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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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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的木门被一脚踢开,苏启颜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看着院里的一举一动。
月亮挣脱乌云的束缚,高悬于夜空之巅,星盘点落,似在指点江河。
月光下,刀光剑影,武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熟悉的身影周旋于剑客之中,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最后一丝乌云被吹散,四下突然变得透亮,月光战胜了乌云,光影下的孤冷少年站在院落中,双目猩红,脸上挂着几滴鲜血,发丝有些凌乱,四周是倒在地上哀嚎的人。
在那一刻,苏启颜心海荡漾,少年的身影深深映在了她的心中。
她跳下围墙,不顾崴伤的脚,奔向他,而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张开手,平安锁静静地躺在手心,没有一丝损伤,也没有沾上半滴鲜血。
这,是他用全力保下的唯一一样身边没有沾上鲜血的东西。
苏启颜眼含热泪,捧着他的脸,眉心挨上他的眉心,“我相信你,一直都是,从没变过。”
话语随着风飘在夜空中,月亮听到了,漫天星辰也听到了。
次日清晨,许继开缓缓睁开双眼,在他旁边,姑娘趴着睡得正香甜,鼻尖呼出的热气喷在他手臂上,暖暖的。
他稍微一动,姑娘醒了,睡眼朦胧地看着他,很快垂下眼眸。
“怎么了?”
姑娘不语,眼眸未曾抬起。
“苏小姐,在下没事,你不用担心。”许继开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苏启颜抬起眼眸,带着哭腔,“若不是我非要看,你也不会受伤,许大人,我有罪。”
“在我这,你永远无罪。”许继开抬起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低声说。
几天后,许继开的伤已经痊愈了,自小训练的缘故,他的伤比常人愈合要快得多,以前他受了伤,伤口自己舔,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们离开院子的时候,那些尸体还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无人来认领,想必主子下了死令,根本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回去。
苏启颜悻悻地点了点头,心里尽是叹息,人命,何时在这国泰民安的大邑国变得如此浅薄,或许在苏府被灭门的时候,亦或许是更早,只是她不知道。
临近信阳郡,刘峰便带着手下来接他们,还一脸担心地说着如何如何担心,看向许继开的时候,发现他也正在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有一把利刃,在将他一点一点地抽筋剥皮,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双手不自觉地搅动着。
回到郡守府,苏启颜没有再提出麒麟戒的事,连刘峰主动提起都被她搪塞过去。
因为月下,少年曾跟她说过,要相信他,其余的,不信也罢。
“刘峰绝对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几年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的眼神不会说谎,“你是说他拿麒麟戒来引我入圈,图什么呢?”
“你。”许继开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现在想想,当真是后怕,便搪塞道:“刘大哥,我不想追查了,难得我们能相聚一堂,再过几日我们便回了都城,那时再相见,便不知是何时了。”
听说他们要走,刘峰面露难色,就像即将大难临头的模样。
见他没有说话,苏启颜深吸一口气,默默走开了。
接下来的数日,她拉着许继开骑着马去郊外游玩,去城中酒楼吃饭,去夜市逛街,去河边放灯。
许继开对她卸下了防备,一身寒气被融化,当她走在他前面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她在身后的时候,他就退着走,永远将正面留给她。
活了半世,开颜只为一人。
笑声常在,只为换他一个开颜。
瀑布飞泻千里,落入这湍急的河流,不曾回过头,也许是被逼无奈,我们不知道。
再回到都城,已是四月底了,人间四月天,是最美的季节,杏花花期不长,如今已是接近尾声,她捡起几朵枯了的花,放到少年手中,“花落了,来年我们还在这里,拾落花。”
少年微微点头,将枯花收入囊中,与平安锁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