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行》木萝花

22、第22章

　　崔锦瑟冷笑一声：“笑话，我还怕了她不成？”

　　黄柳儿见状故意大声咳嗽了起来。

　　咳嗽声终于是引起了顾青溪和萧景行的注意，两个人同时看过来，发现是崔锦瑟和和她的丫鬟。

　　顾青溪急忙甩开萧景行的手臂。

　　崔锦瑟走到两个人面前，大声笑着说：“殿下，我也想看烟花？”

　　萧景行：“这么晚了，崔小姐还没有睡下吗？”

　　黄柳儿：“小姐一直守到现在。”

　　“那就一起看吧。”萧景行一边说，一边揽过顾青溪。

　　顾青溪冷汗都快冒出来了，看看萧景行，看看崔锦瑟，瑟瑟发抖：殿下这是要坑我啊！

　　崔锦瑟皮笑肉不笑道：“王府其他人呢，怎么只留顾姑娘一个人守岁？顾姑娘若是困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顾青溪轻笑道：“我不困，我在家每年都守岁的，崔小姐要是困了，就先回去吧。”

　　崔锦瑟被这么呛了一下，灿笑道：“谁说我困了。”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站在一起看起了烟花。

　　烟花燃放了一刻钟。

　　顾青溪看得意犹未尽。

　　烟花放完，萧景行转身对着崔锦瑟说道：“崔小姐先行回去休息吧，本王还要留下来守夜。”

　　“是，殿下！“ 崔锦瑟恶狠狠瞪了一眼顾青溪，袖子一甩，打到了顾青溪的脸上，扭着身子走了。

　　崔锦瑟走后，萧景行才放开顾青溪。

　　顾青溪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吓出了一身冷汗，立马道歉了起来： “殿下，对不起了！刚刚是婢子唐突了！” 非常诚恳的道歉。

　　在服侍萧景行的这一段时间里，顾青溪一直秉承着主仆之别。

　　见萧景行不吭声，顾青溪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是以为·····”

　　萧景行： “以为什么？”

　　顾青溪： “看烟花看得太高兴，我把你当成哥哥了，所以我才······以前我每年都和哥哥一起守岁。”

　　萧景行： “想家了？”

　　“嗯，想家想哥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着哥哥了。”顾青溪神情黯然的看着天空。

　　萧景行： “所以这一次你是进京来找哥哥的？”

　　顾青溪： “嗯。”

　　萧景行：“找着了吗？”

　　顾青溪： “没有。”

　　萧景行：“需要我帮忙吗？”

　　顾青溪摇了摇头：“不敢劳烦殿下，我自己慢慢找吧。”对晋王殿下她不了解，又岂敢随便托人帮忙，加上刚刚被萧景行一揽，她知道自己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了。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不想掺和进去，就更加不敢让晋王殿下帮忙了。

　　院子的爆竹还在霹雳吧啦燃烧着。

　　两个人默默的坐在台阶上谁也不说话。

　　良久，顾青溪打破了沉默，“殿下，你在想什么？”

　　萧景行：“什么也不想。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什么都不想的除夕。”

　　顾青溪："在边疆的时候，一定很想家吧？"

　　萧景行：“开始两年很想，后来就不怎么想了。后来战事频发，每天脑子里面除了战事还是战事，那还有空想别的。

　　每一场战争都有人会离开，这些人连想家都已经没有了机会。经过几年的筹谋，发动了几场大战，才终于灭掉了那些个边境小国，边境才得以恢复宁静。”

　　顾青溪沉默良久道：“谢谢！”

　　萧景行：“谢什么？”

　　顾青溪： “谢谢所有保家卫国的将士！当然也包括殿下你。哥哥说，武将保家卫国，文官治国安邦，大家同心协力才能保国泰民安。”

　　接下来又是一阵的沉默。

　　燃烧爆竹的炭火，渐渐的暗淡了下来，两个人才回去休息。

　　顾青溪一整晚的心情都不大好，算算时间，还有七个月就可以回家了。希望到时候，可以知道哥哥的下落。

　　她得尽快想办法打听才行。她记得哥哥的来信中曾经提到过他住的地方，看来哪天得抽空出去找找看。

　　第二天早上顾青溪起来的时候，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身上发冷，估计是守岁的时候着了凉。

　　萧景行今天还要入宫给皇上和皇祖母拜年。

　　顾青溪给他端来早饭后，就进内室给他准备出门的衣服。

　　过年总要穿的喜庆些才好：红色斗篷，深红色靴子，一把红色雨伞。

　　早上起来，天上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现在看上去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萧景行看到顾青溪手上红色的斗篷，红色雨伞，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呵斥道：“谁让你挑红色衣服的？把这些红色的东西都换掉。”

　　顾青溪： “现在是过年，得穿喜庆些。"

　　萧景行： “让你换就换”

　　“我只是想·····。” 顾青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还是回膳房去吧。”萧景行冷冷道。

　　“第三次。”顾青溪嘟囔。

　　萧景行： “什么第三次？”

