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鱼梁浅》苏时兮

2、找寻

　　“快快快，快看学校大群，听说隔壁清和校草转来咱学校了，大群都在讨论呢。”“真的？卧槽！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开学第二周才转啊？”“谁知道呢。”
　　伊天寒睡梦中被前桌两个女同学谈话声吵醒。缓了一会后，打开手机，翻开企鹅群助手里“南桓一中校友群”，果然，里面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事。
　　伊天寒随意翻了翻，都是在问“这是真的吗？”“他为什么要转校啊？”，然后又一水的“不知道”。
　　伊天寒兴致缺缺地翻着，正准备退出，消息最下面刷出一张照片。
　　他点开照片，里面一个身穿清和私立高中黑白校服的少年从教学楼内走出，阳光打在他身上，许是嫌刺眼，抬起的手挡住了双眼，露出的下半张脸皮肤冷白，下颚锋利。
　　拍照的人技术很好，少年周围有不少人，但仿佛都成为了背景，整个人看起来热烈张扬。
　　伊天寒“手滑”点了保存。
　　隔壁清和校草，秋什么来着？伊天寒天天听别人提起，有那么一点印象。
　　他对这些事几乎不关注，很快便将这事抛到脑后，校服盖到头上趴下继续睡觉。
　　伊天寒在星海文学网注册有一个作者账号，平时会在网站上写写玄幻小说，昨晚突然灵感爆棚，不自觉就坐床上打字打到了凌晨三点半，今早困的想死。
　　很快伊天寒就睡不下去了，因为上课铃响起后班上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声，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他有些烦躁，但还是克制着脾气，把头上校服掀开，扭头却看见同桌女同学还趴着睡得好好的。
　　他有时候是真的羡慕这同桌，周围不管怎么吵闹，仍然好好睡着，丝毫不被影响。
　　伊天寒抬头看向讲台，刚好和黑板前少年对上视线。
　　“……”伊天寒收回目光，有些疑惑地捂了捂心口，心跳怎么加快了一点。他不甚在意地转动着手里的笔，视线停留在他睡着前做的历史试卷上，却并无聚焦，脑海里构思着新小说。
　　没一会又被乒乒乓乓的声响打乱了思路，一天因为同一人被吵到三次，伊天寒感觉自己都快没脾气了。
　　他视线撇向右边，就看见旁边小组最后一排多了一套桌椅，刚讲台上那少年正拉过椅子准备坐下。
　　似是感觉到身旁的视线，那人转过来冲他灿烂一笑，一双凤眼像是会说话，莫名勾人。
　　伊天寒几不可察皱了一下眉，转过头，不去管那再次加速的心跳。思路被打断他也懒得续上，准备趴下补觉，但一闭眼脑海就浮现刚刚那个笑。
　　“啧。”伊天寒心想，“笑得好傻。”然后又惊觉：“艹，他笑得怎样关我什么事。”不过那双眼倒是真好看。
　　脑海不知道什么原因乱成一团糟，伊天寒第一次在学校感觉有些焦躁，视线总想往右移去，有些急切，有些烦躁。
　　但没过一会，这种焦躁感突然悉数褪去，伊天寒感受到一中前所未有的安宁，很快便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中午放学铃刚好响完。
　　伊天寒有些惊异于自己竟睡了这么久，他从来都是有点声响就睡不好，声音大点就睡不着的。
　　手脚睡得有些发软，他抬头发现教室已经没几个人了。
　　视线再次不自觉落到右边，那人刚好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还是那双勾人的眼，但这次也终于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他准备收回目光，那人却开口：“我叫秋梦泽，你叫什么名字？”
　　哦，秋梦泽啊。伊天寒回：“伊天寒。”说罢收回目光活动着有些发软的手脚。
　　秋梦泽却没准备放过他，拖着椅子坐到他桌边神情不明地盯着他看。
　　伊天寒疑惑转过头：“有事？”
　　秋梦泽笑了一下：“有啊。”然后就没了下文。
　　伊天寒没等到他回答，又问了一句：“什么事？”
　　秋梦泽依然没回答。
　　看来是没事找事了，伊天寒不想理睬，捏起一本英语小甘就往外走。
　　刚走两步，左手手腕被人捉住。热意通过接触的那片肌肤传来，伊天寒一个激灵，将手甩开，问：“你干什么？”
　　秋梦泽起身，语气无辜：“想和你走。”
　　伊天寒却问他：“我们之前认识？”
　　不怪他问出这个问题，这人怪异的举动和心底没由来的莫名熟悉感让他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认识。
　　秋梦泽却只是微垂下眼眸：“应该，不认识。”是啊，这一世也才是第一次见面。他找了这人十多年。
　　感觉到秋梦泽有些许低落的情绪，伊天寒语气不再那么生硬：“那你为什么找上我？”
　　“就……感觉你有些眼熟。”秋梦泽回他。
　　眼熟吗。好烂的说辞。虽然他也感觉有点，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行吧。”伊天寒再次朝教室外走去。发觉身后那人没有跟上，疑惑回头：“你不走吗？”
　　秋梦泽眼亮了一下，把椅子拉回原位，快步走到伊天寒身旁和他并肩。他以为他被拒绝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走廊上只剩零零散散几个人，伊天寒看了看外面，没有太阳。
　　现在食堂肯定已经人满为患了，伊天寒懒得再去排队，问秋梦泽：“你还去食堂吗？”
　　秋梦泽沉吟了一下，说：“不去了，人多，挤。”
　　伊天寒心想这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不再说话。
　　主要是也找不到说的，他和秋梦泽一点都不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秋梦泽开口问：“你为什么会远文科组合啊？选这组合的男生是真的少。”
　　伊天寒思考了一下，回：“可能是因为简单？也不是很清楚，想到就选了。你呢？”
　　他记得秋梦泽在清和时是在理科A班的。
　　秋梦泽笑笑回他：“喜欢的人在这，那人选的文科，想和他隔的近些，就转过来了。”
　　伊天寒疑惑这种话怎么就说给他听了，他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却还是问：“那你怎么不去找她？”
　　秋梦泽依然笑着，道：“暗恋中，直接和他说的话怕吓跑他。”
　　伊天寒顿住脚步，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开了一句玩笑：“哪家小姑娘这么能耐勾得你不惜转学还转组合？不早点追到手被别人捷足先登可就得不偿失了。”
　　秋梦泽若有所思：“也是哦，看来得加紧了。”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大楼下，伊天寒才突然想起来问：“你住校还是走读？”
　　“住校。”秋梦泽故作不经意问：“你住哪一间？”
　　“530，你呢？”
　　秋梦泽挑挑眉：“我也在530。”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伊天寒眼睛微微睁大：“你也在……那你睡我上铺了？”他上铺之前那位同学这学期刚好转走，床位就空了出来。秋梦泽也在530那肯给就是他上铺了。
　　秋梦泽也有些惊讶，居然这么巧：“还真挺有缘啊我们。”
　　伊天寒笑笑：“还真是。”

