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青梅》赵二月

9、第 9 章

　　林木染望着他，等他说话。

　　半晌，没听到一个字。

　　“三、二……”

　　“待会儿开完会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林木染翻了个白眼抽出手，“行行行。真是搞不明白，怎么天天执着和我一起吃饭，我在家是有几顿不和你一起吃的？”

　　在家的时候，夏轻寒和林木染总是相互串门，到了饭点，很多时候，要么林木染直接跑对面夏爷爷家吃，要么夏轻寒和夏妈妈一起做饭。

　　当然，林木染并不喜欢夏轻寒在她家吃饭，因为饭桌上一定少不了林妈对她的批评。

　　不过到夏爷爷家吃饭是最快乐的，夏爷爷才不会批评她。要是夏轻寒说了她不高兴的话，夏爷爷就会批评夏轻寒，多爽！

　　“可是我上大学后，就没再和你一起吃过饭。”夏轻寒蹙眉道。

　　林木染啧了声，“咱俩上次放假回家，你不还来我家了？不跟你啰嗦了，我要进去了。”

　　林木染不再和他说话，她觉得很多时候都跟这个人讲不通。

　　进教室后，郑薇婷拧着的眉才放松下来，“哇，小染你可来了，刚刚好多人都要和我一起坐，但我说这里有人了，他们就走了。其实咱们这里就坐咱俩，还可以坐很多人的，不过，哎，算了算了。”

　　林木染笑笑，“没事没事，他们可以找到座位的。”

　　郑薇婷往里面挪挪，这时有人过来问：“同学你好，这里还有其他人坐吗？”

　　郑薇婷连忙摆手说：“哦哦哦，里面没人坐。”
　　那个同学带了三个人坐在里面，林木染就坐在最外面。

　　挤满了，不过还可以再坐半个人，不过想必也不会有半个人过来坐的。

　　整个班级的人很快就挤满了，还有很多没有位置的人站在后面。有人拿着专业的摄像机架在讲台附近，以及整个教室后面、窗外也站了一些人，应该是想要看一眼社长的大一新生。

　　林木染隐隐约约有听说，社长李将书是个传奇人物。不过具体怎么传奇，林木染还没有了解过，等吃饭的时候问一下夏轻寒吧。

　　吵吵嚷嚷的班级慢慢安静下来，八点钟时，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走上讲台。

　　“各位09级的小朋友，你们好，欢迎来到Maker社团，于此，我代表Maker历届社员向大家致以热烈的欢迎！创新、创意、创世界，我们是Maker，也是新世界的创造者。希望在Maker社团里，你们可以创造出你们的新世界，或者，用你们的智慧，改变这个世界！”

　　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林木染也跟着鼓掌。

　　郑薇婷旁边的同学窃窃私语：“这个是秘书长呢，好像叫重晚。”

　　“名字好好听。”

　　“是吧，我也觉得，她长得也好看。”

　　林木染耳朵尖，趁着班里没有安静下来，问她们：“这个社团有几个副社长来着？”

　　“4个，我感觉蛮少的，因为这个社团人超级多，也是学校重点推的社团，那么多部门，管理起来也是蛮费劲。”

　　“确实哈。”林木染点点头，坐直身子看下一个人发言。

　　下一个是个蛮帅的学长，刚上去就引起台下的尖叫。他介绍了自己和社团的由来，简单讲完就轮到了夏轻寒。

　　刚上台，台下的学生又是一阵尖叫。

　　“小染，你邻居。”

　　“嗯嗯，看到了。”

　　林木染揉揉眉心，怎么回事？尖叫声？怎么突然偶像剧了？她觉得夏轻寒也只是普通帅啊……

　　可能大家喜欢捧场罢了，林木染这样跟自己说。

　　上台发言的夏轻寒和她平时见到的夏轻寒不一样，明亮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上半身的白衬衫似在发着光，让他看起来不太真实，如同被白色线条勾勒出的画中人。去掉眼镜的他，比往常更好看些，眼中氤氲的光让他明亮无比，连带着嘴角也是自信的光芒。

　　或许是认识他太久，日常生活没有距离，没有如现在这般远远地看着他。

　　他似乎也是明媚少年般的人，这样的人应该是一场刻在朦胧梦中的回忆，或是谁人遗憾的青春。

　　林木染深吸一口气。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过，可是明明……

　　明明以前满眼都是他，明明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

　　夏轻寒低头整理着纸张，又抬起头，望向台下的学生们。

　　漂亮的眼睛望不清人，只能隐约望见他最熟悉的那个人。他知道林木染坐在那里，即便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林木染看他看了过来，不自然地把目光放在别处。好在他要开始讲话了，于是她又看向他。

　　“各位新社员，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副社长，夏轻寒，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

　　砰的一声，门开了，一个扎着单麻花辫的女孩穿着碎花裙，背着书包进来了。

　　安静的班级，只余这个女孩的回音。

　　众人的目光放在了万小植身上，她满是歉疚的神情让她更为窘迫。

　　“对不起学长，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你找个位置坐下吧。”夏轻寒看不清人脸，虚指了一个方向。

　　指了林木染的方向。

　　没有座位的人都已经站在教室后面了，夏轻寒这个家伙难道看不到整个班已经人满为患了？还让别人找个位置坐，真会办事。

　　林木染龇着牙，目露凶光。

　　万小植点点头，捏着拳头，低着头往林木染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便站在了林木染面前。