　　顾青溪决定豁出去了，”这是我第三次服侍你，也是第三次被你赶到厨房去了。殿下，我能不能求求你，以后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要让我来服侍您老人家了好不好？奴婢天资愚钝，实在是没有能力服侍好您老人家。总是让您老人家生气，这万一气坏了身子，奴婢可担待不起！”

　　萧景行微怒： “滚。”

　　“滚就滚。”顾青溪连滚带爬的跑了。

　　刚出了门口，就碰到杨桐走进来，赶忙叫住了他，“杨侍卫，请稍等一下。”

　　杨桐：“顾姑娘早上好！”

　　顾青溪：“殿下一会要带进宫里的礼物放在外屋桌子上，你记得给他带上。”

　　杨桐：“你不一起去吗？”

　　顾青溪：“我做错了事情，被殿下赶了出来。每次都是赶回厨房，也不换个花样。”

　　杨桐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什么都不说。

　　杨桐进到屋内，发现萧景行脸上一股生人勿进的表情。

　　杨桐： “殿下，顾姑娘刚刚又做错事情了？"

　　萧景行朝红斗篷和雨伞的地方指了指。

　　杨桐：“顾姑娘恐怕并不知道今天是惠妃的忌日。”

　　“走吧。”萧景行打开衣柜找了黑色斗篷披上。

　　萧景行：“刚才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杨桐：“她提醒我带上礼物，说殿下每一次惩罚她都是赶到厨房，也不换个法子。”

　　萧景行：“哦。”

　　顾青溪回到偏房打算收拾被子，准备回到西院的房间去。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以后得尽量躲着这个喜怒无常的晋王殿下。

　　冬儿还没有起床，今天是元日，不用打扫院子，看来是打算睡懒觉了。

　　整理被子的时候，发现枕头底下正好压着萧景行让她丢掉的那一条崔锦瑟的手帕，顺手放进了衣服包裹里面。

　　崔锦瑟的手帕本来是萧景行让她丢掉的，顾青溪发现洁白无瑕的缎帕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图案非常特别，就留下了。想着有空的时候查查看是什么图案。

　　顾青溪收拾好东西以后，就坐在床上发呆。

　　身上发冷，嗓子发痒，顾青溪连续咳了好几声。

　　“顾姐姐，你怎么了啦？” 冬儿被咳嗽声吵醒了。

　　顾青溪：“昨天晚上守岁穿得太少，着凉了。”

　　冬儿：“那怎么办啊？”

　　顾青溪：“不要紧的。我喝了红糖姜水再睡一觉就会好了的。殿下让我回厨房去了，我现在要收拾被子回去了。

　　冬儿：“姐姐我和你一起回去。你躺会，我给你煮红糖姜水去。”

　　顾青溪三番两次从云轩居和厨房之间来来回回，冬儿都习惯了，也懒得问为什么。

　　顾青溪：“好。我昨天晚上正好睡的少，刚好可以再睡一会。”

　　冬儿帮顾青溪抱着被子，顾青溪自己则拿着两个包袱。出到云轩居门外的时候，正好碰到崔锦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了过来。

　　顾青溪则过身子，让开了。

　　崔锦瑟嘲讽：“怎么，这么快又被赶回去了？”

　　黄柳儿耻笑道： “哟，有的小贱人啊，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敢打起了主子主意。”

　　顾青溪懒得理她们，这会喉咙疼得厉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冬儿：“你不准骂顾姐姐。”

　　顾青溪拉起冬儿：“冬儿走吧。”

　　顾青溪喝了冬儿煮的红糖姜水，就躺下了。

　　她让冬儿不必守着她，中午再过来一趟看看就行了。

　　冬儿却是不肯走，说反正今天也无需做事，她就在门外的院子坐着就行了。

　　顾青溪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冬儿还在院子中坐着。

　　“冬儿。” 顾青溪冲门外喊了一声。

　　冬儿闻声跑了进来：“顾姐姐你醒了。”

　　顾青溪：“嗯。”

　　冬儿：“顾姐姐你好点了吗？”

　　顾青溪：“嗯，好多了，头不沉了。”

　　冬儿：“顾姐姐，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拿来。”

　　顾青溪：“喝点稀饭就可以了。”

　　冬儿出去一会，就给顾清溪端来了一碗稀饭，一小碟青菜，几个水果。

　　顾清溪：“冬儿，这些吃的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大年初一，王府是不可能吃这些简单的食物的。

　　冬儿笑道：“顾姐姐，我自己去厨房做好，就放蒸笼热着。”

　　顾清溪喉咙哽咽了一下：“冬儿，谢谢你！”

　　冬儿：“顾姐姐，你别跟冬儿客气，冬儿会不习惯的。”

　　顾清溪：“好好，那以后姐姐就不跟你客气了！”

　　冬儿：“顾姐姐，我已经给你熬了姜水泡澡，你吃完休息一会就可以去泡澡了。”

　　顾清溪轻笑：“好。”

　　萧景行进宫给皇上和皇祖母请安后，来到了他母妃生前所住的含元殿。

　　这是一个位于皇宫中偏角一隅的院子，他母妃故去以后，就一直空着。

　　这还是萧景行第一次在他母妃忌日来到这里。

　　也许是空落多年的缘故，往日生机怏然的院子，如今已经是一片萧条破败之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