　　伊天寒和秋梦泽说了一声后走进了宿舍一楼小卖部，秋梦泽也跟着他走了进来。
　　伊天寒拿了一盒自热饭和一罐冰橙汁，结账时看见秋梦泽一直跟在他身后，拿了和他一样的东西，内心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但他也没太在意，等人结账出来后两人一起上楼去。
　　两人到寝室时室友范乐程已经在里面了，看样子也是没去食堂直接回来的。
　　范乐程是一个斯文秀气的小男生，戴着一副银白金属框眼镜，皮肤白净。看见两人进来也只惊讶了一下，打过招呼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伊天寒也只简单回应了一声，就自顾自做自己的事了。
　　秋梦泽敏锐地发现回到寝室后伊天寒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几个室友回来后都只是坐在床头戴着耳机低着头看手机。
　　伊天寒没察觉的是秋梦泽也变安静了好多，和另外四个室友都没说几句话，只每人递了一盒小蛋糕后又黏黏糊糊地凑到他身边想加他微信，还试图让他吃下一盒六个红通通的看起来就很甜的像小蛋糕的东西。
　　伊天寒本来不是很想理会，但最后还是加了他微信，蛋糕吃了一个后被他塞进了床头书柜里。虽然确实和秋梦泽说的一样不甜，还冰冰凉凉的。但他现在不是很想吃。
　　许是早上在教室时睡多了，现在脑袋很清醒，伊天寒准备趁现在刷刷数学题。
　　秋梦泽说去上铺很麻烦，想坐在他床上，他也默许了。
　　虽然伊天寒不准备午睡了，但在一阵莫名的睡意袭来后还是没撑住，手机歪在一边，头靠着墙壁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