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沦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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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白昼总是来的极快，殷若颜觉察到耀眼的日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便骤然转醒了。
府里很安静，没有鼎沸的人声，连丁点的杂音也没有，真是安静的有些过分。殷若颜轻轻的推开了袂儿的房门。
屋内摆放着不多的家具，谈不上华丽却又极其清净。床铺的整整齐齐，台子上看不见杂物。似乎房子的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殷若颜见袂儿不在，四下望了望，又蹲了下来搜寻了一番。奇怪，蓝月也不在。
袂儿不会是背着我偷偷上街去了吧，真不够意思，都不喊我一起。殷若颜这样想着，便退了出来。
殷若颜走到侧院，偷偷望了一眼，娘好像还没起，就不叨扰她了。殷若颜又一路溜到厨房，拿了些点心边走边吃就出了府门。
出了门，向左拐。殷若颜没走几分钟的路程便来到了薛府。进了门便直奔内院去找唐梓夜。
绕了一圈，殷若颜才在正厅看到了正在用餐的唐梓夜兄妹。
殷若颜听闻薛相中年丧妻便一直没有再娶，今日见薛相忙于公务不在府里只剩他兄妹两人不免感到有些冷清。
“你们看见袂儿了吗？”殷若颜急切的问道，也不知袂儿是不是来找过他们了。
唐梓夜和薛海音闻言，面面相觑。
殷若颜叹了口气，也不管他们兄妹俩招呼，就自顾自的坐下，又吃了些东西。
“呆会陪我一起去找袂儿吧，她一早不知跑哪玩去了，把我一人丢在家里。”殷若颜一便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袂儿姐姐不见了吗？”薛海音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惊愕。
“那还等什么，赶紧跟我去找她去！”唐梓夜站起身，用的是毋庸置疑的口气。
就知道什么事只要是和袂儿有关的，这家伙就沉不住气。赶紧再加把火，让袂儿早点过门去吧！殷若颜在心里得意的构想着，也没犹豫，就拉着薛海音一起跟在唐梓夜后头出了府门。
时候已经不早了，红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殷若颜此时只觉得脸上被晒得有些发烫。
四处望了望，没有袂儿的影子，殷若颜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袂儿跑哪里去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莫要被人掳了去。
什么，人生地不熟？殷若颜脑子里又闪现出了这句话来。自从捡了袂儿回来，她也没有说自己到底是哪里的人，又怎么会流落到这儿来。以殷若颜的脑子自然没想起来去问，只听得哥哥派人打探过却也无果。只当她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可是殷若颜潜意识里就把许袂儿当成了外地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真是有些奇怪。
继续往前，仍旧搜寻无果。只是距离城门愈进，眼前的场景却愈发迥异起来。
殷若颜扭头四顾了一下，城门旁聚集了不少百姓，显然是打探前方战况的。殷若颜心里好不得意，爹爹的八字阵法还不知能破解的人有没有出生呢，除了她和唐梓夜这两个集前人文化于一身的现代人。哎呀太自负了，殷若颜暗道不好，做人要淡定，要自谦。
可是为什么那些最前面的百姓都一脸沮丧，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路两旁竟然还有人收拾好了包袱，带着一家老少出了城门。
道路上也有失声痛哭的人们，捶胸顿足，仿佛死了老子一般。纵是家破人亡也不必当街痛哭吧。前面隐隐约约瞧见人群散开，有运送伤兵的担架运送进来。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如此悲恸。殷若颜看见前面的唐梓夜早已停了下来，身形一颤。
转瞬之间，殷若颜像是明白了什么，脑袋好像被重物重击了一下，一时恍惚。
当真失败了吗，怎么可能？殷若颜脑海中满是疑惑，她松开薛海音的手，奔到城门处的官兵身旁。
“请问，我们败了吗？”殷若颜仍不死心，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她一人的梦魇罢了。
那守卫城门的官兵满脸沉重，沉默了许久，似是不忍一遍遍的诉说这个事实。但最后他还是缓缓开了口：“帝珥今日一早便破了八字阵法，一举拿下路湖边境。我们伤亡惨重，无法再迎战了。”每说一遍便像是拿刀子剜在自己的心口上。
“呵呵，”一声冷笑，那官兵又开口道：“永嘉怕是要不保了，姑娘还是早做打算吧。不然到时候就走不了了。”这一句似是善意的叮嘱，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与心酸。永嘉建国六十八年，先帝一去，内外交困，即将毁于一旦了。
殷若颜小脸早已一片苍白，官兵大哥的一番话讲的她是冷汗直冒。又不禁小腿一阵发软，支撑了好久才不使自己跌倒。那三机和尚此前说的竟是一点不假。即使自己与这个世界毫无瓜葛，但过了这么长时间，殷若颜早已经将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国家。
她不敢相信，短短的数日内，他帝珥真的能破的了这八字阵法。
一切都沦陷了，没有了，永嘉的一切繁华与温馨。
殷若颜无力的抽动嘴角，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生生的感受一回这国破家亡的境遇。此时她倒情愿相信自己只是误落这个尘世，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可是她却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永嘉的一份子，尚书府的千金。殷若颜无比眷恋这儿平静朴实的日子，倘若还有以后，她会不会贪恋这份记忆中的美好。
还未等殷若颜回头寻唐梓夜和薛海音，他们二人已然上前了。
看着唐梓夜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以及攥的有些发白的指关节，不难知道他此时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情绪。一旁的薛海音也是红了眼圈，显然他们也已经知道了一切。
三人似乎忘记了他们出来的初衷，安静的往回走，不说一句话。确实这残酷的事实让人难以接受。
路边的人们仍是一副悲恸之情，然而殷若颜此时却不感到丝毫的奇怪了。永嘉平静了六十八年，一旦一朝被灭，任何它的子民都会如此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章 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