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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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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惜恬发现自己真的彻底陷进去了。
不管她如何抑制心情,理智的给自己洗脑,都会发现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情,拦都拦不住。
那天的八宝粥真的甜到她心坎里去了。
随后便意识到自己动心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她从刚开始就对他抱有好感,随着时间渐渐变长,他们相处时的很多细节都让她心动不已,岑嘉州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平心而论,连普通人都很少会有这么细心妥帖的时刻,更何况他还是个社交障碍患者。
陆惜恬特地上网查了他的症状,发现他的社恐其实已经是很严重的程度了。
然后才知道,他之前对她每一次的靠近,都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正因为此,陆惜恬想到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才更加感到倾心。
认清自己的心意后,陆惜恬再次想起噩梦的事情,心情比之前更加复杂不安,那天和岑嘉州坦诚了梦境的事情后,她之后找机会向他询问了相关的线索,比如在以往的生活里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之类的,她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他是三年前通过周裕的关系搬到半山华府居住的,从来不出门,平时的一日三餐都是点外卖然后由物业管家送上来的,小区的安保严格,陌生人无法随意进出,无论哪一点,都不符合她梦境会发生的前提。
连当事人这里都无法获悉梦境的线索,陆惜恬动摇了自己最开始坚信不疑的念头,难道这真的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
暴风雨在那天晚上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晴朗的天气,陆惜恬将噩梦的事情先放下了,她发现自从认清自己喜欢岑嘉州后,再次面对他本人时,心情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她早上出门前开始有意的在自己的衣柜里挑选好看得体的衣服,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随便套件休闲衫就走了,换完衣服后,她还特意跑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化了个精致的妆容,之前她嫌麻烦,都是直接涂完防晒用素颜霜打底就出门了。
和岑嘉州一起吃饭的时候变化最明显,她发觉自己开始无法直视他的美貌了,只要看到他肤白唇红的绝色容颜,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特别是他在吃西餐的时候,他会微低着脑袋,骨节修长的手握着刀叉专注地切着牛排,如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安静地遮着他那双眼瞳,斯斯文文的模样,优雅的像个谦谦君子。
他的容貌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就这么安静不说话时,也能看得人小鹿乱撞,浮想联翩。
紧随而来的变化是陆惜恬的话变少了,以前在吃饭的时候,她总会找些话题来填充空气里的沉静,但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后,她开口时变得小心谨慎,会开始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不敢说太多的话,生怕引起他的反感。
岑嘉州也察觉到她近期的变化了,他看到她开始穿漂亮的衣服,化精致的妆容,但话题却变得越来越少,以往她总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可最近她开始学会回避视线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他觉得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社恐最典型的症状就是会因为别人的变化而揽责上身,并由此产生消极情绪,这就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被人牵动情绪的原因,一旦太在意某个人的变化,他就会被卷入情绪的漩涡当中,无法挣脱,直到阴暗将自己覆灭。
他不喜欢这种变化,可又不知道要如何让自己从情绪的漩涡中逃出去。
于是陆惜恬的话越少他就越沉默,之前他偶尔还会对她的话作出回应,现在由于她的改变,他一顿饭吃下来基本上一个字也不吐露。
“怎么不说话了?”陆惜恬发现他最近这几顿饭吃得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于是没忍住问了句。
听她这么问,岑嘉州沉默地抿嘴,明明是她先开始不说话的。
“是饭菜不好吃吗?”陆惜恬试探性地问了句。
她问的小心翼翼的,岑嘉州感觉心里像被人用木棍轻轻戳了下,有些不是滋味,他静默了几秒,给出了回应:“不是……”话落,他抬眸故作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视线,他看着盘子里精致的菜肴,反问:“你呢?”
“嗯?”
岑嘉州没看她,鼓起勇气将自己这几天察觉到的变化脱口问:“为什么,不说话?”
听他这么反问自己,陆惜恬摸了摸鼻子,她不说话是因为她最近跟他相处的时候会感到紧张,是那种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不由自主产生的羞涩和紧张,可她不能这样告诉他,于是随口胡诌道:“咳,我是因为……最近嗓子不舒服,所以说话少了。”
听完她的解释后,岑嘉州目光微顿,原来是这样么……他还以为她是不想跟他说话了。
陆惜恬结合了他的问题,脑袋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因为我说话少了,所以你才不说话?”
被她戳中了心思,岑嘉州抿唇不言。
他这模样就相当于默认了,陆惜恬笑了,撑着下巴望着他:“我之前看到别人说,像你们这些男生大多数都会讨厌话多的女生,会认为她们很聒噪,你难道不会这么觉得吗?”
“……不会。”岑嘉州察觉到她看着自己,身躯又不自觉地绷直,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不讨厌。”
闻言,陆惜恬的神情稍顿了几秒,心脏霎时间涌起柔软的情绪,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柔和明丽,她收起视线,不由得呢喃了句:“哎呀你真的是,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原本以为他不会听见的,结果就看到对面的男人从脸颊到脖颈,肤色慢慢地变得红润起来,陆惜恬不经意间瞥见了,她也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这顿饭就在两人各自的脸红心跳中结束。
……
下午陆惜恬离开了岑嘉州的住处,她去了自己的烘焙室处理顾客的订单,傍晚的时候去了附近的超市进购面粉等常用的材料,她在买东西的时候,微信群里一直有人在发消息,是上次帮她庆生的那帮好友。
有人在群里说:姐妹们,我发现自己最近喜欢上了我们办公室的一个小哥哥!怎么破!?
紧接着就有人在底下回复:上啊!追他!
那人回:我不敢……万一人家不喜欢我咋办?
群里已婚的姐妹说:别怂姐妹!我跟我家那口子刚开始也是我追的他,他一开始也不喜欢我,追着追着就喜欢了,女追男隔层纱啊!加油!
