忙打开门，看见江敛头发微湿，正喘着气。

　　“她……还好吧？”江敛平复了呼吸后问道。

　　孟粥把快餐袋子放在一边，应道:“唔……应该还好。我一直都有在留意，他们应该还在研究那个软件。”

　　江敛走到音箱处，修长的手指按了几个键，流畅的播放出那首《Roses》。

　　一切都按照着计划实施，竟意外的顺利。

　　“行了，听到这个音乐，她会找机会离开的。”江敛拉着她手腕，“坐飞机走后，记得找律师起诉谭驰，拟定离婚协议。如果他要打官司，那就打。你手上应该有不少证据吧？我们都会帮你，所以别担心。”

　　孟粥还是有点担心，瞥了眼楼上禁闭的房门。

　　屋内，叶眠知也听见了《Roses》的音乐外放。

　　“这什么啊，我太太放的？”谭驰手指顿了顿，挑眉看向她。

　　叶眠知起身，冲他笑笑:“不知道。不过呢，已经很晚了，我也得回家了。
　　“这个软件可以先留给你，慢慢破解吧。”

　　说完，她转身。手指刚覆上门把手，就听见后面谭驰的声音:“忘了告诉你，我太太几乎不听这种类型的英文歌。
　　“所以，这个音乐是暗号吗，暗示你可以撤退了？”

　　叶眠知瞳孔微缩，指尖泛了白。

　　……

　　江敛伸手去拉房门:“得了，我们快走吧。梁俞周和陆惜都在下面待命了。放心吧，梁俞周开车技术很溜。”

　　孟粥点点头。

　　她没什么东西可带的，无非就是护照、手机和银行卡。

　　既然决定离开，那这里的东西也就都不需要了，她还可以制造新的回忆。

　　“吱”的一声，二楼的书房门被拉开，又被重重关上。

　　叶眠知将边上的一把椅子勾过来堵着门口，争取给自己留多一点的时间逃跑。

　　她长腿搭在一边，侧着坐在楼梯扶手上滑下来。

　　听见巨大的声响，孟粥和江敛都回过头来。

　　“快跑！”叶眠知边跑边慌张，“他……他都知道了！”

　　楼上，谭驰慢条斯理地下楼:“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干嘛这么着急？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计划的吗？”

　　叶眠知缓缓停下脚步，抬眼看他。

　　谭驰站在楼梯最上面一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反正你们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们。

　　“我混商场的，见过的人太多太多，一眼就可以看穿。

　　“叶眠知，当初你在俱乐部找到我时，我那时只是怀疑你是对家公司派来的。我答应你认识你，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那天回去就调查你了，发现你说的话真假渗半。而另一个叫‘俞之’的，我基本什么也查不到。”

　　叶眠知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谭驰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那天我注意过他，发现他很敏锐。而且，你刚和我说过，你和梁俞周是朋友。

　　“但根据你的资料，你大学没什么朋友，而且你又说你和俞之是高中同学，所以我就猜测，俞之就是梁俞周。”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十分从容:“因为你和我相遇的方式太过刻意，所以我怀疑你有别的目的。你和我太太也没什么沟通，我抱着试试的态度，在她手机里植入了没有图标显示的GPS系统。”

　　孟粥下意识摸摸口袋里的手机。

　　“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谭驰走到叶眠知面前，笑出声来，“她去了山城巷。我也是才知道你们有联系的。后来我让人在家里安了两个窃听器，听到了不少好东西。”

　　孟粥脸涨得通红，第一次对他破口大骂:“谭驰你他妈不是人！你让我家破人亡，你还隐瞒自己的躁郁症！”

　　她情绪激动，要不是江敛拦着她，估计她已经撸起袖子干谭驰了。

　　谭驰无所谓地笑笑，敛下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隐瞒吗？”

　　孟粥一怔。

　　“我有点喜欢你了！我不想要你知道我那么多不好的过去，你还不懂吗？！”谭驰冲她吼道，又说，“我以前说过，那是你想看到的。而我不想要你看的，你跟踪我再久也没用。”

　　孟粥眼眶有点红:“我就问你，你当初是真心爱我的吗？”

　　他答得干脆:“当然不是。

　　“你知道吗？我妈以前就学钢琴的大小姐，我爸就一个穷小子。后来我八岁时，我妈跟人跑了，我爸受不了刺激跳楼了。”

　　孟粥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她从来都不知道。

　　谭驰垂下眼，眼里透着隐忍的光:“所以，你知道我他妈有多讨厌我妈那样的人吗？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一直寄人篱下过痛苦的日子！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打心眼里讨厌。但后来我没想到，你天天跟踪我。行啊，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生活有多痛苦，看了后就他妈滚远点，别再来了。”

　　谭驰深舒一口气，看着孟粥的眼睛:“可老子没想到，我那样了你还跟着我。所以我就想戏弄下你，反正你爸妈也不可能接受我。

　　“但后来，我发现你和我妈完全不一样。你会脸红，很有教养很乖。我慢慢地，是真的想和你度过余生了。”

　　孟粥眼眶湿热，豆大的眼泪滚下来。

　　“我开始戒烟戒酒，把头发染回来，努力变好，都是为了娶你。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阴暗的一面。收藏室的录像带有我初中被霸凌的视频，也有我借高利贷被凌.辱的视频。我拼命买断这些视频，就是不让你看见。”

　　叶眠知如梦初醒。

　　原来，当时梁俞周追问他时表露出的不自然，都是因为，那是一个少年的自尊和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