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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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圣时”代言人的选拔正式开始。
选拔就在集训基地的大排练室举行，来的人除了“圣时”公司的相关负责人，还有负责广告拍摄的导演。众人也是这时才发现，这个广告居然还邀请到了业内颇有经验的导演执导，似乎是要把广告拍成微电影分段播出。
微电影、名导演，这个通告的含金量顿时又翻了倍，众人的求胜欲也随之直线上升。
节目组自然要对试镜全程进行拍摄，但选手们是一组一组地被叫去等候，逐一进行单独的面试。
夏星池这一组排在最后，他还是组里最后一个，轮到他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推开排练室的门，能看到里面坐着三个人。
左边的是负责广告拍摄的导演，右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知性女士，听说是“圣时”的营销总监。而坐在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的鬓边有一缕白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故意染的，西装三件套穿得一丝不苟，眼镜掩去了目光中的锐利，却掩不去脸上的疏离。
明明年纪最轻，坐在中间却似乎谁都没有意见。
“三位老师好，我是夏星池。”
夏星池进门鞠躬，跟三人打了个招呼，便感觉到那男子的目光从上到下地将自己扫了一遍，冷冷淡淡的，像是要从他身上挖出点什么东西。
并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打量。
但他也明白这个行业的规矩，并不在意，只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在做了自我介绍后，就安静地等着对方的考问。
那位营销总监先问了他一些关于对“圣时”的认识和看法，又问他如果被选为代言人的话，会怎么做。
导演则让他选唱了一首自己擅长的歌，而后指了指排练室一角的钢琴，问：“会弹琴吗？”
“会一点，不太专业。”夏星池如实道。
他其实是签了经纪公司之后才学的钢琴，但大概是因为有乐理基础，学得很快，甚至教琴的老师还夸了他好几次有天赋。所以虽然学的时间不长，但一些偏中高难度的曲目也能弹上几首，肯定足够应付娱乐圈里的普通场合。
导演示意他来一首，夏星池就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到了钢琴前。
如果是展示钢琴水平，那当然是选一首难度稍微高一点的会更好，但夏星池很清楚，这是一个腕表的通告选拔。
会弹钢琴重要吗？知道怎么弹钢琴能满足导演的要求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坐下去时，他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角度。
从三名主考官来看，青年似乎只是往钢琴前一坐，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柔和的灯光落在那精致的侧脸上，将他映衬得格外温柔，他微垂着眼，仿若全身心都落在了黑白色的琴键上，修长白皙的双手如同抚摸着情人，每一下敲击都带着轻柔却又充满渴望的力度，腕骨随着动作微移，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玉石滚落，让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其上流量。
一曲既尽，手悬在琴上，仿佛就是最得天独厚的艺术品。
导演的话还算平淡，语气里却多了一分热切：“还会别的乐器吗？”
“还会古琴。”
导演点点头，又道：“那假设，你很爱你的琴，但突然有一天，你发现琴开始腐朽，你马上就要失去这个琴了。来演一个。”
夏星池思索了一下。
他不知道前面的人跟他是不是都拿到了一样的考题，也不知道如果是的话，那些人会怎么演。从常理来说，一个琴师，视琴如命，面对即将失去最心爱的琴的话，大概是会伤心欲绝。
可是这么一来，跟腕表又有什么关系呢？
导演想要的，恐怕不会是什么伤心欲绝的表演。
因为导演问话的顺序，前面的大部分选手，在这个题目上，大多是选择自己精通的乐器，做一个无实物表演，偶尔有不会乐器的，也大多假设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古筝古琴，或者琵琶小提琴之类能够抱在怀里的乐器，因为这样更方便表达情感。
所以当夏星池又往钢琴走去时，在场的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只见青年停在钢琴旁边，单手抚着琴键，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按了一下，钢琴发出一声哑涩的低吟，他便又顿了手，仿佛怕自己再多一分力气，就会将琴键戳碎。他小心翼翼，看着指下琴键的目光里盛着浓郁的哀伤。
似乎并没有比之前的人更特别。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
青年的目光幽幽，明明是哀伤到了极致，可那愈演愈烈的哀伤到最后却又生生让人的心吊了起来，仿佛在其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怨恨。
指尖开始在琴键上飞舞，琴声凌乱而突兀，仿佛倾诉着他因为无法挽回的绝望哀伤，和比之更沉重的恨。他恨那弃他而去的短暂光阴，却更分明地让人看到，之后无尽的岁月里，永远抹不去的孤寂。
表演不到三分钟，没有一句台词，甚至也没有之前那些选手展露出来的无实物表演的实力，可是导演看起来似乎对这个答案挺满意的。
夏星池想，自己大概猜对了。
与手表相关的，不外乎时间、永恒之类的主题。