　　“同学，我可以坐你这里吗……”

　　安静的班级里，林木染头上传来了这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木染身上。

　　但是这里只能再挤半个人啊！

　　承受着众人的目光，林木染用胳膊肘捅捅郑薇婷，郑薇婷和另外四个人知趣的地往里面挪挪，这个万小植就坐在了林木染身边。

　　看万小植坐下了，夏轻寒就继续发言：“很感谢大家来到Maker的世界，这里有……”

　　挤得要死，林木染完全没有听夏轻寒讲话的欲望。以至于最后传说中的社长上台发言，林木染都没有仔细听。

　　如果林木染是万小植，她绝对不会挤在别人座位上，她宁愿直接跑到后面站着，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况且，来晚了就不能直接从后门进吗？后门明明开着的啊！

　　既然从正门走了，那就不能无声无息地开门，然后溜到最后边？还打扰别人讲话，打乱大家的思绪，可恶死了！

　　“也希望大家能够在Maker寻找到自己的梦想，寻找到无限潜力的自己！”李将书讲完，台下齐刷刷的鼓掌声，随后是一阵阵议论声。

　　很好，要结束了！终于不用跟这个万小植坐在一起了！

　　正要拿着书本等待会议结束，万小植转过脸说：“同学，你的梦想是……诶？你是昨天那个……”

　　啧(???)

　　“哈哈哈，真有缘。”林木染皮笑肉不笑。

　　“是呀！我叫万小植，同学你呢？”万小植坐姿很是拘谨，她微低着头，用上目线看林木染。

　　“我叫林木染。”林木染捏着手里的书，想把书捏碎。

　　“你是哪个班的啊？”万小植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是……”还没等回答，台上的人宣布会议结束，大家一窝蜂地离开了教室。

　　被挤在里面的同学也想离开，林木染怕耽误别人，一把把万小植拉起，让出位置，让几个陌生同学离开座位。

　　“呃……有空还是会见的，等有社团活动了我们再聊好吧？我们要走了。”林木染拽拽郑薇婷，火速逃离。

　　“哎我……”还没再说出什么，万小植就看着林木染离开了。

　　她抿抿嘴，拿出书包，抬头四顾逐渐离场的新社员，也加入人群流动起来。

　　——

　　“好无语呀，她不能站到后面去吗？刚刚挤死我了。”一出教学楼，郑薇婷就跟林木染吐槽。

　　林木染很是兴奋地说：“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还有就是，明明后门开着，迟到的都是从后门进，怎么她偏要pia地开门进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迟到了。”

　　“偶像剧女主，哈哈哈。”郑薇婷挑眉道。

　　“吼哟，还真是！笨笨的女主，等哪天惹了一个霸总男主，马上就可以开启主线。”林木染恍然大悟。

　　郑薇婷把手搭在林木染肩上，“霸道总裁爱上我！”

　　“霸道校草爱上我！”林木染挑了挑郑薇婷的下巴。

　　两人笑作一团，昏黄的灯把俩人身影拉长。只一瞬，林木染想到自己忽视了什么。

　　“薇薇你帮我把书带回去，你不用等我了你回去吧！”林木染才想到她答应夏轻寒一起去吃饭。

　　“怎么啦？”郑薇婷好奇道。

　　林木染逆着人群摆手，“没事，你回去吧！”

　　郑薇婷想了想，好久才睁大眼睛，“哦！应该是找她那个邻居了！”

　　——

　　会议结束，也伴随着选修课结束，逆着人群往回走，林木染只能边加速走边说“借过，谢谢”。

　　那家伙会不会还在那个班级等着？啧，糟糕，当时怎么不约个地点？

　　真是麻烦，林木染挠挠头。

　　一碰到夏轻寒就会碰到麻烦，林木染怀着怒气逆着人群走。突然想到，夏轻寒让万小植找个位置坐的时候，夏轻寒指着自己的方向。

　　故意把这个万小植往自己的地方塞是吧？

　　“真是可恶。”林木染越想越气，打算找到夏轻寒后给他一拳。

　　正快步往前走着，一个同学快速奔跑过来。林木染没注意，被那同学撞到了肩。速度过快，让逆行赶路的林木染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要飞出去。

　　还好被一个人扶住了，怕阻挡其他人走路，那人把林木染拉到路边。

　　这同学真狠，林木染揉揉自己疼得要命的肩膀。

　　“你没事吧？”好心人问。

　　低柔凉薄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疼得倒吸一口气，林木染目视前方，怕与夏轻寒错过，“谢谢你啊，我没事。”

　　“嗯。”好心人离开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林木染的思绪，那个香味，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林木染回头，弯月衔着浓墨挂在天上，昏黄的路灯照着熙攘的人群，香味散去，已寻不到那人。

　　灯火阑珊，人潮汹涌，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一个短梦。

　　“小染！我以为你走了。”下一秒，夏轻寒的声音闯进林木染耳中。

　　林木染撇嘴道：“我哪里是言而无信的人？走，去吃饭，说好了啊，你请客。”

　　“嗯！肯定的！我带你去吃一家新开的店，保证你喜欢。”

　　“哼，那么肯定？我不信。”

　　“嗯……好吧，我不是很保证……”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