向岚也在群里回:喜欢就追,别等到时候成了别人的,自己懊悔莫及。
“……”
陆惜恬默默地刷着群里的消息,明明提问的是别人,她怎么感觉这每字每句都是在说自己。
她继续往下刷,就看到最开始提问的好友回复:怎么追,求支招!
她问完后,底下一堆过来人开始分享经验,陆惜恬看到向岚是这么说的:最直截了当的手段就是撩他!怎么自然怎么撩,适当的时候用点小心机,逗他开心,让他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
陆惜恬看完这段话后,默默地退出微信收起手机,鬼使神差地联想到自己和岑嘉州身上。
她莫名就红了脸。
买完材料后,陆惜恬傍晚就来到岑嘉州的住处准备晚餐,她在备菜的时候,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向岚说的那段话,她没来由得心跳加快,切排骨的时候都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陆惜恬站在料理台前将排骨处理好,配上佐料后放到蒸炉里,她站在水池前削土豆和洗蔬菜,刚做完一道配菜,她准备去看看排骨蒸好了没有,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周围忽地一黑。
停电了?
厨房的电器全都停止运作了,眼前突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陆惜恬心头微颤,反应过来真的停电后,她摸着黑想去找自己的手机照明,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其实有点怕黑,特别是这种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氛围。
陆惜恬将自己的手机放在外面的客厅充电,她摸着黑走出厨房,整间屋子都被黑暗笼罩其中,从厨房到客厅有段距离,她扶着墙慢慢挪动着,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路面,经过通往房间的走道时,冷不丁身旁突然多了道漆黑的身影,她吓得浑身一怔,尖叫声瞬间卡在喉咙里。
察觉到这道身影是谁后,陆惜恬稍稍镇定下来,她伸长手臂去探了探,同时开口唤道:“岑嘉州?”
话落,她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他的手臂。
感受到她的触碰后,岑嘉州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很快就察觉到她伸过来的这只手在轻轻颤抖,指尖的温度也有些冰凉,他霎时顿住身躯,任由自己的手臂被她握住。
这黑暗的环境真的能让人头皮发麻,陆惜恬握住他的手臂后心里稍稍舒了口气,随即向他确认道:“是停电了吗?”
岑嘉州缓缓地回应了声:“嗯。”
“怎么突然就停电了……”陆惜恬想到自己今晚的菜还没做完,她轻声嘀咕了句,然后蓦地意识到什么,她抬头看向陷在黑暗里的人,语气稍显诧异:“我,我能碰你了?”
“……”
被她牢牢握住手臂的岑嘉州一声不吭。
平时陆惜恬靠近他,他都会颤抖冒汗,她刚才突然发现自己握住他的手臂时这些症状都没发生,于是好奇地往下碰了碰他的手:“你不会发抖和冒汗了?”
“……”
岑嘉州的手背被她柔软的手指搭住的时候,他心跳骤然一快,极力忍着才没有将自己的手缩回去,陆惜恬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他的手又开始轻颤起来,她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抱歉……”
她的手一抽走,岑嘉州顿时感觉心里空空的,还没等他反应,衣袖就被人轻轻柔柔地拽住了,耳边传来女生温和清恬的嗓音:“我的手机在客厅充电,我想去找找手机,但我有点怕黑,衣服能不能稍微借我拽一下?”
她的手指依赖性地贴着他的袖子,岑嘉州瞬间感觉心里像被装填了柔软的棉花,他听到自己轻轻应了一声:“嗯。”
陆惜恬拽着他手臂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慢慢往客厅走去,通往客厅的路上还有两三级台阶,岑嘉州停下来提醒她:“台阶。”话落,就感觉拽着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陆惜恬的视野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她伸出脚去试探了下台阶的位置,然后手就被人握住了,她顿时愣住。
岑嘉州握住她的手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声音从收紧的喉咙里艰难地传出:“衣服拽着……不好走。”他这段时间跟陆惜恬慢慢熟悉了,社恐的症状其实已经减轻了不少,但跟她离得那么近,还握着她的手,还是免不了心慌悸动。
陆惜恬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心跳很不争气地加快了起来,心里像被打翻了蜜罐似的,有种甜丝丝的感觉漫上心头,她悄悄地扬了扬唇,轻声应道:“嗯……”
岑嘉州牵着她走到客厅的时候,掌心还是无法避免的被冷汗浸湿了,他心头一颤,害怕她厌恶这种黏腻的触感,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收回来,可他刚想抽回手,就被人紧紧握住了。
陆惜恬走到充电的位置,她把手机拔下来后点开了手电筒的功能,有光照以后,她这才感觉浑身舒坦了些,然后就察觉到身旁的男人要将手收回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见他又要缩回去,她想都没想就脱口道:“不行,我怕……”
这种娇嗔的话语说出来时,她浑身泛起恶寒般抖了两下,这是她的声音?
岑嘉州抿了抿颤抖的唇:“手……都是汗。”
陆惜恬:“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被吓出一身汗了?”
“……?”
陆惜恬将手往他掌心里塞了塞,理直气壮道:“不行,我怕黑,你得再忍忍。”
“……”
陆惜恬好不容易才握住他的手,不想让他那么快就把手收回去,其实他的掌心刚开始冒冷汗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可她一点也不介意,也不希望让他产生自己会介意的想法。
虽然她没松手,但还是会留心岑嘉州的反应,如果察觉到他真的难受不适,她就放开他。
她观察了一阵,发现他除了冒冷汗以外没有别的症状,于是放心地牵着他的手去往厨房。
然后岑嘉州就看到刚才口口声声说自己怕黑的人,一手拿着手机照明,另一只手牵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最前面。
岑嘉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脑发昏,真的任由她把自己牵走了。