他往回走，却突然感觉到，坐在中间的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刺人。夏星池下意识回望，那人却已经垂下了眼，似乎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最后还是导演开口：“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结果会跟你们节目组再沟通。表现不错。”
“谢谢三位老师。”
夏星池打过招呼，转身往外走去，因为是最后一个，一旁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坐在桌子后面的考官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拉开门，外面走廊上已经没有选手在等，夏星池正准备去吃饭，便看到节目组的总导演叶翰均从尽头的办公室里出来，对着身旁的人笑得很客气。
在叶翰均身旁，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眉目清隽，表情温和，身上却带着点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就轻易地把在业内地位不低的叶翰均的气势给压过去了。
总导演在前头，夏星池自然不可能扭头就走，他在门口等了一下，等叶翰均和那青年走近，便问了声好：“叶导。”
叶翰均对他的印象似乎还算不错，笑着应了一句：“试镜结束了？”
夏星池点点头：“是的，刚结束。”
“表现还不错吧？”
“还不知道各位老师怎么看。”
叶翰均笑着鼓励了他两句，却完全没有要给他介绍那青年的意思。
在娱乐圈里，人脉这种东西，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无条件地给你引见的。夏星池并不在意，正想着是不是该告辞，排练室里的三名考官就走出来了。
让他意外的，刚才那一直坐在中间的男子看到那青年后，便很主动地走了过去，立在了青年身后，虽然没说什么话，但神色恭谨，一下子就显出了主从之分。
而那营销总监和广告导演看到青年后，也都走上前来打招呼，夏星池听到营销总监称呼那个青年叫“慕先生”。
那青年看了站到自己身后的男子一眼，目光转向夏星池，笑道：“这位我知道，节目里表现很好，大家都说是黑马新人王，是叫……夏星池？”
“我是夏星池，先生过奖了。”夏星池有些谨慎地回了一句。
青年漫不经心地问广告导演：“怎么样，他的表现？”
那导演笑着应：“他表现很好，对角色的理解也很独特，可能最后会在他跟另外两个人里面选。”
青年连连点头：“不愧是黑马。我之前也看了上一轮的竞演，你的表现很出色，特别是最后一支舞，很惊艳。”
夏星池不太确定青年的意图，他似乎是真心实意地在夸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夏星池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边的广告导演似乎已经揣摩到了青年的意思，附和着道：“确实，小夏刚才的表现也很惊艳，长得也好，如果最后定下来做代言人，应该能吸引不少年轻人。”
“嗯……”青年看起来像是在赞同导演的话，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目光里带着一丝夏星池无法捉摸的晦暗，“不过我那时候看他一出场，就觉得，这孩子当偶像太可惜了。”
夏星池心中一咯噔。
这话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话。
一旁的广告导演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青年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反而兴致勃勃地问他：“你为什么想要当偶像呢？”
这是节目里常见的那种考题，于是夏星池就按照常有的剧本，说出标准答案：“因为人人都说，偶像能给大家带来幸福。我希望能在最闪亮的舞台上，用我自己的力量，给大家带来快乐。”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真心话：“我想让大家都能看着我。”
青年若有所思，却没有再说话，倒是一直站在他后面的男子在这时上前一步，提醒似的低声叫了一句：“先生。”
“啊，我该走了。”青年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跟叶翰均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身边的男子，“有什么事直接跟‘圣时’那边沟通吧。如果他们解决不了，就让他们找许韶凌。”
他这么说着，那男子便向着叶翰均微微颔首。
“慕先生太客气了，我想应该没什么需要麻烦到许先生。”叶翰均一边笑着应，一边要引几人离开。
那被称为“慕先生”的青年却没让他送，一边跟广告导演搭着话，一边带着那男子和跟在后头的营销总监往下走。
叶翰均送了几步也就停了下来，等他们下了楼，才回头问夏星池：“你……认识他？”
“不认识。”夏星池摇了摇头，“今天第一次见。”
叶翰均摸了摸下巴，也没说什么，径自回办公室去了。
夏星池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一句。
虽然他确实不认识这位“慕先生”和他身后的那位应该是叫许韶凌的男子，但很明显，刚才即使一直在夸自己，最后那几句话也是带着点分明的恶意。
更不必说那位许韶凌，从一见面，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他可能已经失去眼下这个通告机会了。
这么想着，夏星池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这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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